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门上的风铃响了,桃英满面春风地迎了过去。
“欢迎光临桃花居茶楼!”桃英的声音甜美清脆,听起来就像早间新闻的女主播。
“哎,小桃,好久不见,想死你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来,是周恒。
紧接着,伴随着一个清脆的耳光声,桃英气冲冲地跑了回来,周恒也一脸尴尬地跟了进来,一边脸上却是几个清晰的指印。蓝灵和易蓍对视了一下,不禁莞尔。
“哎,我说你们每天给她吃什么啊,怎么力气这么大?不就是想给个拥抱吗,一巴掌快把我打到外太空去了?”周恒揉着脸,委屈道。
“你是自讨苦吃,好久不见,去哪儿祸害姑娘了?”蓝灵笑道,她对周恒说话一向口无遮拦,反正对方是个生性风流的桃花男,也不会冤枉了他。
“说来话长,我回了一趟桃花镇,镇上商铺的老板们最近遇上了一件怪事,我苦思冥想了许久,也解不开这个谜,所以只好回来搬救兵了。”周恒愁眉苦脸道。
“搬救兵?天下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吗?”蓝灵嘲讽道。
“唉,像我这么天资聪慧伶俐过人的,一般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做生意赚钱,钱反而越赚越少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周恒叹气道。
“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生意做得不好,赔了钱有什么好稀奇的?”蓝灵不以为然道。
“不是赔钱,商铺老板们每天晚上查账,账面上的钱和钱柜里的钱却总是对不起来,账面上明明记了一万,钱柜里却只有九千,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家商铺老板都遇到了,而且这样奇怪的现象已经持续近一个月了。”周恒皱眉道。
桃花镇是个民风古朴的小镇,到现在也还是一直保持着现金交易的习惯,镇上商铺老板们一直还是按账本记账,如果周恒所说的是事实,倒的确是有些蹊跷,尤其是多家商铺老板们都遇到了一样的怪事。
“也许和青蚨有关系。”一直沉默的易蓍忽然说道。
“青蚨是什么?”蓝灵听得有些糊涂了。
周恒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皱了皱眉,轻声嘟囔道:“不会吧!这种失传已经的秘术,竟然还有人知道?想必作法的也必然不是寻常人。”
“《淮南万毕术》中记载,南方有一种叫青蚨的虫,形状似蝉、蝶,但稍微大一些,翅膀像蝴蝶一样轻盈美丽。青蚨产的卵大小如蚕子,如果偷走它的卵,那么母青蚨就会不远万里的追过来。虫卵孵出子虫之后,把母虫的血涂在八十一枚铜钱上,再把子虫的血涂在另外八十一枚铜钱上。涂完以后,拿涂了母虫的八十一枚铜钱去买东西,把涂了子虫血的铜钱在家里。过不了多久,花掉的钱就会一文不少的飞回来。如果反过来,把子钱用掉,把母钱留住,花掉的钱也一样会分毫不差的飞回来。青蚨是一种母子相依的神虫,得到子虫,就一定能得到母虫,同时拥有了子虫和母虫的人,便能借青蚨之灵力,发财致富了。”易蓍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桃花镇毕竟是小镇,财力有限,恐怕是满足不了他的贪欲,我猜他只是小小的测试一下,测试通过之后再转向更大的目标,所以下一步乌州城的商铺老板们可要小心了。”
“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操作简单,无本万利,换做是我,如果能拥有青蚨,恐怕也忍不住要用它们去赚钱了!”蓝灵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又一张飞舞着的人民币,让她遐想翩翩了。
“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你想得到什么,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正如我刚才说的,青蚨是一种母子相依的神虫,若是想让它们为你服务,就得献出能够驱使它们灵力的祭品。”说到这里,易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声音也沉重了起来。
“祭品?什么样的祭品,你不会告诉我是活人吧!”蓝灵见易蓍一脸的严肃,忍不住脱口说道,她猜想肯定不是什么活鸡活鸭之类的祭品,但文明社会下,不可能真的拿活人献祭吧。
“我猜,作法的人肯定是将与自己血缘极为亲近的人作为祭品献给了青蚨吧!”桃英一直在旁边安静地聆听,听到祭品一说时,也忍不住开口发表了意见。
“不错,确切地说,是父母献上儿女或者儿女献上父母做为祭品,一个人杀死自己的血亲,他和被杀的人都会产生强大的怨气,而这种怨气便能驱使青蚨发挥自己的灵力。”
易蓍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将蓝灵炸得浑身一激灵,登时觉得浑身寒气森森,先前的发财梦也立马抛到九霄云外之去了。
“听你这么一说,凶手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父母儿女,血浓于水,谁会舍得杀死自己的血亲呢?”蓝灵忍不住连连摇头道。
“皆因一个字——钱。”易蓍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好了,诸位,先想想怎么解决桃花镇老板们的难题吧!这一个月来,他们虽然损失的钱财不能说是巨大,但也不算少了!镇上裁缝店的李老板说再这么下去,他恐怕连自己的裤子都赔进去了!”
