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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到了,支凤的眼睛完全痊愈了,好像比起以前来,更明亮了许多。
失而复得,支凤觉得这个世界美丽了很多。
院子里处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耀眼异常,为了迎接晴月和付长官的到来,门口还挂了好多喜庆的彩条,就像是自己刚来那一年的时候,准备的那么繁盛的场景。
阳光格外的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却不燥热,院子里的大槐树还是那样茂盛,叶子更加清新碧绿,就像是被雨水洗过一般,月季花在那里静静地绽放,五彩缤纷,各色花朵应有尽有。
支凤早早地喝了点药,轻轻地稍微涂抹了一些药膏,生怕自己不能好的彻底。
拾掇完毕,去院子里走了一圈,才缓缓地去了贤淑那里,贤淑和老爷刚起来,老爷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袍,还有一些黄色的丝线点缀,在身闪闪发光,光彩夺目;贤淑更是一改以往的风格,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服,年轻妩媚了不少,头上戴了好多珠钗,看上去更是富丽堂皇。支凤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丫头一般,站在他们的面前,所以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了屋子里,找到了一套大红色的外衣,穿在身上,似乎显得瘦了,生了孩子之后,支凤已经稍微发胖一点,只好就那样紧了紧,胸前更是憋闷得很,高高的把衣服顶起。香儿找来了翡翠耳坠儿、银项链,支凤都穿戴好,准备出去吃早饭。
贤淑告诉她,大概吃了早饭不久,他们就能够来了。
出门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墙上的那幅画,就像是经历了几世的沧桑,布满了灰尘,想起了杰伦送给自己的金钗,还牢牢地被锁在了箱子里。翻箱倒箧地寻找一番,才看见了好久没有见到的金钗,插在头顶,熠熠生辉,杰伦的眼光差不了。
走出门的一刻,支凤的心没有先前那么欢喜了,虽然自己还是期盼看到晴月,但是此时想到了杰伦,想到了自己和晴月曾经在一起说过的话,自己的心就有了点点忧伤。突然间,有点害怕看到这个以前和自己一起喜欢杰伦却又明白杰伦的心的女人。
晴月下了轿子,看见了大家,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走过来,叫了一声“姑姑、姑丈、三娘”之后,抱着贤淑就哭了。
付长官走过来,轻轻作揖互相见过,伸手拉住了晴月的手,两个人并排在前面走进了王家。
“姑丈这一年没有什么变化,姑姑也没有,三娘好像胖了一点。”晴月笑着说道。
支凤赶紧回应道:“只是刚刚生了孩子,所以——”
“对了,几个月了,怎么还看不出来?”贤淑看着晴月的肚子问。
晴月的脸红了一下,付长官回答道:“三个月了,还不是很明显。”
“付长官,这次来这里上任,是不是就不走了?”王老爷问道。
“姑丈,别叫我长官了,听着怪别扭的,就叫我天青吧,这样显得亲切,我们又是一家人,将来有什么也免不了姑丈多多指教,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什么事儿了你还得多多照应才可。”付天青真是会说话。
这个时代,长官就很了不起了,有学问的长官,会说话的长官更是凤毛麟角,像他这样的文武双全的长官更重人中之龙了。
吃午饭的时候,就来了好几个乡绅,邀请付长官前去赴宴,付长官都拒绝了,这里是自己妻子晴月的姑姑家里,所以才来了,要不然哪里都不去,他从南边调任到这里,就是领导为了给他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而且南边的势力范围已经巩固了,所以决定慢慢向北边扩展。
吃晚饭,王老爷和付天青就走了,临走前,支凤婉言留下了晴月,让晴月在王家多住几天再回去。
付天青爽快地答应了,刚来,先要掌控好这个地方的民情,否则自己处理什么事情就会遇见最大的麻烦,所以这几日比较忙,他本来跟晴月商量好了,晴月先住在王家,等家里收拾妥当之后,再派人来接她回去。
晴月陪着支凤去了三院里,贤淑抱着孩子回到了大院里,这几日,贤淑越发觉得玲玲可爱至极,真舍不得离开她了,所以总在想方设法地留住孩子。
晴月边走边问道:“三娘,孩子怎么在姑姑那里?”
支凤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晴月感慨地说:“其实,我看姑姑对玲玲蛮好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支凤理所当然省略了一部分,笑着说:“太太现在真是好!”
提及到春莲的事儿,晴月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充满鄙夷的目光,而是淡淡地说:“我们女人在这个社会的命就是这样的,你不能爱一个人,爱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真的很少很少。”
“谁说的?你们不就是吗?”支凤羡慕的眼神望着晴月。
晴月笑了笑说:“我们这样的人真的很少,其实女人一辈子不一定会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两厢情愿更是难得之中的难得。三娘嫁给姑丈,虽然有点委屈,但是姑姑的信上老是提起你,姑丈对你很好。”
“我这辈子没有什么想的,只要好好地伺候好老爷和太太,少爷和小姐们,我就心满意足了。”支凤口是心非地说。
晴月似乎看出来了,忧伤地说:“其实,表哥很喜欢你的,可惜的是,表哥——”
“什么?不要乱说,这话让人听见了,会笑话我们的。”支凤赶紧阻止,脸上也掠过一丝忧伤。
“表哥的事儿,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表哥那时候跟我说起你的时候,脸上神采奕奕,我就明白了。”晴月惋惜地说道,“如果有来生,我还是希望你能和表哥在一起,因为下辈子的时候,或许我们女人的地位就变了,我们就可以选择我们喜欢的人了,每个女人和男人一样,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完美地走在一起。”晴月不愧是有学问的人,说起话来,句句都能说到支凤的心里。
支凤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心里钦慕的女孩子,幽幽地说:“晴月,你相信命吗?”
“相信,我虽然读了很久的书,学了不少新的东西,但是我跟表哥不一样,表哥敢作敢为,有什么说什么,还敢出去闯荡,而我不一样,只能留在家里,现在跟着天青还好点,他也是辗转多地,我就跟着长了不少见识。现在外面都乱得很,还是我们这样的小镇没有,比较安定,其实漂泊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我才发现,我们还是有个稳定的住处比较好,不用提心吊胆地挂念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晴月感慨万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