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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孤零零的春天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可我并没这样觉的,只感觉站在二月的春风里,心里有无边的舒畅,和无止的洒脱。我很欣喜,对于即将到来的春天,总觉得冬天是这一年四季里最阴霾的一个季节,而这春天却是这个阴霾的解药,也有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因为身边有那么多的人都喜欢冬天,都说冬天是最让人觉得温馨的季节,会有绵绵的白雪覆盖着地球,让一切变得都很祥和,或者很干净。

其实我也觉得他们说的没错,或许这世上只有我觉得冬天让人觉得压抑,也或许只有刚刚要过去的这个冬天让我觉得压抑。好像我一辈子的事情都在这个冬天里被完完整整地演绎完了,之后就把我抛到一边,让我自己去过着不属于我的另一个人生,可我只能独守在记忆的边缘,数着我的伤痕累累,还有那么多微不足道的过往。

所以我同样也觉得庆幸,在这个春天快要到来的二月里,我又重新找到了一点自信,我不想说是希望,因为希望,从来都不会走向我这边,以前是,现在也不例外,无论我怎样争取,它总是对我绕道而行。而我所说的自信,其实也是很微妙的那种,我想大概是真的跟这个快要到来的春天有关吧。

随着天气一点点转暖,我也终于能脱下沉重的棉衣,换上了轻快点的外套,好久没穿着这么轻快的衣服上学,现在走在路上,心里也觉得特别轻松,就好像被释放了一样,就差点跳了起来。我看着路边又要抽芽的柳条,好像是我重生了一样,于是就不再有过去,也还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和现在的我,对着湿润的空气,轻轻呼吸,慢慢成长着。

阿月说我终于从江洋的阴影里逃离了出来,所以才会觉得身心轻松,浑身舒坦,可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我是像刚患完了一场大病的人,好久都没有这么正常过了,所以才会珍惜现在的自己。

我笑却不语,也许阿月也是这样以为的,每当她看到我又回到最初的笑容的时候,她都会比我还高兴,她会握着我的手,然后笑的比我还开心,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也知道她也是不想让我难过。

关于难过,我多久都没再说,哪怕在校园里会看见江洋牵着小安的手从我面前经过,哪怕我会看见小安会撒娇似的捶打着江洋的胳膊,哪怕我会看见江洋会心疼似的整理小安被风吹乱的刘海,哪怕我会看到小安抱着江洋的胳膊依偎在江洋的肩膀上。。。

我恍然发觉那些动作好像我跟江洋都很少有过,或许是我很小安终究不同,小安是那些男生看了就想保护的那一种,而我则是太强悍的那一种,所以那些男生见了我只是想逃离而不是想接近我。但我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些原因而感到自卑,我想我就是我,如果因为想得到一个男生的保护而去伪装自己才会叫人觉得可怕。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和江洋分开了两个月后,我终于能释怀,也终于赶面对我和江洋分开的事实,我从来都不软弱,只是累了而已,而现在的我早已痊愈了,那道与爱情有关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学校的后花园的围墙又清晰出现了那个很大的“拆”字,而这一次是真的要拆了,我今天下午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几个工人在布置了,他们看到我过去,其中一个叔叔就对我说,小姑娘这里危险了,以后就别再来了。

我听了之后不免有些伤感,这个配了我这么久的地方马上就要消失了,还以为那是很遥远的事呢,怎么一转眼就要发生了呢?我连和它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吧,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破败的花园,清楚可以看到花坛里已经有些许的绿意了,我突然就说:“能不能别拆这里?”

我说完了之后,才发现我是有多么的可笑,拆不拆的问题怎么能是我说了算呢,而那些工人也正瞪大眼睛看着我,忽然就笑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说:“这我们可说了不算,我们也是拿了钱才干活的,呵呵。”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受了别人的命才来拆这里的,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他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转身要走,我知道他们肯定觉得我脑子不正常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看着我笑的。

就在我转身的同时,我看到了站在我身后不知有多久的江洋,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着,我想到刚才我说的话可能被他听到了所以才会笑我的吧。但我却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没有说话了,他始终对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而我则保持着沉默。所以长久以来,我们之间都是无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把这当成是一种解脱的方法,实际上他好像也在找一个解脱的方法,但求不是转身离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会让我不堪。

许久,他终于才说:“我们聊聊天吧。”

他笑,我则愕然。

我和江洋背对背坐着,中间阻隔着我们的是教学楼旁边那棵百年不老的大柳树,许枫中,摇摆着有些许嫩芽的柳枝,在远处看来,好像多了点诗意。

“白小冰,为什么那样说?”江洋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啊?”我不解。

“为什么不想让那些人拆掉后花园?”江洋又说。

我轻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可惜,虽然那里已经很破败了。。。”

“但那里有我们忘不掉的回忆对吗?”江洋突然接过了我的话。

没想到和他分开这么久,突然的开口还是会不经意的想到从前,看来那些从前真的是烙印似的印在了心里,但我都是对之绝口不提,而江洋还是会毫无顾忌的就说出来,但我还是毫无防备的听了进去,甚至是听进了心里。

我想了一会说:“好像不是我们吧,最多也就只有我和阿月,或者还有韩明磊罢了,而你,抱歉,我真的忘了,在那里有关于你的回忆。”

我想起那天我独自对着那个破败的花园说的话,我想从那天起,我就把我和江洋的回忆都埋在了那里,但我怕只怕我能埋掉他们的空壳,却埋不掉他们的灵魂,只要有人提起,他们便会苏醒。

“小冰,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忘掉我们的过去,我在乎的只是你。。。过的还好吗?”江洋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或许他是知道的,我这么久以来都是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往的,怎么会有人给我太多的关心呢?

我笑,然后点点头,之后才发觉他是看不到我点头的,于是我说:“我很好,你呢?还有。。。小安。”我差点就说出来是他和小安,但我还是忍住了,不是我介意而是怕他多想些什么,比如他会觉得亏欠我,至少,换做是我,我会那样想的。

“恩,小安还好。。。”江洋说着就突然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着我说:“可是我过的不好,真的不好。”他说着就握住了我的手说:“小冰,我觉得你好残忍,你怎么能因为小安有病就把我推给她了呢,我快不快乐无所谓,可是你呢,这是你的真心吗?小冰,你告诉我这是你的真心吗?”江洋有些激动,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浮现出了泪光,很刺眼,差点折射我的眼泪。

我从他手中抽出我的手说:“江洋,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骂我,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能离开小安,你知道吗,她活不了多久了,你就算是替我照顾她好吗?你知道的,她恨我,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我知道你委屈,但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好吗?替我牵着她的手,替我拥抱她,替我在她难受的时候安慰她好吗?”

我感觉到我的脸上有东西滑了下来,但我没顾忌那么多,依旧对江洋说着恳求的话,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可笑的时候,在我喜欢的人面前,也或许是在还喜欢着我的人的面前,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太害怕小安的离去,不是去了某一个地方,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身体突然就被江洋紧紧抱住了,他狠狠地点着头说:“小冰,好好,我答应你,你别这样,我帮你照顾小安,帮你安慰小安,只是小冰,你别求我,你别求我。。。。。。”

“你们在干什么呢?”

我和江洋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分开,我早已泣不成声,低着头不敢看站在跟前的那个人,悠悠地,却听见江洋带着惊愕的语气说了句:“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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