周恒话音未落,蓝灵和桃英都被他逗笑了。
“桃花镇是个旅游景点,每天来往的游客也不算少,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镇上的老板们肯定也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才吃了亏,恐怕提供不了什么有利的线索!这样吧!你先告诉他们留心每一个去铺子买东西的人,尤其是付钱的时候,注意观察是否有异常的客人,看是否能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这两天桃花镇能平息下来,那么我想接下来就该轮到乌州城了,不如赌一把,来个守株待兔。”易蓍沉思了一下,说道。
“易兄,你怎么确定兔子一定会来?万一兔子胆小,树都枯萎了也等不来兔子,怎么办?”周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再胆小的兔子也不会错过美味的胡萝卜,尤其是一只饿红了眼的兔子。”易蓍微笑道。
易蓍的话果然得到了证实,接下来的几天,桃花镇上的商铺老板们陆陆续续地打电话给周恒,说是之前的怪事消失了,最近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账本和实款对上了,老板们纷纷说是撞了邪,都打算去云山寺烧香拜菩萨。
“恐怕是等不到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一时缺钱,所以迫不得已用了这个法子,后来良心发现,后悔了,也就收手不干了呢!”蓝灵托着腮靠在前台上,小声嘟囔着,打量着茶楼内的客人。
今天茶楼的生意不错,几乎坐满了人,桃英正帮窗边的一桌客人添水,周恒就像粘牙糖似地紧跟在她身后,蓝灵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不过他在的这几天,倒也帮了不少忙。毕竟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何况对女性顾客的吸引力又那么大,也算是另类创收吧!蓝灵瞥了周恒一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你觉得到底是多么缺钱才让能一个人杀了自己的血亲去得到青蚨的灵力呢?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就一定不会满足于这点小钱,更不会后悔。”易蓍冷冷地说道,显然是不赞同蓝灵的观点。
易蓍的话让蓝灵无言以对,她不得不承认易蓍说的有道理,凶手显然是个丧心病狂的拜金狂,而这样的人,对钱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天知道这样的疯子为了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茶客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引起了蓝灵的注意。他正在向同伴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得简直是口沫横飞,手舞足蹈,而同伴们听得也相当认真,脸上不时表现出惊讶的神情,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旁边几桌的客人也被吸引了过去,一眼望去,倒像是说书人摆开了场子,就差两个跑堂的小二了。
“去听听老先生在说什么好故事吧!”易蓍也发现了那个老头,蓝灵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早已被他看在了眼里。
“这可是独家播报,我半夜刚听到的消息,城南的老刘金店,知道吧,出大事儿了!昨天白天遇上了一个大金主儿,一出手就买了二十万的黄金首饰,而且交的是现金,把刘掌柜高兴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结果晚上关门之后查账,那二十万竟然不翼而飞,刘掌柜急得脸都白了,就差没哭爹喊娘了。”老头停顿了一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茶水下去,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周围的茶客。
“二十万可不是小数字,咱们乌州城能一出手买20万黄金首饰的人也不多嘛!”围观中的一名茶客说道。
“报警了吗?”易蓍淡淡地问道。
“报警有什么用?”老头不以为然地瞟了易蓍一眼,又继续说道:“警察倒是连夜赶来了,调了监控录像,给每个员工都录了口供,还把金店的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勘察了一遍,结果还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二十万就像是自己长翅膀飞走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怪事?肯定是金店的员工拿了嘛!”又有一个围观的茶客不以为然地说道。
“绝对不可能,我侄子就在金店打工,他昨天折腾到半夜才回家,我一开始也怀疑是内贼,不过侄子说二十万是一笔大钱,所以白天收了钱之后他们就交给刘掌柜了,刘掌柜锁到了办公室的老钱柜里,那个老钱柜是刘掌柜他们家的传家宝,坚如磐石硬如铁,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而钥匙就一直挂在刘掌柜脖子上,旁人连摸都摸不到。结果晚上打开钱柜,钱已经不见了,可钥匙却半步也没离开过刘掌柜的脖子呢!”老头听别人怀疑金店的员工,大概是怕影响到自己侄子的声誉,语气也急躁了起来。
“刘掌柜的金店平时生意不算太好,位置偏僻,又是老派经营方式,如今又丢了二十万,估计日子不好过了啊!”旁边一个中年人叹息道。
围观的客人渐渐散去了,老头还兀自跟同伴唠叨着,易蓍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老人家,你说你侄子在金店打工,请问金店现在还在营业吗?我想去选些首饰。”
“当然营业啊,老刘金店可是家老店了,开了快一百年了,虽说丢了二十万,不过也不至于关门大吉。”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下易蓍,慢悠悠地说道。
“那就好,多谢!”易蓍微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老头却在身后喊道:“去了找小军啊,就说是他叔给介绍来的客人,别忘了给我算提成!”
“好啦,一定说是你介绍的!”蓝灵哭笑不得地替易蓍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