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蓍将桃英暂时安置在桃花街附近的一套公寓里,走路几分钟就能到茶楼。蓝灵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周恒倒是自告奋勇要陪着桃英适应现代生活,被蓝灵一口回绝了。蓝灵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出马,于是告诉母亲茶楼近日的生意太忙,所以暂时住在公司宿舍,周六周日再回家住,母亲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听说宿舍里还有其他女孩子,才答应下来。
桃英的到来让茶楼的生意好了不少,再加上周恒时不时地来客串下茶楼伙计的角色,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倒也俘获了不少女性顾客的芳心,蓝灵半是无奈半是迁就地接受了周恒的存在。
“俊男靓女,绝佳搭配,怪不得最近客人多了不少,估计也能趁机一饱眼福吧!”蓝灵看着在客人中间穿梭忙碌的周恒和桃英,感叹道。
“客人多了难道不是好事?”易蓍笑道。
“好是好,不过桃英适应的这么快还真让我吃惊,她似乎蛮喜欢茶楼的工作,至于周恒,反正只要桃英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蓝灵无奈道。
“桃英心思单纯,觉得我们给了她安身之处,心里感激,所以尽心尽力,至于周恒,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易蓍浅笑道。
蓝灵知道易蓍指的是九灵珠,周恒虽然嘴上不再提九灵珠,不过心里估计是一天也没放松过警惕。
傍晚时分,客人少了许多,一个临窗而坐的女人引起了蓝灵的注意。
女人烫了大波浪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皮肤白皙,妆容精致,一缕发丝垂在耳鬓,眼神迷离,而那一抹红唇,似血欲滴,愈发显得她妩媚性感。她点了一壶苦丁茶,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中的一份报纸,杯中的茶水却滴水未动。
“小姐,还要添水吗?”蓝灵轻轻问道。
“不必了,谢谢!”女人客气道。
“是不是太苦了,要不要来一杯果茶祛一下苦味?”蓝灵见女人杯中的茶水还剩了大半,料想是苦丁的味道太重。
“茶倒不苦,只是心里苦。”女人喃喃自语道,她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蓝灵,又夸赞道:“还是年轻好,你们茶楼的姑娘个个都是美人,连我都心动了。”
“您过奖了,若说美人,您才是当之无愧。”蓝灵称赞道。
女人虽然看起来并不年轻,但却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风韵味道,想必年轻时也必然是个美人胚子。
“您真会说话。”女人的笑容如花绽放,顿了顿,又说道:“我已经老了,再美也是美人迟暮,比不上年轻女孩了。男人的心,永远都只在年轻女孩身上。”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我们都会老。”蓝灵感同身受地说道。
“是啊,我们都会老,可是最悲哀的是当你衰老时,你的衰老却更衬托了她们的年轻,那个你愿意陪着一起老去的人,却不愿意和你一起老去。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么多年轻女孩,太多了,我真希望她们全都消失。。。。。。”女人低声诉说着,脸色也变得阴暗起来。
蓝灵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心想这个女人肯定是陷入了情感纠葛,她一身贵妇打扮,想必是年华老去,丈夫厌倦了她,终日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她却对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暗暗诅咒几句。
女人看出了蓝灵的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买单吧!”
