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贾府门外,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一身白衣男装的李师师和身材魁梧的贾奕站在门前,满脸堆笑,发着宣传单,迎着往来的路人。伸手接宣传单的人很多,感兴趣打听的人也不少,但是,真的来报名的,却是寥寥无几。李师师见此情况,不禁有些气馁,在现代明明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会收效甚微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夜幕降临,李师师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贾奕拿着李师师做的报名登记表坐到了李师师旁边,脸上倒是依旧的憨厚,丝毫不见受挫的表情,“今日来报名的共有两人啊...”
李师师“咻”地一声坐正了身子,高呼道,“什么?只有两个人?”李师师揉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没成想,竟只有这么点儿人啊...痛苦地闭上眼,顺了口气,良久才睁开,“我回去再想想吧...”垂头丧气地向着门口步去。
“师师,没事儿的,你别太难过了,我本也没抱多大指望的...”贾奕赶到李师师身侧道。
李师师侧过脸,撅着嘴,眼神说不出的哀怨,“可是我抱了很大指望啊...”贾奕闻言,右边脸上的肌肉明显抽了两下,开口欲说什么,李师师却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罢...”挥了挥手,哀怨地走了...
只从那日武馆招生失败后,李师师一连几日不愿出门。时而摸摸花瓶,然后叹息,时而看看窗外,再次嗟叹:自己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从来不知失败为何物,第一次尝到挫折的滋味,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枉她自诩天才,恃才傲物,把一切都不放眼里,这次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武馆都开不下来。李师师内心困苦,满面愁容无处排遣,沮丧地坐到书桌前,拿起画笔,盯着眼前的宣纸,恨不得盯出两个窟窿,随意地走笔纸上,画毕,右手支颐,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发呆...
“这是画的何种怪鸟?”李师师左手边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鸵鸟没见过啊,白痴!”李师师依旧保持着发呆的姿势,不满地抱怨道:办学才能已经被否认了,难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绘画天分也要受到质疑吗?半晌,没见对方有任何回应,李师师不耐地撤过身,待看清来人后,李师师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怏怏地起了身,恭顺地站在赵佶身侧。
赵佶一脸怪异的看着李师师,“又是谁惹着你啦?”伸手拿起桌上的画,只见两只鸵鸟,一只站立,一只把头埋进沙里,赵佶盯着画凝眉不语。李师师竹筒倒豆似地把在武馆的经历详细地诉说了一遍,过程中赵佶的表情变了又变,开始是惊疑,继而无可奈何,最后是想笑却憋着气。
“你说,我就真的这么失败吗?我觉得我的法子挺好的啊,为什么大家都不买账呢?”李师师一脸不平。
“你说你的小脑袋瓜里都装得些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如此多怪异的想法...还有这怪鸟,倒是新奇...下次让蔡攸出去给我寻来看看好了...”赵佶捏捏下巴,探究地看着画里的鸟。李师师闻言大惊,这鸵鸟是非洲的啊,赵佶不可能见过,更加不可能让蔡攸划船去非洲给捉回来,这...
“为何这只怪鸟的头会在土里呢?好生奇怪...”赵佶细长白净的手指指着那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问道。
“......”李师师一阵无语,嘴张了张,没发出一个音来,最后又无奈的闭上了,这怎么好跟他解释呢?
“这鸟是哪儿的?”赵佶放下手中的画,双臂环抱胸前,省视着无言以对的李师师。
“我杜撰的...”李师师叹口气,过去收拾桌上的画:好吧,看来今天之乎者也是不可能施展出来了,只好用编的了。
“杜撰?你倒是会想,那为何要把一只鸟的头画进土里?”赵佶摆出一副,“我就看你瞎掰啊”的表情。
“怎么啦,不可以啊,天朝那条律法规定了不可以杜撰吗?那凤凰呢?你敢说你见过啊,为什么却都那么画呢?”李师师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一连反问堵住了赵佶的嘴。
“好吧,看来明日得专门立条法令了...”赵佶调笑的看着李师师。
李师师一脸嫌弃地瞥了赵佶一眼。赵佶又开口道,“可是我还是好奇,这鸟举止为何如此怪异。今日定要解释清楚,不可糊弄过去咯...”
“好吧...其实这是一种生长在很遥远的地方的一种鸟,那里比丝绸之路还要远,一年四季皆是烈日,土地也干裂得不成样子,这种鸟就长在那儿,它个子特别大,比人还高,不会飞,但是胆子特别小,遇见危险就把头埋进沙里,以为看不见危险就没事儿了...遇事就只会逃避...”李师师妥协地解释道,边解释心里边想,自己无意间将鸵鸟画出来,难不成潜意识在暗示自己,是个只会逃避的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还去过这种地儿?”赵佶眼里的研判更深,疑惑也更重了。
李师师回过神来,张开结舌,看着赵佶,小声嘀咕道,“是你让人家说的...”下意识的嘟着嘴摸摸鼻子。
赵佶扳正了李师师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欲从瞳孔看穿进她心里似的,“师师,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会看不透你....”良久,赵佶一脸迷茫道。
李师师伸出手,轻柔地抚平赵佶深蹙的眉头,嘴角轻勾,“我就是师师啊,别再皱眉了,都变小老头儿了...”
赵佶难以置信的愣着,任由李师师摆弄自己的眉:十八岁登基以来,对朝政厌倦,无事只爱画画,蹴鞠,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只有她,只有她,是从自己遇见以来就放不下的,多想,就一直这样下去,多想,就和她两人,泛舟五湖,江湖天下....放弃一切,只要她...
李师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止逾越:为何自己每次面对他,都情不自禁想要亲近...两世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这,到底是什么呢?她讪讪地欲收回手,手腕却被赵佶握住,禁锢在脸侧,“你,其实,心里是喜欢我的,对吗?”赵佶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李师师愁容不展,眼神扫向别处,“我也不知道...就是,见你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喜欢使小性子,我以前不这样的...见不到你的时候,就老想,你在干嘛,是不是又再刁难那些画师...这个,是喜欢吗?我从小也没喜欢过亲人以外的男子啊,我....”李师师还欲说,话却被赵佶的唇给堵了回去,她惊得瞪大双眼,看着双目迷离,一脸陶醉吻着自己的赵佶,没有回应也不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