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墨的热情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含糊几句后我转而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时间?大概是下午4时左右吧,怎么了?”
“那……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里?”我有些紧张地看着戌墨的脸的轮廓。
他就像是故意吊我胃口一般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说:“应该没有吧,而且预言里说的‘迷途之子’只有一个。”
“哦,因为我在迷路之前是跟同伴在一起的,突然走散了,之后就遇到你了。”我在戌墨的面前蹲下,与他平视,“很感谢你带我走出那个‘雾障沼地’。”
“说什么谢不谢,我其实是因为预言才会去那里看看的。”
“预言?哦,就是你说的什么‘迷途之子’、‘最终裁判’什么的吧,那到底是……”蹲得有点累,我晃了晃身子。
戌墨拽过来凳子示意我坐:“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的,要不是老先生啰嗦好久。预言的原话太拗口我也记不住,大概意思就是说在下个‘落棋日’到来前的倒数第五天,正午时分会有一位‘迷途之子’出现在‘雾障沼地’,那人将成为‘羚羊之森’的‘最终裁判’。”
“呃,但是我觉得……我会出现在那里纯属巧合啊。我……”
戌墨却伸手阻止我再说下去:“我原以为那位‘迷途之子’会知道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但是刚才跟老先生询问过,他认为‘迷途之子’本身也可以解释为迷茫啊什么的,总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所以你不要再反驳了。而且,否认自己是‘迷途之子’这样的话,除了我之外,不可以再对这里的人说了,记住了吗?”
“因为会很危险?”
戌墨严肃地点点头:“是的,但现在有‘迷途之子’的身份,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你,而且我的族人也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可是……总觉得他对我似乎有点敌意啊。”
“你想多了,那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像是有尾巴的那些家伙。”
“那我脱了斗篷不就好了吗,大家就会看到我也没有尾巴的。”
戌墨刚想说点什么,外面传来狐佐狐佑之一远远的喊声:“老大!老大!有急事,请您出来一趟!”
只听得哗的一声,戌墨已经站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觉得无聊,从附近走走也行,我尽早回来。”
戌墨离开了一会儿之后,我也坐不住了,在昏暗中又什么事都没得做——我便再次开门,走到了门前的草地上。
外面已经有点接近傍晚的感觉,天空不再是湛蓝,而被西倾的太阳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橙红色。当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影之时,我吃了一惊:不是说这里没有人会擅自闯入吗。不过,从距离来看,大概也有十米了吧,那就属于范围之外了。再定睛一看,好熟悉的背影,那不是狐佐狐佑其中一个吗。
在我看着那边的同时,蹲着的人忽然回头对上了我的视线,然后腾地一下跳起来,冲我用力地挥着手,嗓门很大地说道:“大嫂!”
“……”大嫂……说起来,当时刚一见面,他们貌似就是这么喊的。
我走过去,那人立刻站的笔直,再次说道:“大嫂好!”
“那个……‘大嫂’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戌墨让你们这么叫的?”但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吧,那时候,对于狐佐狐佑的出现,戌墨显然也有些惊讶,肯定不是一早就说好了的。
对面的人耳朵一抖,摸了摸鼻子,咧开嘴笑着说:“虽然不是老大的吩咐,但是老大也没否认啊,而且被老大允许摸耳朵的人,肯定是大嫂了!”
摸耳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这个动作其实有什么含义吧!?只听到对面的人接着说:“对咱们‘有耳一族’来说,只有配偶之间是可以摸耳朵的,所以大嫂就不要再否认了,就等举行仪式了嘛。”果然!
既然如此,戌墨为什么主动让我摸了耳朵呀……啊,应该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无所谓吧,结果却被他的手下看到……戌墨,都是我的错,一定是我当时盯着他耳朵的目光太过露骨,他好心让我解馋,却被误会了。
大概是看我一直沉默着,对面的人凑近了一点,抖了抖耳朵——唔,耳尖带着的那撮红毛看的人心也好痒:“大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想来他对于“已经摸了老大的耳朵=老大的配偶”的认知根深蒂固了,我也放弃了纠正称呼的想法,转而问道:“不好意思啊,听到戌墨叫你们狐佐狐佑,不知道你是……”
对面的人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啊啊,大嫂竟然知道我们兄弟俩的名字,我是狐佐!”
嗯,看了一眼他的刘海儿是往左偏的,记住了,那个往右偏的就是狐佑了吧:“是戌墨让你在这里的?”
“对啊对啊,老大吩咐我在这里守着,然后带着狐佑走了。”
“突然这么急着找他,是出了什么事情?”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好像跟那伙有尾巴的家伙有关……”说着,狐佐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嗯,我懂”的笑容,“放心吧,老大是最强的,不会有问题的。”
“嗯嗯。”我只好附和着点点头,又问道,“听你们说到过好几次‘有尾巴的家伙’,那到底是……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太明白。”
狐佐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在这‘羚羊之森’里除了我们‘有耳一族’之外,还有另一伙‘有尾一族’,我们两族之间是对立的关系。”
“这里就只有你们这两族吗?”
“嗯,是啊。”狐佐指着对面,也就是南边说道,“那些家伙就居住在这片树林的另一端。他们没有我们这样的耳朵,而是跟你的一样。”
“哦,难怪刚来,有一些族人认为我是‘有尾一族’的人,但他们是有尾巴的吧,我又没有。”说着,我转了一圈给狐佐看。
狐佐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立刻移开了视线:“呃,其实,那些家伙的尾巴一般也是看不见的,都藏在衣服下面,不像我们把耳朵露在外面。”说着,他颇为骄傲的抖了抖耳朵。
“哦,所以一看我没有你们这样的耳朵,就被认为是‘有尾一族’了?”
“那是他们见识浅薄,大嫂身上明明就没有那些家伙的那种难闻的气味嘛。作为有‘耳一族’的人,不相信自己鼻子而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太丢人了!”呃,有耳一族的话,难道不该是相信耳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