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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s5

不久,我就听到宫中传来十皇子不顾皇命,毅然辞去官职,不知所踪。我会心的笑了,小小的怂恿如果能造就一对痴情鸳鸯,我亦不亦乐乎。况在众皇子中,李慎的人品无疑是上上之选,他必不会辜负碧瑶。

我最爱桃花和桂花,父亲便为我移植了满院子的桃树和桂树。春天里,花暖花开,桃树开的异常妖艳,渲染的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粉红色的气味。碧瑶和李慎分别留下的书信皆摊开在我的桌上。一封是‘日夜思君,不见君;彼岸落花,断肠人’。一封是‘谢君赠言,来日定当重谢’!如今,我更十分思念二人。尤其是在这纷纷扬扬的暖风里。

三月,突厥王亲自来朝,贡献了大量的珍惜贡品。唐朝上下一片欢腾,这是突厥第一次正式向唐朝俯首称臣。

太宗十分欢喜,带领着大臣军队开启城门,亲自行进三十里迎接,一表重视之意,二表大唐军威。父亲一身戎装而行,早晨出发,直至夜晚醉醺醺的回来。我上前扶着他,他异常高兴,向我嘀嘀咕咕诉说着今日的种种见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领军数年,常言:男子汉生于天地之间,当纵横沙场,建功立业。他亦常常哀叹其子须有其表,惟有我虽平时顽劣,却生了个好脑袋瓜子,可惜是个女儿身。袁天罡虽精通术数,但估计那次却是算错了,古来哪有女人做皇帝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必定人心背离,古人云:得人心者得天下。女人做皇帝,不可思议。父亲苦笑着:他一定是算错了。我却知道武则天确实是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帝,国号为周,在她的治安上,文化与经济得到了强盛的发展。然此时,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这一切,亦只能尴尬一笑到:“父亲,你喝多了。”

次日,父亲尚在熟睡中,太宗已传口谕来,命父亲带我前往宫中。

我不知道太宗为何会临时招我入宫,自从碧瑶与李慎走后,我便闭门不出,常常独自在房间内一呆一天,但皇命不可违,我只能换上男装进宫面圣。

宫内主殿,右侧站着各位大臣,以长孙无忌为首,随后便是各位皇子。左侧便是那些突厥人,为首之人一脸虬龙胡须,面目粗犷。身旁站着一女子,容貌秀美,一身劲装,飒爽英姿。殿上太监一喝,众人齐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宗才气宇轩昂的踱步而来,坐上了龙椅,低头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定格在突厥王身上,朗朗一笑:众爱卿平身。话语虽轻,却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待众人起身,太宗指向突厥王开口道:“这位乃是突厥王扎木.索尔可斯。”随后指了下那位女子道:“此位是突厥王的女儿,扎木.雨丝。”众位朝臣皆稍微拘了一礼,算是打了个招呼。索尔可斯和雨丝亦单手平举胸前,微微弯一弯腰,笑笑还了个礼。

太宗甚是高兴道:“今突厥归顺我大唐,朕欢心不已,特赐粮食千担,绸缎万匹,良驹千匹,望突厥王以后为朕安定后方。”突厥恭敬道:“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义不容辞的义务。”如此一说,太宗大惊,奇道:“索尔可斯,你的汉语很是标准,倒是在哪里学的?”索尔可斯微笑道:“吾父亲,祖父都对大唐的文化景仰不已,从小我便略通。后有一汉人去吾地远行,我的汉语便是他教得。”

一旁的雨丝开口道:“他是我师傅,此次我们来,想要看看能否找到他。”声音婉转如鹂,甚是好听。

太宗便问:“他叫什么名字?”

雨丝摇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索尔可斯亦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太宗沉思一会,笑笑道:“朕定当布告全国,追寻此人。”

二人又再度恭敬的道谢。

~~~~~~

顿了会,索尔可斯道:“吾辈生于草原,长于草原,擅通骑射,微臣在外,亦一直听闻大唐人才济济,文武全才之士,多如牛毛。这位普拓哉乃是我身边的第一勇士,陛下是否可以找个勇士前来赐教一二。”

这话一说,整个朝廷风起云涌,紧张的气氛顿时充斥在每个人的身边。连太宗的脸色亦微微一变。长孙无忌站出来,开口道:“索尔可斯,陛下对你礼遇有加,尔敢欺我大唐无人?”

索尔可斯闻言,顿时跪地,惶恐道:“陛下,微臣绝非此意。”

太宗的脸色已一如往常般淡定道:“无忌多虑了,突厥王此等说法亦绝非有意刁难,只是各族的风俗不同罢了,若我们真无人应战,不仅丢了朋友面子,往后怎么能立足天下呢。”随后太宗严肃道:“尔等谁敢应战。”

整个朝廷风起云涌,人人嚷着要战。

太宗观看会,便指着自己的五子李佑,道:“朕准许你应战,不许失了大唐面子。”

太宗对着突厥王笑笑道:“此乃吾五子李佑,便让他与草原的第一勇士切磋一下吧。”索尔可斯点了点头,在普拓哉耳边叮咛了几句,便吩咐了下去。

我躲在人群中观看着这一场好戏,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如今我已是太过耀眼,与我的原则背离而驰。‘伴君如伴虎’这皇宫中的游戏,不是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所能玩得起的。正当我想着之际,却听见有人在喊我,耳熟又陌生,回过头去,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陛下召见。”

我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就知道把我召进宫绝对没有好事。

我随着太监一起来到太宗身边,我行礼毕,太宗便把我介绍道:“这是长安有名的才子,亦是应国公的四子武曌。”

索尔可斯肃然起劲,道:“原来是武都督的公子,果然相貌非凡。”

一旁的雨丝也凑上前来道:“师傅曾经提过你,七年前在利州武府见过你,虽尚在襁褓中,但日后必定聪明绝顶,贵不可言。”

我心中一个疙瘩,她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他吧。

