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睡醒醒,再加上乱七八糟的梦,沐兆儿起床时,觉得自己像是和人打了一晚上的架,疲惫的不行,翻身下床,不经意间又是一声叹息。
“怎么一大清早就如此多愁善感?“
“啊!“
刚刚站直的身子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沐兆儿第一反应就是看昨晚应该被她锁的严严实实的门。
门栓原封未动,虽然古代的门锁不怎么先进,但毕竟是从里面锁上的,司马墨轩应该还没有到偷鸡摸狗的地步吧,窗户也关的很好,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从哪冒出来的!“
沐兆儿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服,一脸警惕的盯着坐在桌子旁,一脸悠闲的司马墨轩。
脱去了公主娴熟稳重的外装,司马墨轩还是第一次见沐兆儿这样没规没矩的说话,忽然很庆幸自己偷偷进入房间的决定。
“新婚之夜,哪有新郎官不在洞房的道理,公主莫不是还没睡醒?”
被司马墨轩这么一说,连沐兆儿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他昨晚明明是自己走出的房门,没错啊,但是四周门窗紧锁,她昨晚还特别检查过一遍,那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而且,沐兆儿竟然一点察觉的都没有。
越想沐兆儿心里越害怕,这才真正开始观察面前这个任何时候都一脸痞=子笑的男人,草原上面对所有人中毒时处变不惊的态度,在司马云飞面前恰到好处隐藏自己心思的沉稳,握着自己把柄时收放有度的利用……
沐兆儿在心里暗暗吁了口气,自己真的被他的痞=子笑骗了。
司马墨轩见沐兆儿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憋了憋嘴,故作严肃的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纠结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而是操心床上那块碍眼的白布。“
白布?沐兆儿顺着司马墨轩的目光看去,心里一个激灵。
原来床上还铺了块白喜帕!
昨晚沐兆儿心事重重,竟然连本来很扎眼的东西都忽略掉了。
白喜帕衡搭在床上,金黄色丝线点缀四边,最后结成流苏垂下,中间部分则是上好的白色绸缎。
门外的小人好像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小声请示道“二爷,夫人可是起床上了,奴才们可否进屋伺候?”
沐兆儿微微皱眉,终于知道司马墨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真是的,一晚上的梦都快把她弄傻了,这都没有想到。
“不要感激我啊,新婚之夜就被赶出房,对我名声不好。”
沐兆儿翻了个白眼,自动忽略了司马墨轩的话,她哪有什么时间感激,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块白布上,因为她可以很肯定的猜测到,刘妈对着洁白如新的喜帕时是个什么态度。
目光无意的移动,看到的竟是司马墨轩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很明显的潜台词“没办法,谁让你昨晚不让我留下来。”
沐兆儿压下想要楱他的冲动,在心中狠狠将司马墨轩从头到尾骂了一遍之后,才对着那张欠扁的痞=子脸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说道“其实也没那么棘手,一点血而已,擦上面不就完了。”
说着,沐兆儿在屋里转了一圈,从柜子中翻出一把绣花用的剪刀,得意的向司马墨轩摇了摇。
真以为这样就能难倒她,十几年的电视剧她白看了!
司马墨轩是真的惊到了“你真的是个公主?镇北王的女儿?”
“你猜呢?”沐兆儿扬了扬眉,把剪刀放到司马墨轩面前。
“干什么?”
“游走万花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沐兆儿哪会被司马墨轩一脸的疑惑骗到,既然他们昨晚已经挑明,她也不打算再装,站到她面前,摆出一副挑衅的神色“这个剪刀还挺锋利,应该好用。”
算盘没打成功,司马墨轩难免有些遗憾,拿起剪刀看了看,又看向一旁的沐兆儿,嘴角忽然挑起一丝弧度“是挺锋利,不过……我怕疼。”
怕疼?他真好意思找这种借口!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你偏要这么选择,本皇子也爱莫能助,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司马墨轩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说道“或者,现在取消你那个协议,我就帮你。”
“二爷?夫人?可是起床了?”
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刘妈,或许是看他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应声,她的声音里不免多了些警惕。
听到声音,司马墨轩忽然摆出一脸紧张的样子,指了指门外,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刘妈说不定会闯进来,怎么办?”
