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闹钟滴滴答答响了,将室友们从梦中拽醒。
如燕走近窗户,天色渐渐灰白,约莫能看清楚外面的树和房子。
对面上铺笑玉一个翻身爬下床:“起来啦,起来啦,五点半集合呢!”
敏莉揉揉眼睛,哈欠连天地说:“真够折腾的,咳,五公里啊,十里路啊!”
希萍,雪儿,冰冰都起来了,大家陆续地洗漱完毕。
如燕穿好军装军鞋,戴好帽子,顺便背了斜跨的小包,里面装了昨晚在食堂买的面包片,还有一小壶水。
“如燕,我的水壶放你包包里吧!”敏莉恳求如燕。
如燕点头默许,敏莉的小水壶也没多大,她超级爱萌,连喝水的水壶都是婴儿专用的。
“我的也要放!”笑玉直接拿了瓶矿泉水往如燕的包里塞。
如燕摸着鼓鼓的小包,无奈地笑:“你们都当我是运输队对长啊!”
“班长大人,你力气大,为人民服务嘛!”
“等下,我们轮流着背好吗?”
“没事的啦,反正水会喝掉的,越背越轻的…”
室友们像一个个刁蛮的公主,你一言我一语。
如燕倒不是因为水重难背,主要是因为,咳,可怜了这个小挎包,被挤得啊!
这是爸爸出差在外面买给她的。
“出发了,赶紧去操场集合。”
如燕她们一路小跑.
到了集合地点,大家都差不多陆续赶来。
李教官早早地就在那恭候了,见到这些个拖拖拉拉的女生,眉头一皱,大声地说:“都到齐了吗?整队!报数!”
大家按照军训训练的队形排列好,从头排一位开始报数。
也许是要去湘江,教官说了会有惊喜,大家都没有迟到。
5点40分,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未出来,同学们在教官的带领下,一路小跑向江边出发。
出了校门,进入了街道,大家觉得新鲜,边跑边闹,有的在说话聊天。训练有素的队伍是发出整齐的跑步声,形成了共振,吸引着街道旁推着早餐车的人们。
大部分的门面还没有开,路灯已经熄灭。
街道旁有卖早饭的地方已经开门,飘来一阵阵的肉包子的香味。如燕觉得这种香味实在是有点过头了。城市似乎还在沉睡中。
只有马路行依稀有些出租车,小车,公交车的早班已经发动了。
走到第一个转弯口就上了雁城的一条主干道,这条马路修得很宽,是四车道,车道两边留了自行车道和人行道。
大家沿着人行道小跑着,大部分同学累得气喘吁吁。
再也没有力气谈天说地,同学们有些沉默了。
如燕除了要照顾自己的脚步,还要用手固定小挎包,累得呀,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三公里!跑过这条街转个弯就快到了!”
教官边跑边喊
“怎么还有那么远啊,敏莉,你来过湘江吗,这边怎么样?”如燕边跑边问。
敏莉累得几乎都快跑不动了,在快步走着勉强跟上队伍。
“我家虽说是住在市里,但是去江边都是晚上去的,白天啊,没什么好看的。”
在如燕的心目中,湘江,雁城人们的母亲河,滔滔南来,汩汩向北。
她应该是像毛主席的诗词《沁园春·长沙》写的那样: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远远地,看到了沿江的马路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和绿色的花坛。有些清洁工人在打扫落叶。
天色更加明亮。
同学们来到了江边,大家都欢呼起来。
有的捂着肚子喊痛,有的跑得口干舌燥,有的恨不得趴下来。
如燕站在大堤上,感慨万千。
眼下正是枯水期,看岸边有水位下降过的痕迹,水面宽阔,有货船停在码头上,三三两两几个渔民划着渔船开始打渔。不远处是连接东西两城的大桥。
站在西岸,往东岸看去,层层叠叠的不是山,而是城市里的高楼大厦。
薄薄的雾气从江面上腾起,江水看上去不是绿的,而是灰色的。
东边的天空出现了淡淡的金红色。
“太阳出来了!”有人在喊。
红霞慢慢地扩散,越来越亮,不一会儿,太阳终于是露出了小半个脸,红彤彤的,不算亮。
在一眨眼的瞬间,太阳像从云层里跳了出来一样,光芒四射,金色的阳光穿过这个城市,洒在平静的江面上。
雾气散开了,微波荡漾,水天一色。
整个城市在沉睡中苏醒了过来!阳光带着微风,吹拂着脸庞。江面上活跃起来,远处船只里机器轰鸣。
“运气好,赶上了晴天,才有日出的。”
室友们偎依着坐在沿江风光带的座椅上。
如燕拿出水来分给大家喝,有饿了的直接过来讨面包吃。
教官叫大家整队说有事要吩咐。
同学们聚集到一块,唧唧喳喳说着这湘江,这日出,这军训。
“大家安静!”李教官清了清嗓子:“五公里跑完了,日出也看了,又渴又累吧?”
