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个废物留着干嘛，杀了得了。”一深色紫衣，简扎一马尾女子站在男子身后开口道。
“灵雪，你这脾气该改改了。”男子开口道。
“属下只是不明白。”女子恭敬道。
“不明白留着他有什么用？”
灵雪点头。
“世间万物各有异，事态万千更是难以言喻，听闻张顺为人正直善良，倒是个好人，可惜这世道向来好人不偿命，坏人颐千年。张顺虽是死了，却留得世间唯一一个傻儿子，权当替他照顾几日吧。”男子面色苍白，嘴唇微启道。
男子扶手舒展眉头，说道：“现在还用得上他，等这几日过去了，再处置他吧，他一个人傻活于世，不如随张顺去了。
“是，属下明白。”
“灵雪，以后做事要先思后做，切记不可一时冲动，有的事儿不是顺便杀个人就能解决的。”
“灵雪谨遵公子教诲。”灵雪微微低头道。
“她那边可有消息了。”
灵雪知道公子说的是谁，便道：“公子，属下觉得她并不可信。”
“哦？怎么说？”
“属下亲眼所见孔子湘在发现尸体后就转而去了清雅苑，还带出来了孔鸢儿。”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让孔子湘把人带出来？”
“属下也只是猜测。”
男子再次微微蹙眉，说道：“虎毒不食子，就算她再狠，也是舍不得伤了孔鸢儿半分。”
“依公子看，我们该怎么办。灵雪问道。
“呆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孔子湘早晚会派人查过来。”男子抬眼看向灵雪，道：“今晚你去找她一次。”
“属下听命。”
灵雪身着紫衣但却张显得她的皮肤更是白皙，简单的将秀发束成马尾，显得更是干练精神，男子浅勾嘴角，淡淡带笑看着灵雪：“灵雪，多说了多少遍，不要自称属下，也不要叫我公子，生疏得紧。”
男子双凤目带有浓浓忧郁，盛满温柔看着灵雪。
灵雪冷若冰山的脸似乎被男子阵阵的暖意染得有些许融化。
灵雪不自觉躲过男子看向她的眼神，声调也柔了些：“我知道了，律青。”
被唤作律青的男子目带柔波，牵起灵雪的手宠溺地伏贴在自己脸上，道：“这才是我的好灵雪。”
是夜，月黑风高。
黑云卷月，雨后不久的百玲珑散发着泥土的湿气。
拿着灯火的弟子四处巡视，瞬觉一阵黑风闪过，寻着看去却只是斑驳摇曳树影，虚惊一场。
东边的房间本是黑暗一片，却忽然点上了灯。
两个人影浮现在纸门之上，一个人影长发如瀑，身形窈窕多姿。另一个看上去装束简单，系着高高的马尾。
“你怎么来了。”女子声音略带慵懒道。
“看来你在这儿挺惬意。”灵雪冷冷道。
“谈不上惬意，只能算是故地重游而已。”女子娇唇欲滴，慵懒的气质更是风韵万千。
“有什么不同么。”灵雪依旧冷若冰雪。
“太多不同，该变的都变了，不过这些我都料想得到。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孔子湘这样连心爱之人都宁愿舍弃的冰冷之人，竟然会好心将鸢儿抚养成人。”
“看来你感慨挺多。”
“不过是物是人非而已……韩公子找我有事？”
“三天之内，办完事。”
“三天？公子莫非是等不及了吧。”
“三天已是宽限，三日后若是还没拿到东西，后果自负。”
“你们莫不是想要用鸢儿要挟我，只是怕不能让你们如意了。”女子眼中竟是娇媚道。
“你想说什么。”灵雪脸色略带寒意。
“你们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们伤了谁我都无所谓，除了孔鸢儿不行。”
“果然是虎毒不食子。”灵雪道，“孔鸢儿身上的蛊是你在密道就解开了，是么。”
“灵雪姑娘果然聪慧过人，现在孔鸢儿被严加守护，只怕除了强攻，你们不能伤她半分。”
“你这是利用孔子湘保护孔鸢儿。”
“只要鸢儿没事儿，牺牲谁都可以。”女子眼色透过一丝狡黠。
灵雪忽的勾起一笑，“即使是你的鸢儿当着你的面叫你的仇人‘娘’，你也无所谓？而你就只有假扮成唐菲菲样子听着她口口声声唤你一声‘唐姨’。”
女子脸色一沉，显得凶狠阴沉，和唐菲菲妖冶妩媚却含带柔情一点也不相符。女子严声道：“你什么意思。”
“谭囹儿，现在你和我们也只是合作而已，不要自以为是。”灵雪也厉声道，“就算孔鸢儿叫你一声唐姨，也只是冲着你那张人皮面具叫的。”
谭囹儿紧皱眉心，右手紧紧拽成拳，青筋隐约可见。
十多年前谭囹儿被孔子湘一掌推下悬崖大难不死，如今混入百玲珑本意是拿到长生不老药后便手刃孔子湘，谁知却看见眉眼之处与自己相似的孔鸢儿。
当孔子湘当着谭囹儿面笑盈盈唤出孔鸢儿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
她还记得，紫英竹林处，一水绿一粉两少女在林中偏偏舞剑。
累的满身是汗的她调皮把剑一扔，就地坐下。
“师妹，又累了？”娥眉粉黛，细语柔声。
“孔师姐，这套剑法实在是没趣。”她嘟着嘴，无聊把弄着剑柄。
“你呀，就是个小懒鬼，不好好练剑，一会儿让师傅罚你。”女子美丽无比，宠溺道。
竹叶轻舞，衣袂飘飞。
两只淡黄彩蝶舞过。
“师姐，你看这有两只蝶。”她伸出手捕蝶，蝶从她的指尖飞过。
“师姐，梁祝的故事是不是就是化身成蝶。”
“师姐，若是夫妻死后化身成蝶，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谭囹儿问道。
孔子湘思索一下，摇摇头。
“师姐，人们都羡慕成蝶，但是我不想，我倒希望成一对纸鸢，这样，不管我飞的再远，也有一只手能在大风大浪紧紧拽住我，保护我……”
少女时节的梦幻在谭囹儿脑中渐渐浮现而出，却又渐渐消失不见……
回转着的，只是那遥飞天际的一只纸鸢。
孔鸢儿……
师姐，原来你还记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