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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意外地怔了一下,头稍稍后仰,长长的头发微微向后,露出一双无时无刻不带着忧郁和肃杀的眼睛,盯着与他正对而立的黄硕。
屋子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朴茂兴和朱光雄都为这种气氛感到不自在,伏牛院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隔阂---当然不包括刚刚进来的尤文凯,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隔阂,又没有任何人知道。
“谢谢你的信任!”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嘴角扯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不过,你不怕我就像当年你一样…….让所有人失望!”话语的最后,他的声音提得很高,如同冰刺一样刺中黄硕的耳膜。
他的脸上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神里现出复杂的光芒,他避开年轻人冷冷的目光,一时间没有任何言语。
朴茂兴和朱光雄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朱光雄开口道:“黄副主事,那我们现在……”
一句话打破了黄硕和年轻人之间冷对的僵局,他有种被人从冰窖里拉出了的感觉,每次见面就是这样,年轻人总用那种冰棱一样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局促不安。
“时间紧急,大家都按照计划行事吧!为了确保尤文凯和古井贡子的安全,我们应该从他们进入渝水市就开始暗中保护。”黄硕故意绷着脸说,阴沉的音色出现异样。
朴茂兴和朱光雄向黄硕点头示意,同时转身离开房间。年轻人身子只在座位上僵持了一会儿,随即也起身朝门外走去。
“振生,请你留步!”黄硕一贯绷紧的脸皮松弛下来,伸出手臂,作出挽留的姿势。
年轻人已经到达门口,身子迟疑一下停在那里,背对着黄硕,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我们可以聊聊吗?”黄硕再次邀请道,“真正地坐在一起好好聊聊,这么多年了,我们可没有一次真正地坐下来聊聊。”
年轻人终于说话了,说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冰冷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感觉有必要吗?我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聊天的人,尤其是你,我更是不愿意聊!”
黄硕朝年轻人身边走近了几步,说话之前,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何必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呢?你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你很爱说话,喜欢交朋友,整天活在快乐之中。可现在,你不仅没有了小时候的快乐,就连最基本的朋友都没有了!”
年轻人转过头,脸上满是埋怨的冷笑,“这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我也想像原来一样,无忧无虑,高高兴兴,每天生活在幸福和快乐之中,但那是有条件的,那时候,我还有爱我的爸爸妈妈,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可现在呢,我爸爸妈妈不在了,所以那种快乐就再也找不着了!告诉你吧,我心里填满了仇恨,这种仇恨不仅仅是暗黑势力,还有你!”
“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你的原谅…..”
“打住!不,你错了,不是埋怨!”年轻人冷峭的脸上微微抽动,眼睛如同从千年寒冰层里天然形成的冰球,他在黄硕面前摇晃着手指,“我心里装的是对你的仇恨!”
黄硕丝毫没有对年轻人的话感到诧异,他知道十多年前的那次事故,在这个年轻人在心里对他充满了失望和埋怨,虽然年轻人说对他仇恨就像是对待侵入人类的暗黑势力一样,不过,他可以肯定,年轻人可以誓死杀死暗黑势力,但是他不会拿着剑指向他,毕竟他是他爸爸的好朋友,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好吧,就算是仇恨,但是你从来没有听我解释过!”黄硕扬扬手,对年轻人的认为表示无奈,“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年轻人竟然失声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凄苦,“你能为你的胆怯懦弱和贪生怕死找到合适的借口吗?即使你能够找得到,那也是你为说服自己而找的,试图让你心里会得到些许的安慰!”
“我不用找借口,也不用为自己找安慰。你爸爸是我的朋友……”
年轻人毫不犹豫地打断黄硕的话,“不要说是我爸爸的朋友,我爸爸没有这么贪生怕死的朋友!”
“不,我不管你怎么认为。事实上,我们出生入死多年,每次执行任务我们俩个都有约定,无论是谁不幸牺牲,活下来的人都要责无旁贷地照管另一个家庭!这一点,我可能没有做到。”黄硕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年轻人,眼睛里满是希望和祈求。
“你没有做到的太多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活下来的应该是我的爸爸和妈妈,而不是你!”年轻人几乎要咆哮起来,目光凌厉得如同冰刀一样。
黄硕沉默了,面对情绪激动的年轻人,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这个话题。他避开年轻人的目光,转过身子,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眼睛望着外面的城市。
年轻人微微闭了一会眼睛,试图让自己平息下来,然后重新睁开眼,压低嗓音说,“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就这个话题谈下去吗?”
