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鼓起他的大肚子,懒乎乎地攀上了天空。
以沫一早就被拉了起来,然后再一次坐车奔腾。只是现在车上有了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以沫显得开心了许多,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童话故事,一刻也不肯停歇。
显然那小丫头没有什么兴趣,以沫可不介意,就自己说给自己听。一直到了正午,除了路过一小村,借厕一用之后,以沫就一直呆在车里了。
下午的时候以沫没有那么多的精神了,上车后躺下就睡了。小丫头跟恢复本面目的鬼影分明松了一口气,随即,俩人也各管各闭目休息了。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睡着,他们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以沫想,这去的方向好像是云国,然后想,我这应该算是周游列国了吧。祁国、天兆,云国好像是一条直线一般,如果现在要去云国就表示得绕过天兆了,唔,那么我逃的可能性……一个浓眉的青年,一个天真无害的小丫头,一个沉默不语的车夫,两匹不知疲倦的俊马。
据我观察,那个小丫头一定是一个懂易容的人,那个浓眉算英俊的沉默青年一定武功不凡,那个车夫一定是一个很沉默很沉默的哑巴,至于那个马一定也不是普通的马。
我觉得我观察得很透彻,唔,逃跑我看难度很高。那浓眉小叔的气场可不亚于小黑黑莫一,那小丫头就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本事了。但是看着无害的人往往更加危险。而且那个浓眉小叔好像对那个丫头很是忌讳,要么是那个丫头的背景很大,要么就是那丫头其自身实力的强悍,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自己可以惹得起的。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无害、淳朴善良的女子,还是在这等待救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惹麻烦比较好。
两匹飞跑的骏马,蹄踏出阵阵尘花,时而缓慢,时而快速,背上坐着的都是一袭黑劲装的人儿,俩人跟马儿步调统一得有种人马合一的感觉,干净利落之极。
陈倩倩一直看着莫一的背影,那样坚毅的身影,那从他身上不断传递出冰冷的气息,就算是跟他熟识的自己,也偶尔会感到心悸。莫一,如果有一天你能对我微笑,就像以前那样干净温暖的微笑。那样,该多好,那样,我该有多幸福。
莫一突然呼住了马匹,陈倩倩措手不及,险些摔了开去,最后险而又险的安抚住了马匹。坚强如她此刻还是有些紧张不已,而莫一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停在了路边。
“这些行车痕迹,好像是故意留下的。”这样平淡的声音,让陈倩倩不禁有些难过,没有气愤,没有不甘,没有委屈,只是难过,为他难过。
莫一没有看陈倩倩,只是这样被牵着走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陈倩倩也迅速从思绪中恍过神来,开始回想自己跟莫一一路追踪而来的过程。
那天,他们离开陈府找了马匹之后,便搜索起四个城门,看看有没有新的马车痕迹。后来在南门发现一个有些独特的马车印,于是便一路追踪出去。
但是都是凭借一些很起眼很细小的细节来断定他们的去处,比如马车顶弄多的落叶,路边被压过的草丛,以及一些崭新的马车印记。现在建立在故意留下这些痕迹的前提之下,那么一些很奇怪的痕迹就有的解释。鬼影跟幻影是慕容统的心腹,若是犯下这样的错误,那还不如早点自杀比较好。如果他们想避免,那么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发现。显然,他们的确是刻意做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有处可寻。
如此,便有了问题。以沫真的在这马车之上吗?如果他们不想我们找她,那么这一点是障眼法一个诱饵,而真的载着以沫的马车肯定不知道已经到哪里了,甚至有可能他们还是后我们一步出的城。若以沫真的在这马车之上,那,他们让我们跟着又意欲何为?只是,无论怎么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发一个消息给爷。”倩倩一旦想明白了,也不含糊,在马匹旁边的包裹里拿出纸笔,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又拿出一只翠绿色的小鸟。这鸟叫执鸟,这鸟长大后会有一个陪伴一生的伴侣,而雄鸟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雌鸟,于是这鸟在经过训练后多用于通信。
将小字条捆在鸟的爪子上,放飞之后,俩人又开始了追赶。无论怎么样,这都是唯一的线索,就算只有一点希望,也必须找到这辆马车。扬起又落下的尘埃,好像忘记了他们曾经在这里经过。
“你本来不是很不在意吗?”柳如轻走进南宫封的房间,调侃着一脸着急的南宫封。然后被南宫封狠狠得瞪了!
