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漫漫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回去宿舍以后被刘锦很是数落了一顿,她的心低迷艰涩,就早早的上床睡了,可是直到夜深人静,谢蓉都睡的巴拉巴拉说了好些梦话了,自己还是毫无睡意。今天的意外相见,就像是一颗小小的花椒粘在自己心上,麻麻的辣辣的。怎么也没想到和司徒砚短暂的相遇竟是这样的场面,她曾想过司徒砚不是什么正派的人,所以她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她可以接受他见不得光的身份,却独独忘了,他们之间这些年的差距,彼此之间横越的不单单只是时间上的空白,还有很多东西,漫漫觉得原来当记忆中的那个美好的人真正走到自己眼前的时候,想要完完全全的接受他,还真是艰难。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想了一夜,等真正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漫漫裹着被子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安慰着自己那点似要破碎的梦。
苏简下床的时候看到本该在这个点猛K英语的漫漫还在睡觉,很是诧异,抓着那个蚕蛹一样的物体上又摇又晃的,“漫漫,漫漫,你今天不是还有实验吗?”
陆漫漫此刻无比痛恨苏简,裹着被子往里挪了挪,表示自己很困,请勿打扰!
苏简拽着被角,往下扯,“老二啊,你不是说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君子,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高师太吗?”
陆漫漫一听是高师太,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头,“今天是高师太的课?”语气里满是倦意。
“你桌子上不是有课表吗?今天周一周一啊!你还用红笔标出来了。”
陆漫漫头皮一麻,不情不愿的准备起床,穿衣服的手顿了顿,忽然就提不起劲了,她啊,现在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了,对就是看不到他们的未来!想想自己自从认识了司徒砚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让他住在自己心里那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全是他,为了那个他口里的玩笑自己牺牲的不单单只是日日夜夜努力着的精力,还有一份砰然的心情,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堆起的颤颤巍巍积木,在这个过程中,她全心投入,耐心等待,等着向那个人邀功似的讨赏,可结果呢?那人来了,可是他却无视她的努力,不但无视,还将它轻易的推倒,然后指着你说:“去干点正事。”于是所有的所有就那么变得毫无意义。
漫漫想到这里泄气似的又重新躺会床上,躲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小四,给我们班导打个电话,说我快死了,不去了!”
苏简停下拽谢蓉下床的手,“漫漫,你生病了?”
“嗯,病了。”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刘锦戴着只化了一半妆的脸急急的凑过来。
“不去,我要睡觉。”然后就再也不愿出声了。
那天,陆漫漫任性的在宿舍里爬了整整一天,下午的时候实在被肚子的“咕咕”叫恼的有点哀怨,暗想这群没良心的,都不知道给我带着饭,然后就去摸手机,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下床换了电池,手机短信开始络绎不绝的往里塞。
蓉蓉:你要吃啥自己去我桌上拿订餐电话,我和苏简今天被发到博物馆瞻仰历史,要不你找哪个骚包的女人给你带。
骚包女人(刘锦):我今天要去写生,你要吃饭找老大和小四。
10086:尊敬的用户,您的余额已不足20元……每次看到这样的短信,漫漫就很想很纠结的想告诉10086,您尊敬的用户现在饭卡上也不足20元了,新拨下来的生活费我该分给你们谁?
还有几条是变态的:听说你生病了,没事吧,给你打电话了手机关机,要不要去看看你?
变态:陆漫漫,你活着没?回个短信。
变态:陆漫漫,阿姨不让我进去。
变态:陆漫漫,你把手机丢了吗?
……
漫漫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无比的温暖,原来那些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都在关心着自己。她捏着手机给变态了条短信:手机没电了,没看到短信,我没事。刚刚发送成功,手机就又开始“嗡嗡”的震了起来,拿起来一看,顿时乐了,变态:我买了虾尾,你下来吧,阿姨都盯我一天了。
漫漫伸伸懒腰顿时觉得四肢尽是舒展,感叹到,人啊,还是要活动活动滴。换了衣服,巴拉巴拉头发就下去了。
出楼门的时候,整个夕阳天空都是橘红色的,层层云朵就那么从天边一点点的延展到头顶,那个自己口中的变态此时就站在这样像是油画一样的背景里,如果他不是怀里捂着一个白色的餐盒的话,那么就更唯美了。
“你怎么来了?”陆漫漫看着这个满眼桃花的男生。
安雨看到陆漫漫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凑上去,“这不是来探病了吗?”
“我们关系还么那么好吧。”漫漫嫌弃的往后推了推。
安雨不甚在意,“那不是正在建立吗,多来往几回就好了。”
漫漫在安雨的逻辑里转了转,有点诧异他的思维,“您这逻辑还真是——诡异。”
“嘿嘿,给,都快凉了,我一直在衣服里捂着。”
“我说,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啊?有话你就直说,这都什么风气啊,没办事先送礼。”
“没有,没有,那哪能?”
漫漫斜着眼看着这个此时有点窘迫的男生,“吃人嘴短,那人手软,你老实交待。”
安雨抿抿唇,暗想,还真是火眼金睛,这以后嫁了人她老公肯定吃不消。“今天的那个高师太把咱两个系的交流试验课,变成一个队了,咱两一组。”
漫漫想了一会,这事她是知道的,也就听班导提过说是为了化解两个系的恩怨,让大家交流交流,虽然漫漫觉得物理系的和生物系的实在是没什么可交流的空间,不过谁让咱是组织里的人呢?可是为什么是和这个变态一组!自己就一天没去这就把大半年的周末交流时间买给眼前这个变态啦?这天变得也忒快了点。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
“关心队友,增进感情,共同进步!”
“你要不要加上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你是党员吧你。”
安雨装样的眉头一紧,“你怎么知道?”
漫漫暗暗悱恻,就您这思想,那是一般人赶得上的吗,嘴上说:“好了,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和关心了,以后一定和安同志共进退,促进社会和谐。”说着心安理得的把那盒虾尾扯了过来。
安雨“嘿嘿”一笑,“那就好,你快上去吧,该起风了。”
漫漫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看着陆漫漫没进楼门的身影,安雨抿唇笑了笑,完全没有刚才的憨劲,喃喃的说:“真是好骗呢,陆漫漫,陆漫漫。”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陆漫漫是个极其单纯的孩子,虽然她有强大的战斗力和骇人的学习能力,但是要是论心计巧算和生活技能那还真是拿不出手,本来嘛,陆漫漫就是个被人从小压迫的可怜虫,社交面窄的还不如井底之蛙,并且着了司徒砚的道,从小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综上所述,靠近陆漫漫人就会发现,这丫头除了毒舌一点,学习智商高点,整个就一无良小白兔。当这只自以为是老虎的小白兔面对披着羊皮的狼时,那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