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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狼王教诲

萧郎溜出守备府,一个劲在城中乱转,此时兵慌马乱,百姓纷纷走避,弄得他连个问路的也拦不到,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队兵马从后面奔来,却是奉良成玉之命前去营救兰珠的人马——张涛本部。

张涛乃罗玑守备,虽然罗玑隘离天关城最近,但调动兵马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张涛又不敢怠慢营救郡主的命令,匆忙中只调集了五千人马就直奔小楼城,他知道人马不足,让各兵队长一见到散兵或百姓壮丁就拉进来补充兵员,一时间兵队中形形色色哪个隘口的兵员都有,甚至可见扛着锄头的百姓,名符其实的杂牌军。

萧郎让到一边等他们通过,却被一兵队长拉住问:“你哪个部份的?”

萧郎信口道:“我天关城的。”

“什么名?”

“我叫……”萧郎若报名字怕他们又把自己弄回去休息,说了个假名:“高良。”他目前就知道高子棋和良成玉的名字,也就把两人各取一字。

“你不必回城了,随我们去救郡主。”

“是杀胡兵吗?”

“废话,你想不杀还不行呢。”兵队长塞给他一支长矛把他推进了队伍。虽然张涛认识他,但这时情形纷乱,萧郎又着普通士兵衣服,他没看到萧郎。

萧郎也没多想救什么郡主,他反正只要有机会杀胡兵就行了,随队急行。

小楼城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安候亲自率部攻城,原本就死伤过半的守兵任凭兰珠再怎么鼓舞士气也没用,兵力悬殊过大,城头守兵苦撑了半个时辰死剩百人不到,十名兵队长已丧命九人,但不可否认,兰珠的督战还是起了极大作用,由始至终,小楼城士兵无一人投降或逃亡,大大拖延了破城时间。

轰隆巨响,在城头已杀得浑身是血的兰珠听到下面城门锤破的声音,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谁也不可伤了郡主。”

却是安候,他命已入城的阳夷兵格杀最后的守兵,稍事集结修整,准备进发天关城,利用这点闲瑕,他来到城头,此时城头汉兵非死即伤,阳夷兵把兰珠和守护她的最后几名总兵府亲兵围在核心。

安候背负长刀,对众兵士喝道:“不可对郡主无礼。”阳夷兵包围圈退开一点,安候看到兰珠已是身裳破烂,脸有血污,但仍不掩天姿国色,再看她脚下倒着七八个阳夷兵,微微点头:“果然是女中豪杰,想不到今天在此能巧遇郡主,真是意外收获。在下阳夷右军候——安,与郡主见礼。”

兰珠怒道:“你休要得意,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我知道。”安候胸有成竹,让阳夷兵让开一条通道,遥指远方:“此处正乃吉地,我就在这与郡主一同观赏你的援兵会有什么下场。”

安候非但武艺高强且深通用兵之道,他心知汉兵必会派兵来援,所以他才没有一破城急着往天关,而是集结修整,以逸待劳。更让士兵埋伏于官道两侧,成铁钳攻势。

张涛也不是傻子,他也估计到这时小楼城应该已经破了,只怕在集结等待与自己决战,自己的兵马行进有缓有急,队伍拉得太长,又长途奔行二十多里,军士疲惫,加上兵力本来就不如对方,这样冲过去与对方集结待命的军队对拼,那是送死。他本意是在安候往天关城路上两侧设下伏兵,冲击阳夷的中路,以求奇袭成功。

但兰珠万万没想到,正是自己帮了安候的大忙,在张涛行进的途中,几路侍候探子回报,都说小楼城还没破,最倒霉的是,正是最后一路侍候回报张涛前小楼城就破了,这就让半途中的张涛以为安候还被挡在城外。

他觉得机不可失,只要能在破城前赶到小楼城拒险而守,说不定还能挽回局面,至少能拖延他们进关的时间,放弃了原有念头一路急行,先头部队一头撞上了已集结设伏的阳夷兵。

在离小楼城一里之地,张涛远远看到小楼城城楼上有阳夷军旗招展,就知道大事不妙,然为时已晚,因为急行导致散乱且绵长数里的队伍中段受到伏兵的冲击,队伍片刻被截成几段,等候已久的城前方阵一鼓作气冲上来,原本就没有队形的汉兵队伍更是乱成一团,张涛心知败局已定,索性转身就逃,也顾不得救什么郡主了,主帅一逃,汉兵四散,被阳夷兵一路追杀,死伤无数,溃败得更快。

“哈哈哈……”在城头观战的安候笑得前仰后翻,兰珠眼中噙着泪水,难过地低下了头。

“看啊,怎么不看?”安候挑起兰珠的下巴逼她看汉兵被屠杀和逃窜的场面,“这就是你们汉人,一群懦夫,却占着这么大的地方,你们配吗?”

