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二妹嫁过去的,男子汉大丈夫,家里出了事情不自己扛起来,反倒要把妹妹推出去,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让妹妹给她们糟蹋!”事已至此,白悦铭反倒平静了下来,他一字一句的说,此意已决。
“你!”马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湘晴看着眼前的人,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离自己最近的人,可是,眼前的人又都有些陌生,陌生得让她不知如何相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给嫁给那个傻子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湘晴看着马氏和梁氏,站起来说。
刚才大家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问过湘晴的想法,她就像一个货物,由着别人决定着自己的去留,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说完,湘晴转身就走。
“湘晴!”马氏气道。
“要我嫁给一个傻子,除非是把我的尸体抬过去!”湘晴看着马氏,眉目间不再有一丝谦卑的神色,马氏没有见过这样的湘晴,一时愣住了。
湘晴转身对着白悦铭拜了拜,“一切,就有劳哥哥了!”说完,转身就回了房。
听到梁氏的声音传来:“王妃还说,若是联姻成功,还会再赏我们几间铺子,郊区那几百亩良田也是我们的了。”声音中有一种笃定。
接着就听到了摔门的声音,是白悦铭出来了。
“哥哥!”刚刚在屋子里,众人决定湘晴命运的时候,湘晴没有哭,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哥哥,湘晴却留下了泪来,白悦铭,是湘晴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吧。
见她一哭,白悦铭更慌了手脚,过来拉她,又觉得不妥,只得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小声说道:“好妹妹,你别哭,也别怕,一切还有哥哥呢,有哥哥在,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别在这风里哭,再吹病了可是添乱了,你现在就养好了身子,可能明天我们就开始忙了。”言罢又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我这就去买布,不管母亲她们怎么想,咱们先斩后奏。”
湘晴也知道现在的时间非常紧,每一刻钟都很重要,于是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拉着白悦铭的手说道:“哥哥,我等你的好消息。”
白悦铭被她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放心,快回去吧。”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湘晴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才扶着药香的手回房去了,后面梁氏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几百亩的田地,我听说过,有旱田,也有水田,都是上好的田地,旱涝保收的,这田地啊,可是能留给子孙后代的,你就是做了三品四品的大员,现在也不能在郊区得这么大一块地啊……”
回了房,湘晴就坐那继续做绣活,她现在绣得是一个箭囊,是用做衣服的废料做的。药香说看每次衣服破得样子,那家人似乎是练功夫的,湘晴索性就当他们是练功夫的,用剩下的布料结结实实的做一个箭囊,不做太多的装饰,只在一角绣上了一只雄鹰,取其“大鹏展翅”之意。
上次她们做的皮凉鞋也到了胡管家的赞扬,这次又拿了一双鞋样,不是之前那个练功服的人的,让照着这个大小再做一双。湘晴也因此得了更多的赏钱。
药香一回来就把赵妈妈和菊香叫道外面,仔仔细细地把事情的经过和她们说了,药香不喜欢搬弄是非,但是事情被她用平实的语调说完,反而更加急人。
“小姐,你怎么还在做活,快想想怎么办吧!”菊香脾气最为急躁。
湘晴抬头看了她一眼:“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就那么点银子,什么都做不了,有那精神,还不如赶紧跟着我把这次的活做完,想着胡总管手面大,要是多赏点银子,跑的时候手头还能宽裕点。”
菊香听了恨恨地跺了跺脚,在屋里转了两个圈,想想自己也没办法,就坐下来,发狠地纳着鞋底,湘晴让她们多做几双鞋。
药香倒是没什么,坐那泰然的缝着衣服。
菊香拿湘晴没办法,就拿药香做法:“药香,小姐好心收留里,都这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药香听了也不生气,甚至都不为自己辩驳一句:“你们说的那些我也不懂,反正师傅是让我跟着小姐的,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是别人让小姐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我带着小姐跑就是了。”
“康王府那么多人,你打得过吗?怎么跑?”
药香头也不抬:“打不过,我还药不死她们吗?”
湘晴听了吓了一跳,一针就扎到了自己的手上,血珠子“哗”地一下就出来了,赶紧把手放到了嘴巴里。
不过她们的对话倒是缓解了紧张的氛围,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同归于尽吧!有药香在,自己怎么也赔不上。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也没有人过来传饭或者送饭:“估计都忙得忘了,怎么也得吃饭啊!”说着话,赵妈妈放下手中的活,去小厨房自己做饭,“小姐等着,我给你做两个你爱吃的。”
湘晴点点头,这会儿,她是没心思吃的,但是越是艰难,越要爱惜自己,不是吗?
赵妈妈刚出去,就有小丫头过来禀报,“大小姐回来了,我看着正往咱们这儿走呢。”
这么快!
菊香药香赶紧收拾东西,这些事情最好不要让白潇晴知道。
刚收拾完,就听门口的小丫头扯着嗓子喊:“大小姐好!”
“姐姐!”湘晴赶紧迎了出去,“天这么黑了,还飘着小雨,你挺着大肚子怎么还回来了,要回也等明天天亮了啊!姐夫也真放心你!”
“他不在家,出去和同僚们喝酒了。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呆得住,一得了夫人的消息,我是就回来了。”
“姐姐见过夫人了吧!”
“见过了,在前面。”湘晴扶着潇晴坐下,又在她后腰垫了垫子。“大姐,怎么样,现在辛苦吗?”
“还行,就是他在肚子里不老实,经常踢我。”
“姐夫怎么样,现在待你好吗?”
潇晴听了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以后急守着孩子过吧,只希望这个是个男孩,不然以后呀……咳,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湘晴,别说我了,你什么打算?”
“打算?姐姐什么意思呀,我有什么需要打算的。”
“行了,你就别和我装了,我们自小一处长大,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再说,我是从前面过来的,母亲都大概和我说了,你只和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姐姐这么问,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能怎么想啊,还不是希望这个家越来越好。”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
“难道母亲没说要你嫁给张公子吗?”
“原来姐姐是问这个呀,母亲既和你说了,就没说我不同意吗?”
“哎!”潇晴叹了口气,拉过了湘晴的手:“妹妹,从小,你就是最懂事,那么小就跟着我做活,任劳任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别说了大姐,不都过去了吗?再说,那些活,我们不做,谁做呀,我们是白家的女儿。”
一句话说得潇晴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是啊,谁让我们是白家的女儿呢。做了白家的女儿,就要给白家分担。”
湘晴赶紧掏出帕子给潇晴抹眼泪:“快别哭,孩子在肚子里知道妈妈哭了也会不高兴的。”
潇晴擦了擦眼泪,“妹妹,辛苦你了,这些年,你一直为了白家付出。”顿了顿,又说:“这一次,又得是你来救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