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偷渡出大陆的多是些在国内犯了事的人,当然,也不乏揣着淘金梦去异国他乡淘金的,这些人能进到这间密室,无不是花了大价钱的,不用那些偷运者警告,他们心里比谁都紧张遇到海警。所以虽然密室里环境恶劣,但也没有几人向蛇头提出抗议,在他们想来,不过几天的时间,咬咬牙就过去了,付出那么大代价,谁都不想中途被遣送回国。
易飞扬两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几天。
易飞扬因为是狂人的体质,倒还不觉得太难受,除了上厕所比较麻烦外,其它的都能忍受。
不过能忍却是快被憋疯了。
别的不说,光是蹲在一个地方几天不活动,那种全身麻痹的感觉就够他喝一壶的,而最令人难以忍受还不止于此……
五天了,整整五天,他每天就只能喝到一小杯水,吃的也是些已经发酸的食物,就像是从泔水里捞起来的剩菜剩饭一样。
以他的体质当然不至于生病,据能忍说,以前在野外拉练时,就是几天不吃不喝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船舱里的其他人却并没有他怎么好运。
从第三天开始,陆续的有人因为受不了密室中浑浊的空气和恶劣至极点的食物淡水而生病。
最开始时,蛇头还给那些发病的人发些感冒药之类的药物,到后来,看见感冒药不顶用,干脆把生病的人叫出密室。离开时告诉大家是送他们去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接受更好的治疗,可直到那些被叫走的人再也没回来,众人才知道,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那些生病的人最后怕是都进海里喂了鲨鱼。
一时间密室里人心惶惶,就算再有人生病了也不敢告诉外面的人,怕走上先前那些人的老路。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免除生病人的厄运,没有足够的治疗药物,更没有正常的环境和淡水食物,病情只会越来越重,终于,到第五天,两个年轻女孩因为病情加重而死在了密室里。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密室,刺激着众人已经是脆弱不堪的神经。
“怎么了?怎么了?”
“别吼,引来上面的人就麻烦了。”
……
本是昏昏欲睡的众偷渡客被惊醒,纷纷朝发出声音的人低声劝诫道。
“死了……死了……小芬和小美死了……”当前那个方向再次传来女人的惊呼声,声音打着颤,充满着一股悲凉无助的情感,听着让人心碎。
“啊?死了?那还不叫上面的人把她们移走?”
“等尸体腐烂了会使更多人生病的。”
“是啊,快叫上面的人下来抬走……”
没有人去关心死者,处于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下,众人唯一能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活到踏入陆地的那一刻。
这简单的心愿最后却不知有几人能够实现。
没让众人等太久,密室的门开了,之前屋里的惊呼声,加上大家七嘴八舌的劝解声,早就惊动了舱外的人。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白人出现在门口,因为是背光站着,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这却更增添此人神秘可怖的形象。
密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吵什么吵?是不是都想被丢到海里去喂鱼?”白人朝着密室内大吼一声,无形的煞气震慑了所有人。
“这位先生,舱里死了两个人……”
“是啊,先生,请务必把她们带出去,不然会感染更多人的。”
虽然慑于白人大汉的淫威,但人性自私的本性却使得众人暂时忘却掉恐惧,毕竟,如果任由那两具尸体留下来,腐烂了只会害死更多人。
“闭嘴,都不要命了?”白人大汉怒吼一声,跟着不知从那里摸出一个手电筒,朝先前发出惊呼声的方向走去。
白人走过的地方,众人自动向两旁挪移,给他腾出一条路来。
顺着白人手电的光芒,易飞扬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双膝抱腿的坐在地上,面前躺着两具女尸,因为是背向着脸,却是看不清女尸的模样,不过那抱腿女孩却是面目清秀,虽然脸色苍白了点。
“糟了。”看清女孩的长相,易飞扬低声呢喃了声。
“什么?老大,你说什么糟了?”能忍就坐在易飞扬旁边,听见他的话不解的问道。
“接着看就知道。”说完,易飞扬微眯着双眼,靠着身后的船壁假寐起来,这拥挤不堪的环境,污浊的空气,即便是以他狂人境的体格时间久了也感吃不消,只想着就那么闭上眼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能忍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只听尸体旁边那个女孩惊呼的声音传来:“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付过足够多的钱,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声音凄厉悲惨,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白人大汉双眼放出淫.靡的光芒,冷冷的看着女孩苦苦哀求,突然“啪”的一巴掌扇在女孩脸上,后者被打得身体歪斜,嘴角冒出一丝血迹。
“法克……乖乖听话,保你好处,哈哈哈,大爷上面的床可是温暖舒适,比这里舒坦多了,哈哈哈……”白人大汉不理女孩的挣扎,一把抱起女孩朝屋门口走去。
路过的一众人等都下意识的朝后挪了挪身,一些心肠软的人更是朝后面避过脸去,不忍见眼前的惨剧发生,更怕见女孩哀求无助的眼神。却是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行那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事。
见此情景,能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双眼几欲喷出火来,紧紧的握了握拳头,站起身径直朝着白人大汉而去,再晚些,他们就会离开密室,到时候即便是想救人都来不及。
“回来。”陡然间传来易飞扬的声音,使得能忍前进的脚步顿了下来。
“老大,你说什么?”
“回来,坐下。”易飞扬看着能忍,以平淡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老大,为什么?”能忍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几乎难以相信自己耳朵。
“坐下,别忘记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仿似没看见快暴走的能忍,易飞扬口吻一如既往的平静。
能忍定在原地想了想,抬眼再往门口看去,空空如也,白人大汉已经抱着女孩走远,即便是想救人也失去了机会。
如同只斗败的公鸡,能忍低着头回到易飞扬身旁坐下,耷拉着脑袋,显出没精打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