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考试了吧？好好复习！”谢晓老师走到书架面前。
“是的，还有一个星期。”
他打开玻璃门，找了找，拿出一本《中国哲学简史》递给如燕。
如燕接过书：“冯友兰的书？给我？”
“是的，看你在上心理学课的时候对这个挺有兴趣的，寒假有时间看看。”谢晓笑得眯上了眼睛，“过年后，有什么心得可以来找我谈谈。”
如燕受宠若惊，自己只是对心理学有些兴趣而已，纯粹就是抱着学着玩玩的心态，浅尝则止，难道谢老师的意思是？
“好，谢谢您！”如燕嘻嘻地笑，作了个鬼脸，然后就挥手向他告别。
怕呆得太久，一来打搅他的工作，二来是扰乱了自己的心绪。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如燕的目标是搞定考试，搞定所有的科目。
如燕把礼物放入了柜子，她想等到考试结束才打开盒子….
冬日的夜，静，冷，一门复习的如燕，心情舒畅，思维敏捷，什么化学，数学，什么解剖，生理，不管英语还是专业基础课，对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第一场考试是高等数学，大家考完都说难，小部分是数学老师给的重点题，如燕复习得很好，加上平时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巩固，所以对她来说，高数的考试应该是满分吧，她是这样估计的。
接下来的考试一场接一场，连续考了一个星期。
每天大脑处在高速运转中，超负荷工作。一周的考试下来，21门功课全部考完了。真搞不明白，从专业基础到医学基础，从文化课到实验课，统统要考试，包括体育课。
记得从一本国内的杂志上看到过，国外的药师，大部分都是在读完临床医学的基础上，才有能耐当药师的，药学的任务和目标是指导临床合理安全用药。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真正的药师在国外来讲应该是一个有临床经验的医生。只是国内的条件有限，药学作为一个专业，四年的学习也只是学些个皮毛，中国的药学教育就是把药学生培养成一个会调剂的高级技工。
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回想起来，似乎经历了千千万万的，也许开头是最难忘的。
寝室的姐妹都在整理东西，收拾回家的行李。
大部分同学的火车票都是由学校组织集体订购的，如燕想坐汽车回家，每天都有车开往县城，也没有必要提前买票。不过，一到春运，车票就翻番，回家的票加上保险一下子涨到了50块，而且不卖学生票。
考试完当天晚上，希萍就准备回家了。她买了很多雁城本地的特产，行李比较重，如燕自告奋勇地去送她上火车。
从学校坐车去火车站，大约30分钟。公交车上，希萍不停地给如燕讲家里的事情，说到地方特色，说过年的风俗。听的如燕归心似箭。
如燕拉着希萍的手说：“在火车上要小心，人很多的。”
“我知道，你不用送我上车的，这些东西我还是拎得动的。”
“嗯，好的，到了家发个信息啊！”
如燕唠唠叨叨地和希萍聊着天，候车室人山人海，很多的倒票的贩子手里拿着些票在明目张胆地找生意：“有去贵州的吗？有去昆明的吗？”
黄牛代购票的手续费很高，大部分的票价都是在原价的基础上翻了几倍。
很多人回家实在买不到票的，就只能无奈地去买这些高价票了。
去湘西的火车是晚上11点多钟的。
还得等上一个多小时，希萍劝如燕早些回去，别再陪着她了。
天是又黑又冷，况且车站这边比较乱，不太安全。
候车室里嘈杂一片，到处都是方便面的味道。希萍是准备好了熬夜，要在车上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才能到达家乡。
她说，来学校的时候有父亲送，回家的时候如燕来送她了，她真是好命。如燕打趣地说：“你有人送，有人接是好命，我可没那么好命了。”
“哎呀，你的命好，你学习努力，人有开朗，在外面是吃得开的！”希萍白净的脸上全是羡慕的神色，“我好佩服你呢！”
“你这么说，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其实我没你说的这么好。”如燕想到自己，很久以前是多么的内向，和希萍差不多。人真的会改变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为了适应社会，就是对自身有利的。
聊着天，希萍掏出瓜子来，一起磕。
如燕的手机响了，她看来看，是他的短信：“考完了否？如何？”
她的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希萍看得十分的羡慕，凑了过来。
“嗯，是的。还好！”如燕飞快地打着字，生怕被希萍看到了什么。
“是哪位帅哥？”希萍过来抢如燕的手机。
如燕赶紧往兜里揣，嘴里连连说道：“没有啦，朋友呢。”
“朋友？男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普通的朋友而已。”如燕说着违心的话。
希萍也没追问下去，她知道，如燕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拉出来谈论的。
信息又来了：“那就好，又在宿舍开牌吗？”
“没，在火车站。”如燕打着字，真是的，上次希萍她们打牌被他撞见了，现在只要一有放松的时候，他都以为大家就是在打牌来着。
“啊，你回家了？”信息里似乎带着点惋惜。
如燕笑了笑，回道：“对的，我在送室友。”
“哦，我还以为你走呢。”
“嗯，她十一点多的车，我在陪她，”如燕有意无意地说着。
“这么晚啊，那我去接你吧！”
“呵呵，真的吗？”如燕就知道谢晓老师会这样说的，果然。