兰珠甩开他的手,恼恨地盯着他,顺手一剑向他刺去。可惜安候的身手远远超过她,一拍一扭就打落她的长剑并把她双手反扭到背后。

“放开郡主。”几名亲兵疾步奔上,安候脚下一挑执起兰珠的长剑,挥手一划,居然一下同时划断四人喉头,亲兵们前后倒地,血喷了一地,痛苦挣扎着死去。

兰珠泪如雨下,怒道:“你杀了我吧。”

“何必呢?”安候放开她的手:“郡主,你同其他汉人不一样,你很勇敢又很坚强,我觉得你不像汉人,倒像我们夷人,不如归顺我们吧,汉人江山迟早会是我们的,到时你可以与我们一起共享富贵,再也不必同劣等的汉人混在一起。”

“闭嘴!”兰珠啐了一口:“小小胡狗休要猖狂,我们汉人比你强的人多的是,少在这里厚颜无耻大言不惭。”

“是吗?那你们老打败仗是怎么回事?”

兰珠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安候得意:“是说不出来?还是无话可说?我来帮你说吧,没错,你们汉人得天独厚,占着富饶江山,地大物博,所以你们就沾沾自喜,自以为天朝上国,人人做着天下无敌的美梦。我们阳夷虽地处贫瘠,但我们丝毫不曾懈怠,用心进取,学习先进,哪怕是你们这些劣等人,只要有些优点我们也照样学习。到如今,我们已远远把你们抛在了后面,我们明白了你们这些汉人不过是虚有其表,是一群劣货,不懂真正什么才是王道教化的绊脚石,一群阻碍文明前进的垃圾。劣等的垃圾又怎么能和比得过深通王道教化的人呢?你们的失败是种必然,你们的归属,也只能是历史的垃圾堆!你不会不承认,人扫除垃圾,是应该做的事吧?”

“哈哈哈……”兰珠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安候问:“有什么好笑?”

“笑你们厚颜无耻得让人不可思议,笑你们衣冠禽兽也敢大言不惭谈什么王道教化,谈什么文明先进。”兰珠愤然斥道。

“胡狗,在你说这些话时你可曾记得五百年前你们不过是群穿着兽皮茹毛饮血的蛮夷野人?你们那时连先进和文明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照你这么说,我们那时岂不是该把你们这些垃圾全都扫除?可我们大汉这么做了吗?你也说你们向我们学习,没错,正是我们敞开国门任你们学习,你们才有了文字,有了衣冠,懂了生火煮食懂了造纸懂了铸铁,你们才有了三分人样!”

安候脸色微变。

“什么是王道教化?是仁德!我大汉礼仪之邦,不以你们蛮夷鄙陋而歧视你们,把你们提携进取,可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牲,三分人样还没学会,七分兽性却是根深蒂固,懂了点三脚猫的把式就自以为能打遍天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占了点小小甜头就自称什么深通王道教化!你们所谓的王道教化只不过像野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就算狗还有知恩报主的时候,你们甚至狗都不如,你们什么也不是……”

“住口!”安候恼羞成怒,一巴掌将兰珠打倒在地,兰珠嘴角溢血但仍目光直视,不屈地盯着他,安候扯住她的头发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我就不信,我安候能平定四海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女人,来人,给我绑起来!”

众阳夷兵一拥而上,把兰珠五花大绑,安候正在怒气冲冲,忽有斥候兵传讯,“安候,风纵追击汉国败兵受阻,有大敌挡路,我军伤亡惨重。”

“什么?他们又来了援兵?有多少人?”

“没有,好像……就一个人。”

“一个人?”安候跳下城头飞身上马,“待我去看个究竟。”他不忘要驯服兰珠,把被捆绑的她往马上一架,要让她见识自己大杀四方的神威。

才前进一里,远远就听到前方惨叫连连,不时有阳夷兵飞上天空,前头军士乱成一团,后面的队伍受阻,安候登上一个房顶看到前面阳夷兵围成一个圈子,好像在围攻什么人,但不时有人被掷飞,不管如何冲锋始终冲不过去,反而不断有人被打飞。

不消说,在这乱军中杀戳的就是化妆成士兵的萧郎,他不知从何处捡了一把大锤,乱砸乱敲,力大无穷,兵士碰着就死,擦着就伤,另一只手不时抓住人掷出去,这人被他一抓,也已是筋断骨折。