“你自己看。”南宫封扔去一纸,正是倩倩写的那张。
柳如轻接过小字条,看完便皱起了秀眉。柳如轻懂南宫封,之前他不担心是假的,他相信莫一跟倩倩一点能带回以沫,因为幻影虽然可以变脸缩骨,但是他或者是她没有丝毫内力,也就是她不会任何武功,所以带回以沫难度应该不大。就算是有意外不能带回,大抵也不是为了杀她,要杀早就杀了,费那么大的劲做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以沫都是安全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他们如果真的带着以沫然后绕路逗着自己玩,这能证明,慕容统有恶趣味,保不齐以沫没有危险。相比之下,如果那个只是声东击西,这样才能证明慕容统对以沫是志在必得,对于认真得到的东西,他不会轻易毁了。自己跟他暗里交手多次,这点还是知道的。
慕容统,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要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去救她。”柳如轻严肃提醒道。
随即,莞尔一笑,轻道:“我去一趟好了,你只好先麻烦西门了。”
南宫封黑线,他们俩个人没有一个想留在西门旁边,西门的行为就像一个老妈子,迫切希望咱成婚,若不是近来被留太子府,南宫封无法照顾,柳如轻一早就去找以沫了。
“我想去。”南宫封坚持。他的眉紧皱,他的唇苍白。
“去你大爷的。”柳如轻怒道,随即薄袖一挥,转身就走。
“你给我好生呆着,我会还你一个完整的以沫。”说话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身影。
那日天未亮,南宫封便起,带着莫一奔往拂城,拂城通拂尘。拂尘了事,两袖清风,生已无恋,死亦无归。拂城群山众多,庙宇香缭,拂城与凤阳城仅有半日的路程。原因则是山水灵秀出美人,山水灵动出玄僧。凤阳为世俗之城,拂城却多为清心寡欲之人。而二皇子就是来拂城朝圣的,是为天兆祈福,为民祈福而来静尘寺斋戒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南宫封跟莫一今晚的目的地就是静尘寺。也许很多人都相信这一套,但是南宫封不相信,若是人无用,佛又能做什么。人必须得靠自己,人的愿望只能通过自己努力才能实现。祁国的人们大多数都不相信这一说法,相信的多是家有沙场儿郎的女子们,她们为求心安都会结伴去祈福。可天兆不同,天兆宣传皇帝乃是九天玄仙,下凡尘是为济福人民,跟云国相信天理命定,对星占卜是一个道理,都是笼络民心所为。
二皇子离京都祈福,有博取圣欢的嫌疑,但是,二皇子白起司却只是为了明哲保身。他知道近日西门易跟太子走的很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但是,他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天兆要变天了。或许他可以告诉父皇太子跟西门易谋划之事,但是自己没有一点证据。如果贸然一搏,难免引祸上身。且,西门易如果站在白穆那一边,自己更是没有丝毫希望。自己可不是六皇子白沐天。
天兆祖传传长不传幼,但是不排除一种情况,皇子中有一位惊才艳艳之辈,就像昔日的六皇子白沐天。只要他能得到万民的认同,太子非他莫属。白沐天自从出生起便是一个天才,他三岁回作诗,五岁通读史书,且还稚声稚气得说出民乃国纸根本,得民心者得天下。实在是一位千古仁君的好苗子,全无皇帝位高尊卑的强权专治的思想。虽然白沐天此刻提出的说法让天兆皇帝刮目相看,但是还不足够为之改变太子的传位,只能怪生得不是时候。但是小小的白沐天还是成为了天兆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之一,直到后来……
白沐天七岁的时候在一次观看军练演戏时候,他父王大笑问众人‘天兆有弱兵嘛?’。其他人都纷纷符合天兆军队可匹云国,天兆无若兵。
但是个子小小的沐天便问:”可试胜过云国?”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本是大不逆的,天兆皇帝天运帝的脸色都难看了下来。
沐天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但是的大皇子白穆朗声“六弟戏言,父王莫怪。”白穆的意思就是,他就是一个孩子,说的话不能算,这一番维护的话说的别有一番味道。
“刀剑锈钝,何以战敌,娇兵骄将,如何比云?”小沐天一句话说得众人心下打鼓,更是有气红脸的大臣强忍怒气,差一点成了西红柿。
“固场而练,士兵又未曾见血,空有花拳绣腿,有何大用。”小沐天这话实在是让他父王震怒了。
“闭嘴,我国为民披甲而战的士兵在你口里怎么就一文不值!”天运是真的生气了,也许之前沐天说的话让他有些思虑,但是这话实在是大不逆,而且毫无根据,纯属胡言乱语!