黄硕想了想,眼睛望着天边,“十二年前,发生过一次暗黑势力大规模入侵人类社会的事件,你的父亲,雷鹰,猎鹰,以及现在的朴茂兴诸司,当然还有我,是伏牛院阻杀这股暗黑势力任务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很快解决了大部分邪恶对手,总爵也下令扯掉了其他参加任务的组员,只留下你的父亲、雷鹰、猎鹰和我,四个人继续猎杀残余的暗黑势力。”
“残余的暗黑势力逐渐在被我消灭,可只剩下最后一股暗黑势力时,我们却没有了任何线索,他们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这件事情很奇怪,暗黑势力既然侵入光明的世界里,就很难返回暗黑界,它们不可能就此消失,除非……”黄硕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于是,猎鹰找到了你爸爸和我,说出了他的疑惑,打算瞒着总爵,查明事情的真相。经过几个月的跟踪和寻找,我们终于发现了残余暗黑势力的藏身之地,那是一个有人精心设计的地方,金血战士很难在那个地方杀死它们!”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睛也像黄硕一样看向窗外。
“猎鹰又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但他没有给我们任何一个人说。几天后,猎鹰向总爵报告了残余暗黑势力特殊的藏身之地,并制定一个计划,哦,请恕不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计划,因为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等成熟之后,我会告诉你计划的详情。那个计划遭到集团公司的否决,总爵也无能为力,后来,所有分爵的护爵齐集总爵商议出了新的方案---筑建金血屏障!猎鹰以及你的爸爸都竭力反对,但并没有影响到总爵的决定……他们两个决然退出了伏牛院,试图单独行动。这件事惹恼了那帮顽固的护爵,猎鹰被悄悄召回了总爵,并没有对你爸爸采取什么行动。你知道,你爸爸是一个非常坚持的人,他并没有因为猎鹰被总爵召回而放弃那个计划!”
黄硕绷紧脸上的肌肉,铜黄色的皮肤下面筋脉抽动,“你要知道,那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以他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实施的,我也竭力劝他放弃。再后来,残余的那股暗黑势力竟然又开始出现,所以你爸爸和我共同将精力放在了那股残余的暗黑势力上面。”
年轻人冷冷地说:“你给说这些,无非是想说,你曾经劝阻我爸爸,也竭力帮助过他,我爸爸的势力太单薄,死在那股暗黑势力上面是避免不了的,你也无能为力,是吗?”
黄硕摇了摇头,继续用那种深沉的声音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记得你爸爸给你说过的话吗?那才是我必须要活下来的原因!”
年轻人又是冷冷地一笑,“我不记得!我只记得当暗黑势力来临的时候,你没有和我的爸爸共同对抗暗黑势力,而且跟在我后面逃跑!当我问你为什么不去帮助我的爸爸时,而且连没有金血印妈妈都在帮助爸爸对抗时,你解释说是为了保护我,我相信了!当你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时,你并没有返回去帮助我的爸爸妈妈,我哭着闹着让你返回去,你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将我的爸爸妈妈安全带回,我也信了!可事实呢?”
黄硕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窗外的天边。
“事实是你并没有返回去,而是躲在我们家的外面!我看到了你,你在瑟瑟发抖,你没有勇气踏出返回那片树林!我拼命地呼喊你,可那个天的雨太大,你又将所有的门窗锁紧,然后,像个胆小鬼一样在房子周围转悠!雨停之后,你带回的信息是我爸妈的死讯!你知道那时我是多么地信任你吗?我相信你能够把我爸爸妈妈活生生地带回来!但是,你没有做到,让人更可恨的是,你根本就没有去做!如果有你和我爸爸并肩作战,残余的暗黑势力还那么容易杀死我爸妈吗?至少,我妈妈还能安全的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