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败家子儿

“哟，石头来啦！”杂货铺的老陈头儿笑眯眯地招呼着“又给你二叔买花生米下酒吗？还是要干胡豆？”

“都不要！我今儿个买麦芽糖！”石头踮着脚尖，把铜钱递了进去。

老陈头儿眯着眼睛看了看门外“今儿个太阳打哪儿出来的？你二叔会让你买糖吃？”说着接过铜板，

“陈爷爷，帮我敲成小块的！”

“行啊！”老陈头儿一面答应着把包好的麦芽糖递了过去。

石头高兴地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先递了一块儿在珠珠的嘴里“你尝尝！可好吃了！”

“哟，你这是抱得什么？”老陈头儿从柜台里转了出来，看着石头“嗬！是只猪崽子啊！哪儿有给这个吃糖的呢！”

“它喜欢吃！你看！”石头看着珠珠津津有味儿地砸着嘴，又递了一块儿给她。

“咳！你这孩子！多少日子没吃过个零嘴儿了？干嘛给它吃啊！留在自己多吃些不好吗！”

看着石头傻傻地笑着的样子，舌尖上的甜意一点点渗透到了心里。这个糖虽然甜，却会粘牙齿，珠珠呲牙咧嘴地想要把粘在牙齿上的糖弄下来，却又无计可施，倒是这副滑稽的样子惹得石头和老陈头儿同时笑了起来。

“石头，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王淑德的出现破坏了这快乐的时光。

石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刚才二叔给自己铜板时她可是在一旁的，为什么又明知故问？

“哎呀！你哪来的糖？”王淑德自说自话儿地走了进来“是您给的吧？真不好意思！沾您老的光儿了！”

老陈头儿有些厌恶地盯了她一眼——沾光？倒是王淑德每次来买个针头线脑儿的总要沾点光才是真的！看见她脸上的伤，老陈头儿对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也不知道这个泼妇又欺负谁了！

“石头，药抓回来了吗？你二叔还在家等着呢！”王淑德似乎没看见老陈头儿的脸色，笑眯眯地问着。

“什么……药？”石头不得不开口了。

“不是让你给你二叔抓一副治外伤的药吗？”王淑德做出一副更加惊奇的事情来“没有啊……”石头完全懵了。

“没抓？那刚才给你的铜板呢？”王淑德提高了声音。

“铜板？买糖了呀！”石头全然不明白婶娘为什么会这样问。

“什么？”王淑德立刻变了脸色“你二叔抓药的铜板你拿来买了糖？”

石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王淑德一巴掌拍了下来，把石头捧着的糖都拍的远远飞了出去，落在门外的尘土里。

“你这是干什么？”陈老头原本不愿多管别人家的闲事，更不愿招惹这个出了名的泼妇，可看到她如此行事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

“干什么？你没看见吗？他把给他二叔抓药的钱拿来买成了糖！”王淑德故意扯开了嗓门儿大，引得几个路人都围拢了过来。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至于嘛这么嚷嚷！”老陈头儿见大伙儿都围在自己门口探头探脑地，生怕旁人误会是自己哄着把糖卖给了石头。

“这孩子自己说来买糖的！是不是你们没交代清楚？”老陈头儿见人越聚越多，心里开始有些着恼。

“怎么没交代清楚？他二叔为了他伤成那个样子！他又不是没看见！”王淑德索性拉开架势大哭大闹起来“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他婶儿，你别忙着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人出言询问。

“怎么回事儿！还不是这个败家地孩子！”王淑德哭叫着“这孩子打那过路的卖猪仔的人那儿偷了只小猪回来！人家追到家里，不依不饶地，我和他二叔为了护着他，就被人家两个汉子给打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什么？不会吧？石头这孩子可是我打小儿看着长大的！他可没这些偷鸡摸狗的坏毛病！”一个大嫂首先质疑。

“不会？不会我这脸上的伤哪儿来的？”王淑德见有人怀疑立刻撒起了泼“难道是你打的？”

“那既然人家找上门儿来了，怎么会把这猪崽子还给你们留下？”大嫂子硬着头皮与她对峙。

“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出了白花花的银子买下了！人家卖猪仔儿的说了！只要银子！不要猪仔儿！”

“这两天也没看见村里来过卖猪仔儿的！”大嫂子据理力争。

“人家是路过的！在村子外头儿歇脚的时候被这死孩子偷了去才追进来的！”王淑德早有准备，谎话自然是编的滴水不漏！

村外的确有通向其他地方的路，王淑德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脸上的伤又明晃晃地摆在那儿，再加上她气势逼人，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人开口向着石头。

石头一直紧紧地抿着嘴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有在他怀里的珠珠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越搂越紧，身子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你这个败家的孩子啊！你这个丧门星啊！给我和你二叔招了一顿横祸还不够吗？你还想要我们的命吗？”王淑德见无人说话，知道自己占了上风，更加得寸进尺。

“他二婶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一个瘦小的身影拨开众人，费力地挤了进来，正是曾经拿过东西给石头吃的六婶儿。

“我怎么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王淑德可不怕这个干瘦的老太太。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六婶儿气的浑身颤抖“孩子有什么不对，你慢慢教不行吗？什么缺德的话都骂出来了，你也不嫌难看！”

“做贼的都不怕难看！我怕什么！”王淑德双手叉腰，一挺胸脯一瞪眼，活脱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谁是贼？孩子就是拿了几个铜板又怎么了？那是你的吗？那是孩子的爹娘留给他的！”六婶儿毫不示弱。

王淑德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族里、村里的老辈子们一起决定的，让我们两口子帮着把这孩子拉扯大！那他爹娘留下来的东西当然要让我们管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看上了我大哥大嫂留下的那点儿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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