“是啊!”同学们是齐声抱怨,心里也在暗暗纳闷,教官怎么说起了这么娇柔的话来了。
“我昨天所说的惊喜,就是今天上午休息,不过参加拔河的同学十点钟在操场训练点集合。”
一半人欢呼,一半人颓废。
“我还以为教官说的惊喜是去西山打靶时能多发两颗子弹呢!”如燕有些失望地嘀咕。
“笑话吧,实弹打靶已经很不错了,还多发子弹,怎么可能?”王冰冰蔑视地笑。
“回去啦,是坐公交车还是走路?”盛雪儿问大家。
敏莉不耐烦地叫:“坐车坐车!一块钱,走路可要一个小时呢!”
同学们走到了公交站牌,上了11路车,这车是到东校门口的。
有些同学在中途就下车了,听说是去解放路上逛街。
公交车绕来绕去,终于到了学校,室友们是饥肠辘辘,在门口小店里坐下来吃早饭。
校园里,操场上传来的仍然是教官雄浑有力的训练声。还有几天,这军训的日子算熬到头了。
镜子里的如燕是晒黑了不少。
由于这几天总是胡思乱想,精神不太好,脸色略显憔悴。
还是很规律的生活作息,吃罢午饭就午休。
下午三点整,拔河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是药学女生队与护理女生队,药学男生队和中西医结合男生队,中西医结合女生队和麻醉的女生队,麻醉的男生队和临床的男生队…第一轮比赛之后,嬴队与嬴队PK,直到比出胜利者为止。
如燕她们药学女生与护理的女生站在拔河绳子的两头,
不知道是谁选的比赛场地,居然选择在林荫大道上,这是一段有坡度的水泥路。
首先如燕她们站在地势较低的地方,护理的女生站在地势高的地方。
护理的女生个个是美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气势却十分嚣张。
药学的女生不缺牛高马大的,但是像室友雪儿,冰冰她们那样的小胖墩也不少。咋一看,两队力量相差并不悬殊。
大家是脚抵着脚,两手拉紧绳子,身子往后,重心降低,两队剑拔弩张。
裁判哨子一吹,拉拉队在旁呐喊助威,两队女生使出力气拉动了绳子,一开始,药学女生占上风,赢了一局,大家高兴地欢呼。
第二局,换场地,如燕她们开始有些骄傲,有些轻敌,三下两下就被护理的女生给打败了。
平了,要比第三局。
大班班长霄月大声地喊:“重心降低,不能松懈,一定要赢!”
药学女生们似乎来劲了,没等裁判吹哨子就使猛力拉,假胜。
等到裁判的哨子一吹响的那一瞬间,护理女生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拉,没等药学的女生反应过来,绳子上的红布已经被她们拉过了线,护理班的女生获胜!
药学的女生像做梦般输了。如燕站在中间,还在努力使劲着,也是徒劳无功。
比赛场面有点混乱,护理的女生一看红布过线,裁判哨子吹了。高兴得猛地松手,这下,药学的同学们全部都向后倒去,一个个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站在中间的如燕是背腹受压,两手反撑在水泥地上,被沙子扎得生痛生痛。更要命的是有着旧伤的膝盖,被前面的同学重重地踩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涌上来,让如燕眼泪直流。
大家都在挣扎着爬起来,叫着,嚷着,“不公平!”
李教官从男生赛场跑过来,十分焦急地看着这副混乱的场面,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尽管是护理的女生松手导致药学女生受伤,但是她们解释并不是故意的,
裁判判定药学的女生违规,护理的女生队获胜,可以参加下一轮的比赛。
这消息一公布,药学女生像炸开了锅,朝着裁判质问不停,可是一场小小的比赛,输了就输了,裁判直接就是不理会她们的理论,往另外一个赛场上走了。
如燕她们是失败又受伤,简直是委屈得不行,很多女生都流泪了,可是的确是这样,是没等裁判说开始,自己这边先使劲,同学们没有配合好,没抓准时机,导致输了比赛的。
和室友们搭着手离开比赛现场,如燕是一拐一瘸的,被希萍和笑玉架着胳膊。宿舍其他五人因为站在前面,并没怎么受伤。如燕觉得自己够倒霉的,总是受伤。
9月底的天气不算太热,只是大家受伤一场,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喝了许多的水还不解渴。
回到宿舍,室友们的愤怒和委屈还没有消去,如燕倒是平静了下来。
失败乃兵家常事,一场小赛,没什么,也许是大家刚到学校,没有训练过,所以没有默契,合作程度不高,方法没有把握好才失败的。
“去洗洗休息吧,没事啦。”如燕一边吹着膝盖一边和室友们说话。
“全怪那个垃圾裁判!”敏莉极端怨恨道。
如燕听着,心里也酸酸的,一向好强的她觉得有些不爽,膝盖又摔烂了,这时候多么希望有个知己在身边,可以靠在她身上哭诉,也许哭一场就好了,可是如燕不想在大家面前哭,她觉得那样会很丢脸。
纵然心中有委屈,有难受,那又怎样,室友们尽管都很友善,可是如燕不知道怎么向大家倾诉自己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