她得意笑了。她好想见到他，差不多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他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像是徘徊在如燕身边的清风。现在，他似乎跟踪了她一样，问她是否需要接。
其实谢晓是不知道如燕去了车站的，快到年底了，每个教授都忙着总结，汇报，他也不例外，还有应酬。
他正应酬回来时候，一个学生说考试结束了，想请他去聚聚。他这时候才想起了如燕，问问她是否考试完了。
车站的喧闹，人心的浮躁，加上这个星期的考试，希萍和如燕都感到有些累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十一点，希萍准备上了火车了，如燕哈欠连天地走出了火车站。来到广场上，她在寻找公交站。
她压根儿忘记了谢晓老师说要来接她的事。
最后一班公交车还在公交出口，正准备开动，如燕飞快地跑过去边招着手边大喊，那司机估计也累了，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在追，可惜了，公车无情地开走了。
如燕跑得气喘吁吁，急的直跺脚。她全然不知手机铃声已经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回到公交站，准备看站牌，这时手机又响了，她心一惊！
自己怎么这么健忘啊，刚刚明明与谢晓老师约好的，怎么能够忘记呢？
“喂，你在哪？”那边的口气明显有些急躁。
“我，我在公交站，对不起，我忘记了！”如燕小心翼翼地说着，她笑了，笑自己太傻。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在那等着，我马上来！”
如燕果然乖乖地等着，广场上，灯光亮丽，许多的的士司机讲着本地话在拉客。
谢晓老师焦急地跑了过来，看到如燕，一开口就说：“我还以为你被拐跑了呢？”
如燕羞涩地笑着，“怎么可能？我长得很安全的！”
“不安全！”他口气有些重，脸色有些难看，“至少在我面前！”他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
如燕大方地上前挽住他是手臂，他仍然戴着金边眼镜，可以看出来，他今天肯定是很忙的，这是比较正式的装束。天气那么冷，连如燕送他的围巾都没有戴着。
两人的脚步同时移动，往停车场走。
“你！”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先说！”
“你先说吧！”如燕也跟着说。
“冷不冷？”谢晓伸出手来拉住如燕凉凉的小手。
“不冷！”
“不冷，手冻得像个冰棱子！”
如燕嘿嘿地笑，她将头靠在谢晓的肩膀上走着。
他轻轻给如燕系上安全带，打开了收音机，开着很小的声音，是音乐频道，车子开上了大道。
“晚上陪我！”他突然说，手拿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
如燕微微一呆，他说什么？
“晚上去我那好吗？”他任然重复那句话。
如燕的心紧张得像在走钢丝，她两手握拳，她不知所措。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这难道是梦境，不是现实？
如燕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他，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到底差别多少？
“送我回学校吧！”如燕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要求。
她侧过脸，想打量清楚他的表情，可是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他的眼镜里反射的光芒。
难道这就是爱情？如燕想。可是她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她觉得自己不够成熟。
特别是当和一个成熟的男人在一起，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幼稚。
谢晓老师眉头微皱，他仿佛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激动。
车开到湘江一桥的时候，他猛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还好，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估计这夜半三更的时候交警也不会管他这种违章停车。
如燕吓了一跳！她双手抱肩，眼睛里全是惊讶。
谢晓老师喘着粗气靠近如燕，“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如燕明显闻到了一股很大的酒味，哦，天哪，他居然酒后驾车！
“我害怕！”如燕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谢晓老师像是喝醉的样子，还想继续开动车子，如燕制止了他！
她可不想拿自己命开玩笑，“谢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你先找个地方将车停下来，我陪你好吗？”如燕身子靠了过来，凑近他的耳朵说。
“好的！”他像个乖的孩子似的，加大油门，往沿河的一个小区开去。