~~~~~~

雨丝连连向我走了几步,当靠近我身边时,竟微讶了声,太宗疑惑道:“怎么了?”雨丝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笑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向后退却了一步。讪讪道:“雨丝向来喜欢中原的文化,对于对联更是情有独钟,师傅他老人家的眼光必不会错,还希望武公子不吝赐教。”

这一顶帽子还真是扣的有够大,看着雨丝迷人的笑容。我心里一阵发憷。但这也正好符合我的心意,速战速决,省的有过多的麻烦缠身。我便淡淡道:“听好了,我共出两联,第一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第二联‘烟沿艳檐烟燕眼’。”说完我便安静的站到一旁。太宗亦在一旁微微沉思了下,对我笑笑道:“武曌,你这可是给她出了两个大难题了啊。”看着雨丝在一旁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太宗尴尬道:“要不要让武曌重新换个吧。”雨丝一听,便急道:“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定能答出来。”太宗不好意思的看看突厥王,突厥王笑笑道:“小女性格一向如此,陛下不必在意,随她去。”

我在这一旁看的却是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太宗真是太老奸巨猾了,明明想让我为难住他们,表面上却又装出一副体恤之色。

一旁的雨丝却还未理出个头绪,兀自呆呆的站在那,嘀咕着我出得上联,这倒让我有了几分钦佩。一般人看到这么难得千古绝对,稍微思索一下便放弃了,像她这样孜孜不倦的还真是少见,更难得的是她这样一位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女子。

擂台上的比武已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普拓哉虽猛,却是难以战下李佑,而李佑亦抵挡的很是艰辛,步履间已有了几分凌乱。

太宗一扫先前的愉快,紧张不安的看着战斗中得场景。毕竟拳脚无眼,万一自己的儿子受到一丝损失,并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起的。

而站立在一旁的索尔可斯更是局促不安,明明在去前就叮嘱过的,为何造成这般情况。定是普拓哉不安自己的话语来了。

此刻的普拓哉难得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早已将事先突厥王的告诫抛到了脑后,只想自己尽兴即可。普拓哉大喝一声:“小心了。”便是一击黑虎掏心,虎虎生风,李佑已是双掌迎上,扣住他的手腕,来了一招小擒拿手,这式实在漂亮,众人不禁叫了声好。但此刻只有李佑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普拓哉力大如牛,抓着他的手纹丝不动。普拓哉阴阴一笑,一个跨步,左手已环在李佑的腰间,一把便横抱在当空中。

众人此时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可是当今皇子,长孙无忌更是大呼道:“手下...”‘留情’二字还未出口,却被太宗喝住,太宗气势深沉道:“朕的儿子岂能如此无能。”我看了眼太宗,他话虽如此说,但面上还是起了担忧之色。不过这就是皇家的悲哀,假面无时不在,即使是自己的儿子,若给予过多的关怀,必不能成就大器。在皇宫这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若无自保之术,总会被摒弃,这也算是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吧。

李佑虽气力上有所不如,但毕竟身形灵活,在被普拓哉甩向地面的时候,已是连翻了几个跟头,稳稳的站在了地上。步如流星,星沉月落,李佑利用着疾奔的速度,快速踢向普拓哉的胸口,这是一场勇士对勇士的战斗,谁若闪避谁就是输家,这点普拓哉很清楚,至现在,李佑亦全部都在与他硬拼,毫无退避之色,他又怎么可以避让呢。普拓哉扎了一个马步,双拳紧握横腰。李佑的脚狠狠的踢在了普拓哉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普拓哉右脚向后退跨了一步,同时右手狠狠打向了李佑的身体,又是一声‘咔嚓’,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又同时站了起来,各自吐出一口鲜血,复又倒下。

太宗急宣太医,两人被匆匆抬下。不过片刻,太医便来报告,勇士普拓哉与五皇子李佑胸口各断了三根肋骨,如今身体已被固定起来,并无生命危险,只是须休养月余。

遣退太医后,索尔可斯便向太宗请罪。太宗却乐呵呵道:“勇士之间的友谊才是最珍贵的,相信日后他们定位成为很好的朋友。”索尔可斯点头道:“陛下说的对极了,观之大唐盛世,人才辈出,果然非吾等所能比拟。今日微臣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明日再陪陛下去皇家猎苑狩猎吧。”

