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去了两柱香工夫,一队士兵急急步入前厅,领头的士兵对着叶振庭拱手而礼,简洁明了的回禀道:“大人!后院厢房未发现可疑迹象!”叶振庭点点头。
柳夫人松了一口气,苍天有眼。
不一会儿,又一队士兵急急而入,回禀道:“大人!前院厢房检查完毕!未发现可疑迹象!”叶振庭的神色犹如波澜不惊的湖水,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在柳府所有人等都以为搜查几近结束的时刻,第三队也是最后一队士兵急匆匆的步入,为首的手中所拎一个布包裹,“大人请看!这是在书房内的壁橱里找到的!”随即抖开包裹,一件金灿灿的锦缎袍子轻轻飘落,“还有一封书信!”这名士兵说罢便恭恭敬敬的将信件呈于叶振庭面前。
众人盯睛一看,地上的袍子精工细做,栩栩如生的龙形图案特别醒目,没错,普天下间,这正是只有皇帝陛下才能穿着的龙袍啊!不禁大惊失色的面面相觑,瞬时整个前厅一片沉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叶振庭眼内掠过深深寒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自己所筹划,等待的也正是这一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各人自可不必怨天尤人,老老实实的认命就好!
如此惊天的一幕,柳志敬惶惶然犹如五雷轰顶,这要命的龙袍如何会出现于家中呢?深知自己受到了奸人陷害,只恐跳进黄河都再也洗不清了!他双眉紧蹙,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夫人以帕捂脸伤心的哭泣起来,其她侍女亦感大事不妙,渐渐的也嘤嘤抽泣,厅内哭声一片。
叶振庭冷笑着,慢慢起身,终于发话了,他气势如虹,掷地有声:“证据确凿!带走!”
柳志敬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微臣是被冤枉的!微臣一定要面见圣上!”
叶振庭鼻子一哼,“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要知谋反忤逆乃灭门大罪!”说罢斩钉截铁的手一挥:“带走!”
一旁的士兵得令立即向柳志敬而来,他心里也明白,对方是敌非友可有圣旨在身,自己再受冤枉也无从反抗,于是正气凛然的逼视叶振庭一眼,“勿需动手!本官自己会走!”
柳志敬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此刻他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此去无期,只恐连累了她们......这样想着,他深深望了柳夫人一眼,这一眼凝聚了太多的不舍,愁怨,与无限深情......
柳夫人止住了哭泣,抬起红肿的泪眼回应他:“老爷!不论何时何地,奴家亦愿生死相随!”生死别离时刻,一行话让柳志敬这位堂堂七尺男儿也终于忍不住的落了泪,往事悠悠而现,他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生怕下一刻就会永远分开,“若烟!是我对不起你......!”
柳夫人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柳志敬疲惫的脸颊,指腹轻轻试去他眼角的泪水,“不!柳郎!快别这样说!”她深情款款,一如当年,“今生能够与柳郎相知相遇!是若烟最大的福气!”
几句轻声咛语给柳志敬带去了极大安慰,他深深凝视着柳夫人,想要把她此刻的样子永远珍藏在心里。
两人依依惜别,他不得不离开所挚爱一生的韩若烟,跟着叶振庭一行人等离去了。
所有士兵全部撤离,大队人马渐渐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柳夫人再也支撑不住,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的赶紧扶住她,一边掉泪一边安慰道:“夫人!大人不会有事的!您要保重身体啊!”说罢便把她轻轻扶到椅边坐下!”
“母亲!”八岁的柳墨辰来到了柳夫人身边,适才搜府时他与妹妹被奶娘带至厢房躲避,闻讯军队撤离才从后厢房走了出来。
知道父亲被捕的消息,八岁的孩子已十分懂事,焦急不安的询问母亲:“怎么会这样?父亲不是好官吗?是遭到坏人栽脏陷害吧?”
柳夫人的泪珠扑簌而落,这样的问题叫她如何回答,入朝为官的初衷是为了实现人生理想与抱负,拯救天下百姓,哪里料想着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样想着,她愈发难过,遂抬起红肿如桃的泪眼,双手扶住柳墨辰的手臂,看着儿子的眼晴,认真的说道:“孩子!你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位好官!”
柳墨辰完全赞同母亲的观点,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但是你长大以后,无论才能学识如何,一定别再为官!千万不要再像你的父亲那样......”柳夫人说罢悲从中来,又一阵痛哭。
八岁的柳墨辰已大致明白了母亲的语意,也跟着伤心的哭泣起来。
凄凉无比的场景令前厅随侍的侍女们无一不为之动容,嘤嘤的哭声一片。
与此同时,年方二十五岁的侍卫田有祥走了过来,低声禀报:“夫人!小姐有奶娘照顾着,已经入睡了!”
柳夫人放心的点了点头。
“夫人!”看着柳夫人伤心欲绝的模样,田有祥情真意切的劝道:“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夫人一定要保重身体,才能想出好的对策啊!”
柳夫人抬起婆娑的泪眼望了他一眼,对策?不错,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知道接下来将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