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学校,安雨就华丽丽的感冒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连睡着了都觉得全身酸痛的难受异常,宿舍的人都去上课了,自己一个人在宿舍显得怪凄凉的,本来想打电话给陆漫漫的,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她的得病,可是一大男生使苦肉计有点那啥——想了想任命的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有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陆漫漫这几天过的也不舒坦,司徒砚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成天神情恍惚的,干啥错啥,她想见到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可是她是真的无从着手。和刘锦去食堂吃饭刚坐定,谢蓉就端着餐盘凑上来了,坐在她们对面,唧唧咋咋的和刘锦吵架,漫漫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和景就跟做梦一样,不真实的很,机械的吃着面前的午饭,食之无味。
蓉蓉伸了筷子过来在她的餐盘上“哐哐”的敲,漫漫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蓉蓉,“怎么?”
“你傻啦?怎么跟没了魂一样时,一句话也不说。”
漫漫下意识的摸摸脸,“有吗?”
身边的两人齐齐点头,“有!”
漫漫低着头戳了戳面前的饭菜,闷声闷气的说:“错觉,我以前也没怎么爱说话。”
刘锦煞有其事的摇摇食指,“NO,NO,NO,以前你不说话因为你忙着手头的事,又是看书,又是实验的,可是陆漫漫,你现在连看书的时候都走神。”
漫漫心里一沉,这么明显吗?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又不能跟她们说,只好拙劣的转着话题,“蓉蓉,你不跟马俊吃饭,跑来干嘛。”
果然蓉蓉不疑有他,“别提了,他们宿舍那个叫安雨的好像生病了,都好几天了,他给回去送饭了。瞧他一日三餐准时那样,啧啧,不知道人还以为他们有一腿呢。”
刘锦因为蓉蓉的这就话差点被饭噎到,喝了口汤,才说,“谢蓉蓉,你邪恶了又。”
刘锦斜了她一眼,没戳破她,她的话也就骗骗蓉蓉这种神经跟水管一样粗的家伙。
陆漫漫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跟谁在她的心口闷打了一棍子一样,是啊,还有安雨,那个为自己披荆斩棘的安雨,他生病了吗?因为自己?肯定是,那天,他就穿的大衣里就穿了一件背心,不生病才怪。想到这里陆漫漫就坐不住了,现在不管是司徒砚还是安雨都让漫漫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感。司徒砚生死不明,安雨又生病了,相到这里,陆漫漫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端起才吃了几口的饭,全数倒在旁边的剩饭桶里,留下一句“我有事,你们慢慢吃”就扬长而去。
漫漫站在男生宿舍楼前面有点不敢进,其实每个大学都是女生宿舍男生禁足,男生宿舍随意开放的不成文规定,这些漫漫是知道的,可是要自己一个人走进这幢时不时有男生在冬天还光着膀子在大厅里转悠的宿舍楼,还真有点忐忑,在看到有个女生提着一包明显脏了的衣物从门里出来,很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施施然的离开后,陆漫漫给自己打气,只是去探病,别人可以进去,自己也可以。
还好出奇的顺利,在楼管那里打听了宿舍,陆漫漫就以贴着楼梯的墙壁的姿态往上走,他们的宿舍很好找,就在楼梯边上,准备敲门时,门“吱”的一下就开了,出来的正是和漫漫有过几面之交的马俊,漫漫想自己起上次是和马俊不欢而散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马俊在看到陆漫漫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说,“你来啦,进去吧,让他把药吃了。”然后就直接走人了。
“你去干嘛?”
下了楼梯的马俊回头,神情不变的说,“安抚老佛爷。”
漫漫一下就想起了蓉蓉刚刚的说词,心里一个激灵,傻呵呵的说,“祝你顺利。”
他们的宿舍是八人间,上下铺的架子床,他们学校重理,男女比例失调那是一定的,明可是这样的重女轻男还真是明显,女生最不济还是个六人间,可是男生统统八人间,没得商量。
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老半天没回应,漫漫悄悄的推开门被里面的状况着实吓了一跳,宿舍里三个男生聚在电脑跟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还端着饭在后面指手画脚的想要参与,漫漫试着引起注意,“嗨,那个——安雨在哪?”
……完全没人搭理她。
“我说,安雨在吗!”陆漫怒了,瞬间提高了嗓音。
四个男生齐齐回头打量着陆漫漫,面面相觑了一下,摇摇头都表示不认识她。
倒是守在电脑前面的一个男生嬉笑的凑过来,“找安雨啊?啧啧,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上宿舍堵人了。”说着手就上来摸漫漫的头发,陆漫漫退了几步,躲开他的骚扰,满脸黑线,无奈的大吼,“安雨!你给我死出来!”