太宗允,临走之际,雨丝红红的眼睛失落的看着我,想不到那两个问题把她折磨的够呛。

~~~~~~

回家不过睡了三个时辰,便被父亲喊了起来。我半睁着眼迷糊的问道:“什么事啊?”

父亲却是气不过,再我头上敲了下道:“你不知道今日要去皇家狩猎吗?”

我却更是迷糊道:“知道啊,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骑马射箭?”

父亲哀叹了声,苦恼道:“想我唐唐兵马出生,你几个哥哥亦是马上好手,怎么就你学不会呢?”

我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能不能不去啊?”

父亲坚定道:“不行,昨日突厥王女儿,就是那个扎木.雨丝特意请陛下让你去的。”

我轻‘啊’了声,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么个请求。

迷迷糊糊的上路,迷迷糊糊的来到猎苑,我观望四周,并没有太子的身影,昨日倒是见过,但却没有机会与他说上句话。我一直很想亲口和他说声谢谢!毕竟是他救的我,虽说撞我的人是他,但若不是我失神乱走,他亦不会闯下这祸,况若不是他送我回家,我的小命早已呜呼哀哉了!我轻声向父亲询问着,父亲却惊讶的看着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小脸变得通红,我急道:“父亲,你别看了,我对他没意思。只是为了感谢他救我的恩情罢了!”父亲这才恍然大悟,低声道:“皇上很是看重太子,如今陛下出游狩猎,就由太子监国。”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不似一般女子的细腻,更多的却是豪爽:“武公子,你脸怎么那么红?”我与父亲一起看向她,正是那扎木.雨丝。她看到我父亲在身边,恭敬的请了个安,道:“武伯伯早。”我父亲乐呵呵的回了个‘早’字,便走开去见陛下了,留我一人,我看着她兴奋的神情,带着一脸明媚,我好奇道:“你那么高兴干什么?昨天给你的对联你对出来了?”

一说到这个,雨丝的脸上便闪过一丝失落,幽幽带点小女儿姿态道:“没对出来,我还是要多多学习汉文才行。”

我点点头,嘱咐她要好好学习便欲走开,没想到她身形竟然如此敏捷,还未看到影子便已挡住了我的去路,当真是草原出身的与我这种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样。她看着我取笑道:“刚才你脸那么红,是不是想心上人了?”

看着她一脸坏坏的样子,便道:“你才多大啊,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是爱情吗?”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噗嗤一笑道:“好歹我也比你大几岁吧。”我这才记起我是身处唐朝,这副身体并非原来的我。

我不理她,踏步走过她得身旁。

~~~~~~

但还未跨出,便楞在原地。我惊恐的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的?”在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清楚的听见她在我耳边说的几个字“你是女儿身吧。”

她笑笑,说了句“这是女人的直觉,不过我不肯定,但是你的表现让我肯定了。”

我不想与她纠缠,绕道而行,她却跟了上来,和我不依不挠,让我苦笑不得,她怎么那么缠人。她边走边问道:“你那两个对联是绝对吧,这根本不是人对的出来的,我问过大唐皇帝了,他说这两个对子随便哪一个都是旷古绝今的死对子。”

“喂,你怎么不说话呢?”

“这可是对朋友不礼貌的行为哦。”

“你别那么死沉着脸,好不?”

“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哎。”

她的声音在这大树林里飘扬开来,莺莺燕燕,煞是好听,让人没有厌烦的感觉。我故意绷着脸,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有这么一位漂亮、活泼、开朗的朋友,谁会拒绝呢?

她见我还是不理会她,停顿了下来,道:“这样吧,我们交换个秘密,你把那两首下联告诉我,我就永远替你保守你是女儿身的秘密。”

我停下脚步,回头惊奇的望着她,想不到她居然还有如此狡黠的一面。这算什么交换,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啊。

但这个确实是我现在绝对不能揭穿的秘密。我思考了会,还是老实道:“第一联的下联‘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第二首下联‘雾舞骛坞雾吾屋’。”

她听后微微一思索,兴奋道:“好工整啊,原来这是你早知道的,故意来为难我的。”想不到这丫头的心思居然如此细腻。

我只好继续将谎言编织下去道:“那第二联,我再给你对个‘影映英楹影鹦缨’。”

她再次低头细细思索了翻,在看我时,眼中已充满了敬佩之意。我心里得意的,若连你个小丫头都搞不定,那我那么多书不白读了。

而随后,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我和她竟成了知心的朋友,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虚伪,她可以陪着我一起笑,一起哭。当我给她讲我和碧瑶之间的事时,她会感到惋惜;当我和她讲李愔的可恶之处时,她会痛恨;当我和她讲李慎为了爱情去追寻碧瑶时,她亦会感动。她亦告诉我,在她得生命中,她一直期待着一份真挚的爱情。一份生死不离,至死方休的爱情。

这却是我与她的不同之处,她要的爱,轰轰烈烈。而我需要的,只是一份平淡到清茶淡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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