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孟晓琳一边在家里组装轮椅,一边在脑中思考未来的计划。而另一边,清林湾村长罗大妮家里,她的大女儿罗英正在堂屋里激动地跟她争论:“娘,你还在犹豫什么?二堂姑死了呀!被人割掉了脑袋,这肯定是那个孟晓琳干的!除了她我想不出别人了!你想想昨天刚刚发生那事儿,晚上二堂姑就出事儿,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今天早上村子里的人看她们一家还若无其事的去镇上,估计是准备跑路了,我们还不趁现在她们在家去找孟晓琳算账?”
罗大妮坐在堂屋的主位,慢吞吞的喝着茶,慢条斯理的样子跟罗英焦急的模样完全相反,可把罗英急坏了,可是她又不敢对母亲不敬,只能在原地跺脚大喊:“娘——”
罗大妮终于放下茶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喝道:“行了!你那个二堂姑是个什么德行,这清林山周围的人谁不知道?要我看死了更好,省的我以后抬不起头见人。”
罗英一惊,皱眉道:“可是她毕竟姓罗,是我们罗家的人,就算她的行为再不堪,要处置也该是我们罗家的人动手,而不是让一个外人对她私自行刑。这件事往小了说,是那孟晓琳不把我们罗家放在眼里,往大了说,她这是犯了国法!就算二堂姑侮辱了她家夫君,按国法来说也判不了死刑,顶多只会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做苦力。她这么做完全是在打你这个村长的脸啊!娘!”
罗大妮坐在主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事就算了,就算人是孟晓琳杀的,你二堂姑死了却是死有余辜,人家那一家三口已经够艰难的了,你还要我去找她们算什么帐?把她们赶出村子,还是送到官府查办啊?就算孟晓琳进去了,星儿两父子怎么办?你怎么就不想着积点阴德啊?”
罗英被教训了一顿,还兀自不服气,喊道:“娘!你是村长啊!你这样忍气吞声,以后还有哪个把我们罗家,把你这个村长放在眼里呢?就算你不去找她算账?你也要去做个姿态啊!要让村里的人明白,二堂姑虽然侮辱了她的夫君,可是她也杀了二堂姑,我们罗家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了,省得以后有人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还有最重要的是二堂姑的头还得跟她去要回来,不然二堂姑就是死无全尸了,这样也不好下葬啊!”
罗大妮想了想,觉得女儿这番话也有些道理。她不仅是一村之长,更加是罗家的族长。罗小妮不肖,尽干恶事,几次她都要惩治于她,都被族里的老一辈给拦住了,最后她索性就不管了。可是出了事儿之后,她要当真不管,老一辈那里还是不好交代,说不定找上门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吃里爬外,很可能最后失去了作为族长的向心力。
所以昨天她尽管非常厌恶那个堂妹,可还是让女儿和族里的一些年轻人把罗小妮给悄悄弄走了,她本来打算这次把罗小妮送的远远的,再也不让她在村子里露面,可谁知半路上就出事了,几个年轻人不知被谁给打昏了,醒过来时已经是今天早上,而罗小妮已经死了,头也不翼而飞。罗英和几个堂姐妹慌乱了大半天,才晓得带着罗小妮的尸体回来。
经过一上午的分析,猜测可能是孟晓琳干的,就像上门找她算账,哪知孟晓琳一家伤口一整天都不在。
到了晚上,罗英看到孟晓琳家里点亮了灯,就知道她们回来了,于是迫不及待催着母亲罗大妮带人去找他算账。
罗大妮本来就觉得堂妹这次做的孽太大,没有脸再去见孟晓琳一家,死活都不肯去的。现在却被女儿的话说得有点动了心,她倒不是想去为难孟晓琳,只是希望罗小妮的死能化解孟晓琳对她们罗家的怨恨,毕竟大家生活在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心里扎了一根刺的滋味实在很难受的。
“我去要怎么说啊?”罗大妮心中有愧,自然不敢像平时一样去对孟晓琳家呼呼喝喝,于是就跟女儿商量起来。她一辈子做人,还从来没有这么抬不起头的时候。不说害人的罗小妮是她的堂妹,昨天她悄悄把人弄走的事也让她倍觉理亏。
罗英没想到母亲会问出这个问题,心里顿时觉得她是不是得了老人痴呆!“娘,你到底怎么了?孟晓琳杀了人,理亏的是她,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不告她就不错了!”
“你胡说什么呀?你希望我去质问她们吗?这不是把她们一家人往死里逼吗?你有点良心好不好?那钟大娘才去世了几天啊?没见人家死的时候还死不瞑目吗?算了算了!不去了不去了!你娘我的良心还没黑!”想到那天钟大娘睁着不肯闭上的双眼,罗大妮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憷,暗想:莫不是当时钟大娘已经预料到昨天的事才死不瞑目的?这个猜测,让她立刻打了退堂鼓。
罗英眉头皱在一起,妥协道:“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说行了吧?”落英开始觉得她娘已经老了,不适合再当这个村长了,竟然连为家里人算账的魄力都没有。
罗大妮安静了一会儿,朝屋外瞄了瞄,又说道:“还是明天再去吧,这么晚了还去人家家里吵闹,不太好……”
罗英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今天去找孟晓琳算账是不可能的了,不然的话老娘又会打退堂鼓了。索性就顺了她的意:“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去,这回,娘你可不能再反悔了吧?”
罗大妮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道:“不反悔!不反悔!一定不反悔!”
罗大妮的样子在女儿罗英眼里哪还有一个村长的样子啊?她觉得母亲应该从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养老了。
其是罗大妮心里也觉得累,她做这个村长图的倒不是一村之长的权利,而是希望这个村子里的村民生活能过得好一些。她努力这么多年总算获得村里人的信赖和尊敬,可是罗小妮闹的这个事让她丢尽了脸面,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么多年她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她把这个堂妹管好一些,也就不会有昨天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