砰!一具尸体重重砸在安候不远处的房顶,连房梁都差点砸断,随后前方一轮惨叫,几名士兵被大锤扫中,呼啦圈子空了一大片。萧郎处的正是官道地势最狭隘之处,能挤到他身边的不过五六个人,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阳夷兵非但前进不了,反而让他一路掩杀,像除草机一样前进,两侧房顶有士兵向他放箭,但他钢筋铁骨,刀剑难伤,根本阻不了他的脚步。

阳夷兵起先还奋勇冲杀了一阵,但很快被萧郎打翻一百多人,望着路口层层叠叠的尸体,这不过两丈的路口仿佛变成无穷无尽吞噬人命的鬼门关,后面的不敢冲上来,离得近看到萧郎神威的人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后面的兵士队形全乱了,在督战队的催促下后面向前挤,前面又不敢前进,弄得反而自己人互相踩踏,也不知枉死了多少人。

安候大怒,喝令士兵让路,亲率精骑冲锋。

阳夷兵恐慌,却不知萧郎也很烦恼,先前他还是杀得蛮痛快的,可时间一久,他也感觉有点累了,对方毕竟是两万大军,他边杀边思忖:“这样下去累死我也杀不完,记得爹说了,打击敌人就要打击他们的心脏,娘也说了,擒贼先擒王。军队的心脏应该就是他们的主帅,我杀了他就好了,别把自己弄得像上次一样受伤。”

他心念电转,挥了几下大锤逼退士兵,飞身跳上房顶,一路纵跃,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搜索着可能是敌将的人,房上偶尔会碰到弓箭手,但又怎么挡得住他,一抄手就撩下房顶。

萧郎目光如电,安候招展的白披风被他看到,虽然不认得安候,但他记得上次杀定候精骑时定候就是白披风,心想这个应该就是军中大人物,立时飞身扑下。

“安候小心。”护卫安候的精骑一路都是盯着萧郎的,见他扑下刀枪林立上举,与定候精骑一样,安候的护卫都是精选卫士,武艺精强,萧郎在刀枪上一撞,他们不像别的士兵硬顶,退开一圈,以阵法围之,出击章法有度,萧郎凌空下扑但没见什么功效,反被围在核心。

“列阵!”安候大喊,七八支长矛同时以不同方位向萧郎上下刺来,萧郎囫囵抢动大锤,荡开矛尖向安候冲去,可是安候精骑的力量也非同凡人,一圈荡下,萧郎甚感吃力,最糟的是,他冲到安候马下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安候呛啷拔剑,他与定候一刀一剑,定候被称为阳夷刀锋,他则有阳夷利剑之名,可见在剑术一道极为精强,不然兰珠这样的使剑好手也不会一下被他夺了剑。

萧郎来不及聚气进攻,安候已剑走偏锋,向他颈部刺来,他见萧郎强悍不敢怠慢,一出手就使上看家本领——断喉锋。

萧郎只能硬生生受他一剑,好在他体质强悍,剑没入体,但安候剑身附着内劲,震得他喉头一甜,鲜血上涌。

安候正要发力进剑,萧郎啪一下扣住了剑身,一声大吼,喉头鲜血迸出,剑像麻花一样被捏弯,差点把安候扯下马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缓,精骑的长矛从他后背刺来,萧郎面对强敌也顾不上后面进攻,强提一口气,硬生生受了长柔挺刺,这下吃了大亏,这么多高手同时刺下,就算他钢筋铁骨也难以逞强,虽没入体,但震得五脏发疼,加上他的伤势也没痊愈,腹部伤口撕裂,剧痛袭身,腰都弯了下来。

“区区一人也敢阻我大军!”安候一剑劈下砍他的脑袋,萧郎不敢再硬扛,就地一滚避开剑锋,身后长矛刺下时,他脚在地面一蹬,身体游鱼般在地面滑行,长长叮叮刺在他刚漂开的地面。

“这人很厉害,一定是军中主将。”萧郎虽受伤但毫无退缩之意,借后退之际一锤向一名精骑砸去。这一下大锤离手又快又疾,那名精骑被击飞,萧郎一个飞身从这唯一的缺口扑了出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疾无伦,萧郎一下转到阵外,反手扣住精骑,一扭脖子,又毙一人。

安候见他力大无比反应奇速,倒吸一口凉气,几时见过这等厉害人物?可他又只穿着普通士兵的衣裳,弄不清身份。他想过这人会不会是萧郎,但从当时天关外围攻萧郎的斥候兵听来,萧郎这时应该重伤在身,没理由这么快恢复,就算恢复汉军也不可能让他独自出战。

