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生辉煌,最终却落个晚景凄凉,深恨自己当初信错了人。从此绝口不提再收徒的事情,她现在年事已高,一生的积蓄早就被三个徒弟骗走,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早已门庭冷落,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要打她的主意,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她这一身本事了。
“我不是想拜师。老人家,你说你的铺子已经关门大吉,那这些木匠工具就已经用不着了,能不能卖给我啊?”孟晓琳说出她的目的,在她想来,木匠技术很简单,那还用得着拜师啊?
“你是木匠吗?”老木头听她不是来拜师的,心里又觉得有点不舒服。说道:“这水木镇方圆二十里的的木匠我没有一个不认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也是刚到这里,打算以后做个木匠,这不是想跟您买套木匠工具吗?”孟晓琳没想到这老人还挺有见识的,居然认得水木镇所有的木匠。
“这么说你以前没做过木匠咯?”老木头一年轻蔑。
孟晓琳没有多想,老实道:“是啊。”
老木头嗤笑一声:“你没做过木匠,又没有师傅,还打算做个木匠?你以为木匠是那么容易做的吗?走走走!我的木匠工具不卖给没有脑子的笨蛋。”说着就把孟晓琳推出门外。
“哎!老人家!有话好好商量嘛!你这工具放在家里也没用……它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总不能把她们丢在角落里生锈吧?人是有感情的,难道你跟这些工具没有感情吗?把它们卖给我,我还能用它们打造木器,这就是这些工具存在的意义,难道你希望它们成为废铁?”孟晓琳以为老木头不肯卖那些工具,还在外面不住的劝说。
她的一番话确实让老木头有些动容,只是想到她这些宝贝工具要落在孟晓琳这种门外汉的手上,更加觉得暴殄天物!“就算我这些工具成了废铁,也不会卖给你的!你走吧。”
“为什么呀?老人家,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孟晓琳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话里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哼!你一个门外汉还想做木匠?你真当我们木匠是谁想做就做的吗?太不知天高地厚!”
孟晓琳听她语气中隐含的傲气,心底有所领悟,原来是她刚才说不拜师的话得罪了这个老木匠。
确实!她只看过别人用电动工具做桌椅床凳,也知道步骤是怎样的。看人家做的那么轻松,就以为很容易。可她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如果让她拍着胸脯大声说自己会做木工,这话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更何况是在一个有很多年经验的老木匠面前。说白了,她那些理论知识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连门外汉都算不上。
人家瞧不上她也没有错,可是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也知道做木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我有非做木匠不可的理由,为了这个理由,就算再难,我也要做木匠!老人家,你就把工具卖给我吧!”
“非做木匠不可的理由?”老木头还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说法,有些好奇了:“那是什么?”
“我欠了人家一副铁木棺材。听说这种棺木有价无市,我要想还债就只能自己亲自打造。”
老木头大奇,问道:“你怎么会欠人家一副铁木棺材?你欠的东西也太奇怪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啊……”孟晓琳希望老木头能理解她的苦衷,就把她为了安葬钟大娘而向人借棺木的事给一五一十地说了。
老木头听她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欠下如此巨债,心里很是震惊。她想起她那三个忘恩负义的徒弟,十多年来的教导,待她们如同自己亲生女儿,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人家仅仅只是认识了一天,什么名分都没有,就可以为了让那钟大娘入土为安而去向人借棺木,还因此欠下一副铁木棺材。
如果换了一般人,只怕对这事还不以为然。可老木头身为木匠,深知打造一副铁木棺材的艰难。
她只以为孟晓琳有情有义,却哪里知道她也是因为不了解行情,一时情急之下就答应了这笔糊涂债,还以为打造一副铁木棺材很容易,会卖到有价无市的原因是材料难寻。现在她听说清林山上就有铁木树,才会一心想着亲自打造好还债。
这个时候老木头看着孟晓琳的目光有了很大的改变,心里不住的琢磨:这么有情有义的丫头,当初怎么没叫我遇上一个呢?如果当初三个徒弟中有一个像她这样的,老婆子也不至于每天这么凄凉的等死……她说要打造铁木棺材,只怕她这门外汉还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艰难。可是对于老婆子我来说却也不算什么难事。如果她日后也能像对那钟大娘一般对我,这门绝活倒也不是不可以传给她。
老木头会成为全国最出名的木匠,这也跟她一个绝活有关。话说铁木棺材虽然难以打造,可是只要肯花费时间和财力,几乎每个木匠都能打造。可是老木头打造的铁木棺材却比普通的木匠打造的更加精致美观。有钱人最喜欢排场,铁木棺材是好东西,可样子太丑的话还是会觉得没有面子。这样一来,老木头打造的铁木棺材就更加受人青睐。
铁木本就坚韧如铁,把它打造成棺材已经万般艰难,可还要精致美观,这就很困难了。老木头一心研究木工技术,让她掌握了一个诀窍,从而成了她的绝活。当初原本是打算把这绝活的秘密传给最孝顺她的徒弟,可惜三个都一样不争气,以至于她想把这秘密直接带进土里。
现在她看到孟晓琳这么有情有义,心里又有了收徒的想法。
孟晓琳已经成年,根本不符合学徒的标准,可她看重的不是这个,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现在她要想个什么法子让孟晓琳主动拜她为师,如果她自己主动要收徒的话,只怕孟晓琳心里会有几分瞧不起她。以老木头的傲气,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