如燕提心吊胆地走下车，关了车门，走过去扶着谢晓老师，他的眼圈红红的，全然不像刚开始在车站接他的样子，这个世界真是瞬息万变啊，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就马上变脸了，而且是真的喝酒的样子。
谢晓下车后冲向花坛，很痛苦地呕吐起来。
如燕皱着眉头，他是头一回在她面前暴露了他的另一面吧。
她茫然地拍着他的背，在衣服口袋里找纸巾给他。
“我去买水吧！不远处有个便利店。”
如燕拼命地往小区的楼下跑，这样的便利店在雁城本地到处都是，一般都是24小时营业。但是东西都是很贵的。买了水，如燕边问那服务员：“有没有解酒的东西！”
“有，这个是野葛根解酒的，很有效的。”
“多少钱？”
“15块一粒。”那服务员拿着一小盒子，“吃一粒就好了！”
如燕不管价格，立刻就掏钱买了，心疼得很，什么神奇的药这么贵。
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如燕和谢晓。
一个保安摇摇头说：“小姐，看好你老公，一看他的样子就是喝了好几斤酒，这酒气到处都是！”
“….”如燕有些语塞，她不理会别人的话，她心里在想我有那么老吗？
谢晓喝下了水和解酒的药片，舒服了一下，但他明显有些胡言乱语。
“燕子…”他喃喃地说着话，如燕的心七上八下的。她是连抱带扶地拉着他。
“taxi！”如燕招着手，一辆红色的的士跑了过来！
“小姐去哪里？”的士司机问。
去哪里？如燕也不知道，去宾馆吧，将他安顿好再说。
“湘江百货。”如燕随口一说。
那是一个大的购物广场，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而且边上好像是有很多宾馆，随便找一家。
车子到了湘江百货不远地乐福酒店，如燕就叫司机停车了。
拉着沉睡着的谢晓老师进了宾馆。
“要一个房间。”如燕是壮着胆子平静地对酒店服务员说。
“好的，小姐，请出示身份证。”
“我没有带身份证，他的可以吗？”如燕指了指耷拉在她身上的谢晓老师。
那漂亮的前台小姐说：“可以。”
如燕手里拿着谢晓的公文包，她翻了翻钱包，找到了身份证。
标准间，有点贵，如燕翻着谢晓包里的钱交了押金，拿了房卡，就拉着他往电梯走。
此时的如燕感觉自己在犯罪一样。她拨通了室友笑玉的电话，轻车熟路撒着谎告诉她说送完希萍后，自己被朋友接走了，去了朋友家里。
笑玉也没有追问她什么朋友，只是说在外面要小心一点。
如燕一下子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坏女孩了！
这个标准间，价格虽贵，但是装修豪华，房间宽敞，灯饰很美，尤其是那淡粉色的窗帘和灰色的地毯，颜色搭配的很和谐。
如燕把所有的灯都开开，把谢晓扶上床，给他脱下鞋子和外套。
谢晓老师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中对着如燕说：“别走！”
“嗯，我在这里！”如燕有些紧张也有些坦然。
她想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喝酒了，想让自己陪着他。
如燕轻轻摘下他的眼镜，去烧水泡了杯茶，端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掖被子。
谢晓老师脸上都是微笑，双手圈住如燕的身子。
“你没醉？骗我！”如燕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气恼地扬起了拳头。
“没骗你！我只是喝多了点儿，加上被你气倒了，有点累而已。”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很可爱，躺在那里安静地望着如燕笑。
“好啦，害得我现在回不了学校了！”如燕无奈地说，心里恨恨的，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你愿意吗？”谢晓轻声地问，眼神里透着爱的光芒。
如燕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朝着窗帘看去，没有说话，嘴角上扬，手搭在他的手上。
“说你爱我！”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如燕是在是说不出口。
“我会保护你！”他两手撑着坐了起来，把如燕揽在怀中，脸埋在她的脖颈中。
如燕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激动得像是要跳出来。
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如燕眼睛注视着她，心里碰撞的像只乱窜的小鹿，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喷在脸上，带着微微的酒气和身上的香味，唇落在额头上，温暖，柔软。
“啊！”她经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搂住了他的颈项。
他的皮肤触摸起来很舒服，很温暖。
他的吻零星的烙印在如燕额上，最后停在唇边…
如燕的身子像一团云，轻飘飘，软绵绵，缠绕在他的怀里。
一股清凉之气沁人肺腑，他的舌尖小心晃动着，试探着，如燕感到一股潮热，直冲头顶，满头烟霞烈火。
他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不安分地伸进了她的大衣。
如燕颤抖着身子，猛地逃避开来：“不要！”
她使劲抓住了那只手，睁开双眼，看着他。
他抱紧了她，脖颈摩挲着她的脸，低低地说道：“丫头，你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