然后就成功看到了,靠近窗子上铺的一个床位上有个裹着被子的蝉蛹蠕动了一下,表示那里还有个活物,“安雨!”陆漫漫终是找到目标了。
安雨因为感冒的关系睡觉和醒着的时候总有点恍惚,分不清虚实,还以为是幻觉,眯着眼想了想才发现真是陆漫漫的声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门口的身影,那个身影逆门外的光,一时还找不到焦点,眯了眯眼才看到真是陆漫漫,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陆漫漫被安雨的样子吓了一跳,以前每每见到这人那次不是意气风发的,可是现在的安雨竟然硬生生的憔悴万分,脸上没一点血色,连嘴唇都是泛白的,鼻头红红的搞笑的是还塞着两团卫生纸,眯着眼看着自己,桃花眼里的光聚了又聚,也没见如同往日的神采。
“你来啦——”声音沙哑的就像是打磨在地板上的砂纸。
漫漫往前靠了靠,抬头看着坐在上铺床上的安雨,指着安雨的鼻子说:“真该把你这形象照成照片,发到校内网上,看看那个女生还会再犯花痴。”
安雨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堵住那如小溪一样总是止不住的鼻涕,在室友的建议下采用了这个最原始的办法,没办法总不能睡起来的时候,鼻涕把脸都糊了吧,想想都恶心。
“你个没良心的。”
漫漫现在觉得那声音不是打磨在地板上,是打磨在她的心上。
“你们!去!统统给我出去!”安雨就连生病了都还是趾高气扬的指挥别人。
吃饭的哥们哀怨的看着他们,“老大,我饭还没吃完。”
“是啊,我在做任务,做任务!”刚刚那个男生挥着拳头表示抗议。
“管你!出去!”安雨翻身下床,把那些家伙都推出门,然后在一片哄笑中“啪”的一下把门关上。
漫漫靠着他的床架倚着,抬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安雨,第一次发现,原来他长的这么高啊。“安雨,你吃药了没?”漫漫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呐呐的开口。
安雨含着一双带笑的惺忪眼睛,但笑不语的摇摇头。
漫漫皱着眉,“那吃饭了没?”
他又摇摇头。
漫漫纳闷了,“马俊不是给你带了吗?”
安雨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后面的桌子,“在那。”漫漫回头,呵,赫然是刚刚那位没吃完饭的某君端的饭碗。
漫漫相当无语,“他把你的饭吃了?”
“他食量大。”安雨说的相当随意。
漫漫对此没有异议。
安雨不期然的打了个喷嚏,揉着红红的鼻尖有点委屈的看着漫漫,“你倒是把外套穿上啊。”安雨一把扯开下铺马俊叠的四四方方的被子裹在身上,冲着漫漫嘿嘿的傻笑,那里还有点风云学长的架势,整个一幼稚大龄儿童。
“他叠个被子不容易吧。”说实话,漫漫在家连在二哥身上都没见过这样的整齐的内务。
“管他呢,整个一强迫症,整天逼着我们一起床就叠被子,烦死了。”安雨煞有其事的皱眉说到。漫漫有点为蓉蓉的将来担忧,这两人真是极端啊,想想谢蓉蓉同学每天起床,被子就是一个张开大的洞穴,每天睡觉又重新钻进去,还真是方便啊。
“你把药吃了没?马俊说你没吃。”
“吃了,吃了,他一走我就吃了。”
“安雨——”漫漫拉长了声调。
安雨皱着眉裹着被子艰难的往书桌边挪去,从抽屉里掏出药片,漫漫把倒好的水递过去,示意那个看着塑料袋里的药包发呆的家伙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安雨一脸认真的看着漫漫,老半天才说,“可不可以不含这个润喉片。”
漫漫被他认真的表情有点唬到,还以为要说什么大事呢,结果竟然是这么幼稚的说词,被他雷的相当无语,于是相当坏心眼的说:“不——可——以!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快点吧药片吃了,把润喉片含上,吃药还要讨价划价。”
“可是好难吃。”英气漂亮的一张脸此时皱皱的缩成一团,尽然生出几分可爱,如此纠结的表情还真是生动,漫漫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安雨,那时候他一定也是这样和妈妈打着商量,于是相当不忍心的说,“你把药吃了,我就给你煮冰糖鸭梨水。”
安雨的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火光,点着头“好啊,好啊。”于是乐滋滋的吃了药,只是直接把那包的金灿灿的润喉片扔进垃圾桶。
那天下午,漫漫破天荒的逃了课,去外面买来鸭梨和冰糖,在安雨的宿舍楼冒着被楼管抓的危险用小杯锅给安雨煮糖水喝,其实陆漫漫也是第一次煮,但是不是第一次喝,从小到大每次到秋冬换季的时候,都是妈妈煮好了装在被子塞在他们的书包里,印象中一直是那么甜甜淡淡的味道,鸭梨煮的酥软无味,但是通体透明,看起来就像是沉在杯底的白玉。
两个人围着小锅,看着煮的突突冒泡的水面,漫漫微微侧头就可以看到安雨,那么好看的安雨,即使此时眼底还有生病的疲惫,可是还是那么好看,眯着一双桃花眼,扬着嘴角,蒙蒙蒸汽扑在他的脸上,睫毛和眉毛上海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水珠,明明这对物理系的陆漫漫来说不过是极其简单的物理现象,可是此人此景尽然让她的心里开始慌乱不堪,忽的就生出了要是有这样美好的人陪着自己走一生,也不得不得说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了吧。
安雨感受到漫漫的目光,转头就看到陆漫漫愣愣的看着自己发呆的样子,心情愉悦的挑着眉说,“怎么样?很帅吧!”
漫漫气恼的转头,“自恋!”只是红红的耳垂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