蓝灵点了点头,如获大赦地向收银台走去,毕竟安慰一个情感失落的中年贵妇实在不是她的特长,也许周恒在就好了。
女人离去了,却将一份报纸遗落在桌子上,蓝灵上前拿起报纸,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头版的标题触目惊心,年轻女模特惨遭割喉,凶手连环作案。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孩,笑靥如花,蓝灵心中多了几分怜惜,不由得继续看了下去。
受害人都是二十岁到二十五左右的年轻女孩,被害时间都是在午夜时分,是在睡梦中被割喉致死,凶手手法狠辣,一刀毙命。案件已经是本年度第四起,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可是由于缺乏线索,虽然乌州市警察局投入了大批的侦查力量,却还是一无所获。
“什么新闻大事,看得那么专注?”易蓍见蓝灵盯着报纸出神,也凑近了过来。
“噢,一个连环凶杀案,专挑年轻漂亮的女孩下手,不过奇怪的是报纸上说,女孩死前都未遭到性侵犯,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所以说,凶手是不求财也不求色,再加上缺乏线索,也难怪警察局破不了案了!”蓝灵说着将报纸递给易蓍,自己继续收拾桌上的茶具。
“报纸上说,凶手似乎是从窗户里进去的,凶案发生后,被害人家中的窗户都是保持了开着的状态。”易蓍边看报纸,边沉思道。
“我也看到了,也许有的女孩大意疏忽了,睡前没记得关窗户,所以给了凶手机会;但是你往下看,有的被害人生前从来都是关闭门窗后才睡觉的,也就是说,即使被害人记得关窗户,凶手也有办法进去。”蓝灵心想若真的是遇到了变态杀手,被害人关不关窗户恐怕都阻挡不住杀人恶魔。
“凶手也可能是尾随被害人进入家中,然后躲藏起来,直到被害人入睡后才下手。”易蓍说道。
“如此说来就更奇怪了,难道被害人都被下了迷药,主动开门将凶手请入家中?凶手可是个大活人啊,不是什么苍蝇蚊子!”蓝灵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人呢!”易蓍嘴上说着,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报纸。
“不会又是什么鬼怪作祟吧!”蓝灵无奈道。
“鬼怪未必比得上人凶恶,先前你也说凶手不求财也不求色,而被害人也没有遭到任何侵犯和虐待,凶手的目的就是单纯的为了杀人,这不像是男人的风格,所以,凶手会不会是个女人呢?”易蓍合上报纸,揣测道。
“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是一些心理变态的男人了,比如曾经被年轻女孩伤害过、抛弃过的男人,因为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会去杀害年轻女孩,又是为了什么?”蓝灵困惑道。
“这个问题恐怕要问你自己了,女人最了解女人吧!”易蓍笑道。
蓝灵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中年贵妇阴沉的脸庞,耳边响起她低低的话语“年轻女孩太多了,我真希望她们都消失!”,不禁心中一寒,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想到了什么?”易蓍问道。
“噢,没什么,刚才你说可能不是人,又不是什么鬼怪恶灵,那你觉得凶手是谁呢?”蓝灵急忙问道。
“落头人。”易蓍转过身,缓缓吐出几个字。
见蓝灵一脸茫然的样子,易蓍继续说道:“落头人,源自于古代岭南地区一个神秘的部落——虫落,所以落头人又被称作虫落氏。古书记载,虫落氏皆为美人,夜间头能离开身体,以耳为翼,在夜空中飞行,以活人为食。日出之前,头又飞回去归附于身体,白天与常人无异。三国时的吴国大将朱桓得到一个绝色女子,因为爱惜她的美色,便将她收为侍妾。可是没过多久,朱桓的侍从们便发现每当夜晚将军入睡之后,女子的头就离开身体,从窗户中飞出去,快天亮的时候才飞回来。侍从们将此事告诉了朱桓,于是某一天晚上,朱桓假装入睡,暗地里偷偷监视着女子,果然入夜之后,女子的头飞了出去。朱桓急忙召来侍从,将女子的身体藏了起来。拂晓时分,女子的头飞了回来,却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人头不断叹息,呼吸也微弱起来,最后竟然滚落到了地上,一副垂死的样子,朱桓心中十分不忍,便让侍从取出了女子的身体,于是人头又飞了起来,安附在身体上,女子也苏醒了过来,就和常人一样。可是经过此事,朱桓再也不敢再将女子留在身边,立马派人将她送走了。”
蓝灵听着易蓍对落头人的一番叙说,只觉得十分好奇,于是索性坐了下来,安静地听着易蓍娓娓而谈。
不知不觉间,蓝灵觉得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自己似乎走在一条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街道尽头隐隐约约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女人凝望着她,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蓝灵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离女人越来越近了,女人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蓝灵愣住了,眼前的女人不正是先前的中年贵妇吗?她凑近蓝灵,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的发丝轻拂蓝灵的脸颊。忽然间,一股凉气从蓝灵的脚底涌了上来,蓝灵禁不住失声尖叫起来——眼前女人的身体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人头漂浮在半空中,死死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