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玛丽只觉得背后像是被人深深地刺了一刀,痛到了骨子里。
事实就是,玛丽确实被噬月和羽拓刺中了后背,只是在梦里,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那场大火来临之前的日子,父母都还在她的身边,也并没有因为那场大火而感叹之后一切的云泥之差。
对了!那场大火,如果玛丽没有听错,噬月告诉他那是他命令玛丽的管家所为……
那么管家又是为什么这么做呢?他可是历代最为忠实的管家。推敲着这些事情,玛丽就痛苦地咬破了嘴唇。血液又一次顺着苍白的嘴唇流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了治愈伤口的能力,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皮肤正在渐渐松弛,眼睛耷拉了下来,眼袋也一定深了起来,头发也已经干枯无光泽,这些全部都是老化和变回丑陋的征兆。
“还好没有伤到脊椎。”野松‘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册子,他夹在册子里的圆珠笔滑到了床铺上,但他却没有发现。玛丽看了一眼那支圆珠笔,然后睁大了双眼,这让她回过了神来。野松看了看玛丽的状况,替她拉上床帘。
“请问,我可以离开吗。”玛丽勉强地支起身子,她希望至少可以回到自家宅邸,不要在这里悲惨地心怀着凄凉的存在感。
“当然不可以,你现在的情况只能休息。”野松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头发,随口地探问,“头发怎么了?对于女孩子来说,头发很重要吧。”
“没什么,理发师剪坏了。”玛丽依然决定离开那里,她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准备下床,正好蹭落了掉在病床上的那支圆珠笔。
“喂!你别乱来啊!”野松正要压制住玛丽,结果就踩到了那支圆珠笔,然后一个趔趄滑了下去,双手在进行了快速地几圈扑腾后还是没有控制好身体的力度,就这样扑在了玛丽的身上。
正在这时,知葵不紧不慢地正好走了进来。
他看到野松整个人趴在玛丽这个无比虚弱的病人身上,面部完全地朝着玛丽的脖子,自然就惊得以为野松正在吸着玛丽的血。“野松!住手!!”知葵一个健步上前,拉开了野松,虽然在没有看到玛丽脖间的咬痕后松了一口气,但玛丽确实是被野松的跌倒害的痛毕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野松拼命地对着玛丽道歉,他想要伸手去抱起玛丽,却被玛丽坚决地阻止了。
“你要好好休息。”知葵叹了口气,像是带着一股清风,走到玛丽的身边。“让我来可以吗?”
玛丽看了一眼知葵的双眼,那双宝石之眼,深邃如湛蓝之海的眼眸,可是那目光中却没有对她的爱慕和怜惜,有的只是一道霸气并稚嫩地洪流,席卷了她的内心,带走了所有的牵挂和感慨,但是却丝毫没有淹没她,即使是回绝,也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嗯。”玛丽伸出手,勾到了知葵的脖子上。她感觉到知葵的体温正透过接触她的那些地方幽幽地传达过来,就像是水波灌满了她的身体。“知葵。”
当知葵正把玛丽对准位置放在床上,将要松手的时候,他忘了一眼玛丽的眼睛,发现那对眼睛正在渐渐地无神起来。“怎么?”
还他还未说出末句的那个‘了’的时候,就好像听见了守真的脚步声。那一定是守真的脚步声,他有预感,他这么想着,所以他立马松开了玛丽的手,准备回过头看着保健室的门。
“你想知道犯人是谁吗。”玛丽又一次伸出了双手,她抓住知葵冷峻的脸,忍着身上的痛苦,挺直了腰身,把嘴唇贴了上去,贴到了知葵的嘴唇上。那只是单纯地让唇瓣相贴,既没有允吸他的舌头,也没有滋润到对方的双唇,只是这么直直地碰上了他的唇。
野松站在一旁,静静地不出声,盯着自己的鞋子。他在发现了地上的那支圆珠笔后就弓下腰默默地拾了起来,结果正好看到了用手扶着墙壁站在门口的守真。
“知葵……”野松一把拉过知葵,把他的身子掰向了门口。
他的目光刚对上守真,守真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转身跑开了,她原本拎在手中的礼品袋也掉落在地上。
“守真!”知葵轻柔地推开了玛丽的胳膊,那是因为他害怕再一次弄疼她的伤口,而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刚才吻了他。
玛丽看着知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一次重复地向野松开口,“我可以离开吗。”
“不行。”野松拿出了消毒棉花,坐到了玛丽的旁边,“伸出手来吧。没有精力怎么实现目的。”
“你什么意思。”玛丽不情愿地缩着手,手背上已经留下了鲜红的血滴。
“不然那个吻是什么意思。不是作为情报的交换?”
“我脑子没坏,说出来对我没好处。”玛丽把视线投向别处。
“那么,能跟我说说吗。至少我现在发现你在不停地衰老。这不是正常的现象。”野松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眼镜,架到了脖子上。
“我不想说又怎样。”
“我没有资格勉强你,小姐。但我劝你找人帮帮你,或许我就是不错的对象。当然,我会让知葵也来帮你。”野松把手放在腿上,等待着玛丽的缓和。
“让我考虑考虑。”玛丽僵硬地伸出手腕,在想到信任之人的欺骗和背叛之后,心中生出强烈的刺痛感。表皮还是可以感觉到针管的重新插入,这就说明,自己还是有着痛感的。
玛丽在看到保健室的桌上放着的那面镜子之后,垂下了睫毛,冷淡地躺回了床上,“可以把那面镜子扔了吗。”她侧过身,背对着野松。
“可以。”野松拿起那面镜子,‘噗通’一声让它掉落在了垃圾桶里。
在知葵追上守真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法式花园中的那个亭子。
“那是误会。”知葵喘着气,哈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依然是白色的雾状。
“我知道。”守真没有转过身的意思,从背后拨开了知葵拉住她衣角的手。
“那为什么跑的这么快。”知葵走了几步,绕到了守真的面前。
“……笨蛋,因为看不下去。”守真抬起双眸,透过知葵的面庞望着广阔的苍空。
“我会解释的。”知葵闭了闭眼睛,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伸出手臂环住了守真,抱住了她。像是抱住了一小片苍空一样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