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水收势起来,丹河自淬体之后吸收元气就变得极微小,就算是炼气几日就不见有何变化。丹河之处吞掉气珠的小鱼也恢复了以往的欢快,撒欢摇尾的玩耍着。泽水暗叹一口气,拿起手边的《幻盅真》翻了两页,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头脑昏昏欲睡,便扔在了一边。莫非自己真的不是修真的料?还是这修真技过于深奥,自己领会不了?想起弟弟刘泽山又叹了一口气,两年半以来这是第一次分别,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谢子国似乎说过自己可以去珍宝堂再取一卷,反正这本书也修不成,不如去珍宝堂看一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打定了主意,泽水跳下床几步过去拉开了门,门外一只拳头将将停在自己面前,吓了泽水一大跳。
沈源羽拿开正要砸门的手,看到泽水脸上表情微怒:“为什么躲着我?”当日泽水夸下海口时,没料到修行的进展会这么缓慢,这几天修行未果,自己下意识的就心虚,尽量避免和沈源羽见面,没想到他却找上门来。
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谁躲着你了,我这正想着要去珍宝堂挑选修真技,既然要参加盟会,我自然是要下些苦功的。”
沈源羽看泽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你的好胜心真是强。堂主已经闭关养伤,若是想提升实力,以后,我帮你。”
泽水听了心中自然欢喜,但脸上也要装作不在乎一样,学着沈源羽奇怪的断句方式说道:“恩,作为师兄,你帮我,当真是义不容辞的。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沈源羽听她学自己说话也觉得有些好笑,脸上扬起一抹笑来,觉得两人之间的好似又近了一些。只是这几日,泽水通过练习已经掌握了御空技巧,不愿再乘他的法器,让沈源羽有些不快。
珍宝堂位于落霞山西面,泽水望着这一片富丽堂皇色彩鲜艳的木楼满眼的羡慕。珍宝堂左右的建筑都是红柱雕栏,房顶上铺的都是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完全不同于戒律堂的阴暗庄严,让泽水感觉就连心情都格外晴朗。
珍宝堂的藏书阁是一栋三层高的红木木楼,一层是九州各地收集来的风物志,二层是修身养性的佛学道说等杂类书籍,三层才是带有寒沧几百年来几届盟主加持结界的修真技藏书所在。
入口横着一张书桌,泽水望着面前的人不由得呆了一呆,这是位美人,乌丝盘髻,脸小比掌,黛眉下一双如水清亮的眸子略含笑意,朱唇轻启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泽水姑娘,进入藏书阁后最多只可取两卷修真技,且要来我这里记录。阁内的真本需在三日后归还,还望姑娘谨记。至于沈师兄,你已经多年没来珍宝堂了,真是个稀罕人,不如留下陪水若说上几句闲话如何?”
泽水眉毛一挑,对美人长相的好感荡然无存:“他不能进去么?”
水若顿了一顿,眼中笑意更浓:“沈师兄早年就已经取走了属于自己的修真卷,以后便不能再进去了。寒沧的规矩戒律堂是最清楚的,姑娘放心,我与沈师兄……只是故人。”
这次反倒轮泽水不好意思了,看了一眼沈源羽因为憋笑硬绷着的脸,赶紧迈进入口大门:“谁管你们是不是故人……”沈源羽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水若眼底掠过一句惊色,似乎第一次看到沈源羽如此开怀的大笑。
泽水没听到沈源羽的笑声,因为自她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时就被这恢宏的藏书量所吸引。书阁里远比外面看上去大,巨大的书架沿着墙面排,这里的修真技看上去足足有几千本之多。泽水顺着墙边一一看去,一圈看回来,剑技、刀技什么武器的技能都有,她甚至看到一本以彩绸做武器名为“红袖”的修真技。似乎进了大观园一般,泽水好奇的翻看着每一本书,并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有人还在等她。
御空而起看了一遍书架上层的技能,似乎也没有什么让泽水心动的,就当她要落下去的时候眼角却瞟到书架上方的一本书。这本书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是因为这本书并没有收到书架里面,而是平放在书架顶子上,就像是被人从书架里抽出来忘了放回去一样。
泽水拿起书一看,灰蒙蒙的封皮右下角还缺了一半,书页泛黄,看似一本古书,皮子上只写了一个黑色的“影”字。如同这书名一样,静静的躺在角落里就像一只不起眼的影子一样。泽水仿佛着了魔,觉得这本书好像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到来才一直待在这里等她发现,于是泽水甚至都没有看书的内容就下了决定要修习这本书。
虽然谢子国说修真还是专一而为才能有所前途,但是穿到异世界的两年来的苦难生活让泽水养成了一种绝不漏空的毛病,于是她又选了好久才选出一本“柳叶双刀决”的书卷,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门口。
水若正给沈源羽满上一杯新茶,茶水略带棕黄,小茶杯里生起腾腾热气,也不知是什么茶,惹得四处飘满茶香。看到泽水出来笑盈盈的又满上另一杯:“泽水姑娘挑好了么,如此,先来品品我这新沏好的茶水吧。“
泽水拿着两卷宝贝心里也高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一股苦味顿时蔓延在嘴里开来。
破旧的城隍庙里那一对小孩儿,身上破烂,瘦的皮包骨头,就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忍着腹中因饥饿而传来阵阵绞痛,姐姐拍了拍弟弟的头道:“等着我,一会我就找来吃的。莫要睡,睡着了,我就自己个儿吃了明白吗?”弟弟眯着眼靠在墙角,望着模糊不清的姐姐的身影点了点头。
“臭要饭的,臭要饭的你敢偷东西!我打死你个臭要饭的!”人群中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子被男人落下的拳头打的瑟瑟发抖。
“求求你……帮我送去城隍庙……”头上的血留下来污了眼睛,她虚弱的拉住面前人的裤子,手里攥着一块因为用力而裂成几半的酥油饼。
泽水牙齿微微打颤,手里捏着茶杯,眼泪就那么从脸颊滑下:“你……你这是……什么茶?”
水若手握朱笔,在本子上记录下泽水拿出的两本修真技,一缕乌丝掉落下来划过陶瓷般的脸颊。
“我的茶,唤作“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