“儿臣为父王检验。”沐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缓步走下了高台,接着走到一个壮大魁梧的教头面前。
这行为不由让人惊讶,他莫非是要跟那壮教头对打?!一个七岁小娃跟一个军队教头?他可是皇子,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哼,不知好歹,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想法各异的人很多,现在全看天运帝是否阻拦,但是天运没有阻拦。他只是对那个教头示意了一下,小试是可以,沐天就是太傲气了,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那教头脸色难看,为什么就找上了自己,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多难做人!
那教头上前一步,他身后的部队士兵后退了好几步,让出了空间。他们都抱着看戏的心情,之前的话他们可是听到了!这皇子不知好歹,若不是皇子,自己一刀就给砍了。
“你我生死而战。你可以选一个兵器。”沐天说完也就没有看那一脸无语的教头,只是往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把还算锋利的短剑。
那教头没有去拿武器,若是他去拿了,怕是真死定了。
沐天回来后,用很疑惑很天真的眼神看着那教头:“不拿兵器,你也许死得更快哦!”然后等那教头作出反应。
“皇子放心,请出手吧!”那教头豪气干云,大声道。
随即,白沐天很好看的嘴角一扬,一个箭步上前,挥手欲刺,那壮汉一个擒拿格挡,却不料那个只到自己腰间的男娃竟然借力转身而过,绕到了自己的身后,那个教头虽然没有啥本事,也只是一块肌肉强健,但是他的反应也不算慢,一个转身擒拿,不过,他的手落在沐天的手臂之上仿若无力一般被推开。另外一只手欲抓住沐天那匕首的手臂,不料沐天因为身形娇小,轻易得躲了过去,一个轻跃,从那壮汗头上越过。
这战斗没有超过40秒,只见那汉子的脖颈皮肉慢慢绽放开来,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壮汉感觉到脖间的冰凉,一个害怕便软倒下去,看得众人心跳不已,万分惊恐。
“这刃钝了。人死不了。”沐天稚声道。
现在众人才看清,那血痕细小地很,没有伤到经脉。
台上观看的的众人无不惊骇。看白沐天犹如看着一个怪物。
“以弱示敌,掌握时机,以弱制强,以寡敌众,并非不可。”回到台上的白沐天对天运帝说道。
天运帝内心十分复杂,他看着自己那个漂亮得跟公主一样好看的皇子,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之后天云对沐天的一系列行为,他找最好的师傅教导他,也开始整顿军队,以清匪擒盗操练,严肃军纪,找有实力的教官开始训练。
臣子们都知道,天运这是在培养一个开国以来最优秀的帝王。
因为正是因为沐天的得宠,以及事情发展的苗头,让当时的白穆十分紧张,他知道,天的父王怕是有了立幼的念头。除了白穆之外,十三岁的二皇子白起司也因为白沐天夺去宠爱,而气愤不已,于是俩人在有心人的帮助下开始策划起了一场阴谋。一场让之后的白沐天消失的阴谋,虽然之后白沐天逃过一劫,但是成了哑巴,而且发色变白,身上奇毒难清,太医估计活不过五年。天运帝事后曾经闭门不出十余天,他心痛呀!天赐一个宠儿给天兆,他甚至都看见了天兆强大的曙光,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天运帝对此事有些怀疑,却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怀疑,只看能否治好沐天的病,但是事隔三年之后,他对沐天那彷佛不是自己孩子的感情越发明显,在群臣的催促下,也只有立了大皇子白穆为太子。
自从立太子的那一日起,二皇子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待有无最好的时机,但是过了八年,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现在西门易跟白穆交情紧密,让白起司有了明哲保身的想法,白穆的无情铁血,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对自己的皇弟痛下杀手,难保下一个不是自己。就算自己可以去助他建功,但自古难测帝王心,与其在刀锋上跳舞,不如图个安逸。
于是有了二皇子亲临静尘,为国祈福一事。
只是,这夜,事情有了难测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