他当然想不到萧郎体质特异,恢复能力远超常人,更想不到他是偷溜出来的。安候心想他可能是军中潜伏的高手,起了斗心,抖开剑花向他刺来。

萧郎一提气只觉体内剧痛,身体在提醒他无法完成他意志的要求,他想:“爹说过,撤退更需要勇气,明知不敌还要逞强不是勇敢而是傻瓜,我不能做傻瓜。”他不与安候硬接,提身倒退。

安候见他退却紧追直上,他是骑在马上的,一下把护卫精骑抛在后面,就在这一瞬,萧郎捕捉到一个机会。

“趴低身子,是在示弱,也是迷惑猎物,所以,我们狼族伏体并不是怯弱,而是准备进攻。”狼王的教诲浮现萧郎心头。

他继续退却,脚步飞快,安候也越追越近,后面追赶的精骑抛得更远了,萧郎将他引出战圈,忽然身体一蹲,发出一声长啸,前倨后蹬,如离弦之箭绷了出去。

“啊?”安候这才意识到上了萧郎的当,他已被远远引开到护卫的圈子外了。

狼王教诲:“面对强大的猎物不要一开始强攻他的心脏,而应该咬他的脚,破坏平衡就是破坏猎物的习惯,当他最习以为常的依赖破坏了,他就会露出最大的破绽。”

砰!萧郎这下不是撞击安候本体,而是撞在马身,战马咴一声倒地,安候身体侧翻,更糟的是一条腿勾在马蹬上。

狼王教诲:“猎物垂死反击的力量是很恐怖的,不过不用怕,垂死反击只有一击,打空了他就什么力气也没了。”

萧郎待其倒地并没有直扑而上,果然,安候倒地同时以萧郎会趁机进攻,反手一剑,正是断喉锋,当初正是这一剑连削兰珠几名亲兵的咽喉,十分厉害,如果萧郎刚才扑上来无疑会撞在剑锋上。

但安候没想到萧郎居然放弃这样的机会,让他的绝地反击失效,一剑挥空使得胸前空门大露,他心底一凉。

砰!萧郎这时才一脚蹬下,安候如果不是被马蹬缠住,这一脚要蹬出几丈远,安候鲜血狂喷,这时萧郎另一脚又蹬来,安候情急下举起一直趴在马上的兰珠当肉盾。

“女人!”萧郎飞快收脚,把自己闪了个倒憋气,安候借机抽出身体,一路狼狈地滚向军队,也就这么一缓,后面的护卫精骑已经赶上来。

萧郎自己也不轻松,这几下连攻更扯得他内伤剧痛,心知再追只是送死,他把安候的战马一扯,驮着兰珠向官道外冲去,顺手拔下路边一根旗杆,纵然有些杂兵想抵挡他,也被他一杆扫飞。当精骑追上来时,他已冲出了小楼城门,直奔霜门而去,那儿虽有守兵但数量不多,自然也挡不住他。萧郎在战马耳朵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兽语”,那马就发狂一样奔得比任何时候都快,撞翻霜门守兵,就这样在精骑眼皮下绝尘而去。

“哇!”安候又疼又怒,一口鲜血喷出就这样晕了过去,他被刚才一脚踢得肋骨几乎全部粉碎,五脏俱伤,一条命去了九成九。主帅重伤,士兵们军心大乱。

然而祸不单行,听得官道南侧传来杀喊声,却是张涯领兵杀了回来。

张涛也算有勇有谋,不然也不会被良成玉吩咐来救自己的女儿,逃奔一段后他发现没有追兵,立时停下来,重整兵队,派人打探,不久传来消息说阳夷兵被人挡住了,一会又听说阳夷军中大乱,主帅安候好像受了重伤。起先他以为是计,但细想自己已经溃败,敌方意在天关城,又不是针对散兵游勇,没理由还使这样的诱兵之计。

张涛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感觉机不可失,率人又杀了回来,阳夷兵措手不及,更是乱成一团,虽然人数依旧占优,可失了安候这个主心骨,士气低落,一下被冲散了,精骑护着重伤的安候率先退出小楼城,张涛一路追杀,一路大喊:“安候已死,杀敌立功尽在此刻。”汉兵士气高涨,仅以五千人马把两万人逐出小楼城,更奋起直追,居然夺回霜门,毙敌无数,解了天关城后顾之忧。

很快,还在进攻中旋隘的耶律炎得到消息,听到安候重伤生死未卜,大惊失色,他在这儿已进攻城门五六个时辰,伤亡无数但未见功效,一直等着安候的好消息,却是噩耗传来。

“居然是真的……”他恨恨地望向阿漠白。阿漠白叹道:“王,现在不管再怎么进攻,也是无意义的消耗战,何苦枉赔了阳夷子弟兵的性命?”

耶律炎沉默良久,终于低下了头,下令:“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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