沐兆儿心中暗骂自己傻,竟然企图让司马墨轩这样的人有绅士风度,真是脑袋被门拍过了。
二话不说,沐兆儿狠狠瞪了司马墨轩一眼,干脆的拿起剪刀走到床前,只是手指刚刚感觉到金属的凉意,手腕一哆嗦,剪刀竟然正正好落到了司马墨轩手中。
沐兆儿暗暗惊叹司马墨轩的轻功,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竟然就已经到了自己身旁,还准确的抢走了剪刀。
“你不是怕疼?”沐兆儿看着司马墨轩拿着剪刀,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不过我也怜香惜玉。”
司马墨轩向沐兆儿展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将剪刀与床上的白喜帕一起扔到床下。
“你……”
在沐兆儿一脸的惊愕下,司马墨轩竟然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喜帕,不同的是……中间多了些颜色。
“这……这,怎么回事?“沐兆儿真的被眼前这个男人没头没脑的举动折腾晕了。
“我可花了三千两才弄到一模一样的白布,这帐算你头上。“
沐兆儿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是明白了,合着刚才那是耍她玩呢,是吧,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
“司马墨轩,这……”沐兆儿想问布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刚开口,她又觉得一个女儿家问这种事情不太好意思。
司马墨轩了然一笑,摆出一副安慰的面孔“芸香阁新来的姑娘,三十万两,不过这个钱我自己付,不用担心。”
沐兆儿无语,她是这个意思吗?什么疑惑,什么感动,就算有,也因为司马墨轩这句话彻底赶跑了。
“无耻。”
沐兆儿的声音很小,不过司马墨轩听得清楚,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故意把衣服弄得散乱之后才把门外的人都叫进来了。
门打开,刘妈带着七八个丫鬟鱼贯而入“给二爷,夫人请安,两位主子新婚大喜。”
“都起来吧。”司马墨轩真像新婚,听到刘妈的话,嘴角笑得都能到耳根子了,而且他还不忘配合的打了个哈欠,俨然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只是后面的一句话,让沐兆儿有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兆儿昨日劳累,起的有些晚了,刘妈,进宫可还来的及?”
“来得及,来得及。”听到司马墨轩的话,刘妈满脸喜色,对沐兆儿的态度都好了很多“夫人,刘妈熬了些汤,一会喝一点,对夫人好的。”
说就说吧,刘妈还不忘了飞出一个暧昧的眼神,然后,沐兆儿就清楚听到了丫鬟们的低笑声。
这个痞=子,不瞎说话会死吗?
沐兆儿这真是哑巴吃黄连,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最后只得尴尬的冲刘妈笑了笑。
哪知司马墨轩还火上浇油的投来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沐兆儿脑子中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他刚刚唤的那声“兆儿”,顿时鸡皮疙瘩起遍了全身。
“妙梦,给我梳妆。”沐兆儿转身坐到梳妆台前,眼不见心不烦。
“是。”妙梦乖乖的走到沐兆儿身后,仔细的给她梳着头。
“怎么了?刘妈欺负你了?”
沐兆儿觉得妙梦安静的有些异常,要是放以往,这么不平常的日子,她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可是今天,简直就像个怨妇。
“没有,妙梦只是……只是担心小姐。”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妙梦眼里竟是含起了泪花,极有奔泻而出的趋势。
“我这不好好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沐兆儿好笑的拍了拍妙梦的手背。一个晚上不见,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可是……”妙梦咬着唇,犹豫了半天,含着泪说道“委屈小姐了。”
沐兆儿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妙梦的眼神看过去,正看到刘妈带着几个丫头正在收拾床铺,而且沐兆儿很清楚的看到刘妈瞧见喜帕时满意的笑容。
沐兆儿转回身,神秘的一笑,冲妙梦小声说道“你说,如果刘妈知道那个喜帕不是我的,会是什么反应?”
“不是小姐的!”
妙梦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一声喊在忙碌的屋子里依然明显,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兆儿可是弄好了?”
司马墨轩温柔宠溺的声音让沐兆儿胃里一阵恶心,不过在回身的刹那,她还是挤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好了,可以走了。”
“好,那我先去看看马车。”
司马墨轩走到沐兆儿身边,细心的为她挽起落下的一根头发,动作优雅迷人,不过沐兆儿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多了很多。
这次沐兆儿只回了笑容没有说话,因为她实在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吐出来。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司马墨轩一离开,妙梦立马抓着沐兆儿问道。
沐兆儿觉得这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况且刘妈还在屋中,只得在妙梦耳边轻声说道“上车我和你细说。”
看着司马墨轩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沐兆儿也不敢再耽搁,匆匆起身,最后在镜中看了自己一眼,顺手摘下了几个头饰。
这个妙梦,是想把她家小姐的脖子压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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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兆儿出府的时候,马车已经在门外准备妥当。
不等沐兆儿召来车夫,司马墨轩极有绅士风度的走到沐兆儿身边,在她腰间稍稍用力便把沐兆儿抱到了车上,冲着沐兆儿灿烂一笑,回头吩咐道“马收了吧,爷和公主坐马车。”
然后司马墨轩就在沐兆儿痛恨以及惊讶的眼神下,优雅的问道“不知兆儿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