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真的没事了吗?不要笨得搞不清状况,硬逞强。”这是玖明关上房门后的第一句话。
“才不跟你似的呢。”我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个……其实,我不舒服是因为擅变……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站在她旁边……我就觉得不舒服……”
因为我的话,玖明和洞淼都陷入了沉思,然后玖明看向洞淼,后者则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会留意的。”
“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办。”玖明说着,看着我,神色认真,“你和我一起去吧。”
“哎?”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形势危急,这里安全,所以不要跟去之类的话……这次竟然直接主动提出带上我?
洞淼好笑地看着我的反应,轻笑道:“从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带上你才是上策。好啦,你们俩个路上小心,这是‘金祥眼’,由你带着比较好。”他递过来一枚一寸见方的小锦盒,朱底金纹,甚为精致,但是拿在手里几乎没什么重量。
“这……”看着捧在掌心的小锦盒,一时间,我有点不知所措。
“那么,我先告辞了。”洞淼就这么放心地交出这重要之物,走掉了。
“玖明……让我跟着……不会添麻烦吧……”
他似是心情很好地扯起一抹笑容:“说要跟着的人不是你么,现在想反悔——也、晚、了,真遗憾呢。”说话间,他已经将我打横抱起,我的视野转换为一片黑暗。
伸手攀在他的肩颈,我玩笑道:“其实,是你很想带着我吧?意外是只黏人的猫呢。”
“才、才不是呢!”他急急地否认道,“哼,猫是会黏人不假,但带上你是因为这外面精神力污染了,嗯,就是、就是因为这个而已啦。”
“哦……”我故意夸张语气里的失落,并且松开了手。
“喂!你!别突然松手啊!”他又紧张起来,让人觉得表情很可爱(虽然视野太暗看不清),“啧,真麻烦……其实……我、我不讨厌跟你在一起就是了……”
“什么?突然说那么小声,我听不到啦。”其实,就算他别开头,被这样抱着,我的耳朵依然凑得很近。
“没什么啦,麻烦死了。”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慢下速度,腾出一只手,塞给我一个发光小瓶子,“这个,你拿着。”
“这个……难道装的是阳光?”比起来,我更有疑问的是你到底是突然从哪掏出来的啊,算了,既然擅长时空相关的术,会不会是有个空间口袋之类的啊……
“你已经知道了啊,你留着应急照明用吧。”
“嗯,听能言说的,你们执行者人手一个。可是给了我的话,你怎么办?”
“我是猫啊,有夜视能力吧,听力和嗅觉也很好,在你的世界时,也经常在晚上出去,感觉跟白天没什么区别。”
我忍住了想要指出当时他明确禁止我认为他是猫的事,转而询问我们的目的地:“既然洞淼给了‘金祥眼’,是要去找铜鑫么?”
“确实不笨嘛。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去趟‘寂坛’。”
“祭坛?不会是要去祈福什么的吧……”
“哈?”玖明完全没明白我说的什么,只是给我解释道,“是去上古神兽年兽的时空啦,女神吩咐不与异形对抗,但我们也要尽力维持现状啊。虽然不是很清楚异形到底想干什么,但很可能会去找年兽篡改时间,我们要抢先去。到了。”
被玖明放下来后,我拿出装有阳光的小瓶,没有打开,借着小瓶子发出的微弱的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个轮廓——体形不大,也就半人高,胖肚细口,好像盛东西的坛子……联想到传说里年兽是怕声音的,那么,刚才玖明说的是“寂坛”?还真是形象呢……
“进去后,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就算是说话也没有声音。没关系,紧跟我就行了,来。”说着,他牵起我的手,“不要放开我的手,沉下心来或许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想法。”
虽然他没说什么,其实情况已经比较紧急了吧,不等我点头,他就已经牵着我跳向“寂坛”——没有想象中的下落过程,就像玖明的空间转移一样,顷刻就置身于另一个地方,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刺眼明亮,让我的眼睛难以适应,完全睁不开,又疼又涨的感觉……突然眼前暗了下来,终于睁开眼看清了,原来是玖明发现了这点,停下来站到我面前,挡住了对面照来的强光。但是,他不受突然强光的困扰么,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瞳孔:该说是猫真好么,猫的瞳孔是可以根据光强变化的吧,此刻我真的很羡慕他那能缩成一道细缝的瞳孔啊。
很快,适应了这里的亮度,我对面前的玖明点点头,我们继续前行,他依然牵着我,走在稍靠前的地方,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周围很是单调,像是有墙壁,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突然感觉到玖明似乎是要停下来了,我正奇怪于自己的感觉,他却真的停下来了,因为有心理准备,我没有撞上去:这就是刚才所说的感觉到彼此得想法么?我向他看去,他也正好回头,对我点点头,同时伸过另一只手,轻轻的覆在我的脸上——是要我闭上眼?
乖乖地闭上眼,感觉到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的感觉并不舒服,完完全全一点声音也没有,又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下意识地紧握他的手,得到了“放松点”的回应。
不一会儿,玖明让我睁开眼,然后拉着我快速地往回走。出来后,我忍不住问他:“见到年兽了么……”
“嗯,年兽是时间之上的神兽,当然是看不见的。另外,与年兽‘说话’是不能被旁观的,刚才让你闭上眼,很不好受吧。”他边说着,边横抱起我,转移了空间。
“没关系。”
这个瞬间,我差点以为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凉风带着属于傍晚的特殊气息,天边的晚霞也是那样柔美亲切。成片农田的那边似乎是个村落,炊烟袅袅升起,犬吠声远远传来。这里是哪里呢?脚下,一条蜿蜒的小坡路通往山林,这是上山的路吧。我紧跟在玖明身后,向林子走去,好在坡度不是很大,山路不算难走。
“……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吧?”
“嗯。这是另一个时空,之前铜鑫失踪,就猜测是否去了别的空间,洞淼拿到‘金祥眼’后确定了这里。”
听到玖明这样说,我也不自觉地去摸衣兜里的小锦盒——干脆掏出来,拿在手里……嗯?怎么变沉了,是错觉么:“我怎么觉得它变沉了……不可以打开看么?”
玖明停下脚步:“嗯?这个……你问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公子刚找回来的。”
“是胥焕刚找回来的?”就是在他和擅变一起出去的时候么。
“嗯,好像是在我去三足金乌那里的期间。虽然不是很爽,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能找得到了。”
这样听来,胥焕的身份真的很特殊吧……我正打算询问,却看见玖明正盯着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林子里的光线本就不那么充足,再加上太阳快落山了,但是那里除了耸立的岩壁和树木就没什么了呀……
摸不清状况,搞得我紧张起来——沙沙,那是踩在草丛树叶上的声音么?随后,一个人影从岩壁后走出,玖明伸手将我护在身后的动作本来预示着也许来人不善,但我却安下心来:有他在呢,没问题的。
那人向我们的方向走来,但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不仅走得很慢,步子还有些踉跄,是看着我们这边,却又仿佛没看到我们一样。玖明也没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紧盯着那人。
走近了才看清,来人身材高大挺拔,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上穿的长衫与那几位守护者的风格很是相似——莫非他就是铜鑫……可是他应该认得玖明吧?
他走到距我们一米远时,身后传来轻柔的女声:“怎么突然一个人跑出来了?”随后跑上来一女子,馋上他的手臂——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电视上看到的古装武侠剧,尤其是那女子的衣着扮相……顿时有种身处武侠剧拍摄现场的感觉。她看到了我们,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笑着对我们点点头,便搀扶着那男子准备转身往回走。
“等等。”玖明叫住了他们。
女子停下来,回头笑吟吟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打扰了,旁边的这位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所以……”虽然是那种别扭性格,身为信使执行者,需要的时候一样能温柔礼貌地笑着——嗯,这种表情挂在他精致的脸上很是相称,不过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他平日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