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卓子瑞一手捂着脑袋痛苦的坐起身来，目光僵直，茫然的看了一眼：布置简单的小屋，对面墙壁上光溜溜一片，一扇两尺宽的窗户被撑开，细碎的淡金色光芒洒进屋中。
外面是一棵与窗户上沿差不多高的小树，紫色的叶子，一根枝桠上系着条红色绸带。似乎精力了不少时间，绸带有些破烂不堪，鲜红色也变成了暗红。
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卓子瑞认出了那棵小树，是他刚来灵心山时种下的。
晃晃脑袋，记忆渐渐涌现出来，记得自己是被高默渔网擒住，后来伤重痛晕过去，怎么就回到屋里来，看时间很可能已经过去一整夜了。
身体还有些虚弱，上身微微摇晃着欲要跌倒，他连忙伸手撑住床沿。这一按将他吓了一大跳，软软的，毛茸茸的。
“什么玩意？”
连忙侧过身，低头便看到一张嗔怒的俏颜。小巧的细眉带着几分怒意向上扬起，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来，粉嫩的脸蛋温润如玉，仿佛镀着一层薄薄的流光，光彩照人，艳丽之极。
“不是玩意，是你倒霉的姐姐，没轻没重的，痛死我了。”
卓半雪红唇微张，软软腻腻的声音让人半边身子都酥软下来，卓子瑞可是个重伤的病人，力气不济，险些就摔躺在床上。
两条胳膊慌乱的撑住，就这样还是出了个大丑。他的床挨着两面墙，床头一面，床沿一面，另一侧床沿被卓半雪趴着，他的身体便几乎靠在墙上。这一慌乱脑袋立刻撞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卓半雪正揉着被按到的脸颊，几缕乌黑如墨的发丝被他带起散乱的覆盖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听到卓子瑞的惊呼连忙站起来，带着一股暖香靠过去，不顾男女之防将他揽入自己怀中。
“小心些，没有撞伤吧！”
脑袋靠在一块隆起的软肉上，弹性极佳，不小心蹭了两下，脸上酥酥痒痒的，似乎有道道电流刺过，脸上立刻变得滚烫。
自己脸上现在一定像块红布一样，卓子瑞暗道，心中暗骂自己竟对姐姐起了坏心思。
不过细细一想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和卓半雪虽然名义上是姐弟，可实际并无血缘关系，少了一层顾忌。而卓半雪，可能因为卓子瑞自小便被她收养，对卓子瑞并无普通男女之间的防范，常常在不经意间弄出点暧昧来。
卓半雪不但相貌美的惊艳，身材也是极佳，小蛮腰纤细盈盈一握，但身体并不纤瘦，上下两道圆隆丰满的弧形尽显夸张的突起，只是轻轻靠在身边便能感受到她完美的体型。
如此佳人常伴在身侧，卓子瑞就真的是柳下惠也难免心动，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姿势如此令人浮想联翩。
头发被轻轻拨开，红肿处传来阵阵带着暖意的清风，头皮发麻，一直麻到心头，疼痛似乎也在一瞬间减轻了许多。
“都多大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幸好撞的不是很重，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如果头再被撞出毛病可就麻烦了。”
卓半雪声音带着点哽咽，声音中有一丝怒意，不过不是冲着他的。
卓子瑞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心中愧疚之余也感到无比的温暖，不管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姐姐永远都会陪在自己身边，愿意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一切。
“嗯……”
胸口传来的酥麻让她忍不住轻声低吟，俏脸上立刻升起红晕，小东西，受了伤都不老实，卓半雪心中嗔道。
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分，软绵绵的小手将他的脸捧起来，看着他尚残留着享受的表情似笑非笑。
“姐姐怀里真温暖，和小时候一样。”卓子瑞声音干涩的道，尴尬的伸手挠头，却一个不小心碰到凸起的小包，龇着牙倒吸口冷气。
“哼，油嘴滑舌的，而且还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也跟小时候一样。”
卓半雪本来就不是真的生他气，只是有些羞涩，心中怦怦乱跳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卓子瑞受了苦立刻心就软下来，顾不上许多，白嫩的小手托住半边脑袋将他重又揽入怀中。
……
“是高默做的吧？”卓半雪俏脸上升起一丝寒意，洁白的小贝牙恨恨的咬着，眼中凶光闪烁。
卓子瑞靠在被卷成一团的被子上，好奇的扭了几下右臂，灵活自如，而且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什么药这么有效，还是说我已经睡了好几天？”他抬头问道。
卓半雪将满是凶悍的目光转向他，贝齿咯咯响，仿佛想要狠狠的咬他一口，“我苦苦哀求师父她才肯亲自为你治疗，否则以你的伤势至少要躺上四五个月。”
原来是那个老太婆出手，这就难怪了，论实力卓半雪的师父孙谷灵在整个灵心山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别生气嘛姐姐，高默就是个疯婆子，人长得那么丑还有脸嫉妒你，我气不过骂了她几句，结果……这就是小瞧女人对美貌的在意程度的下场。”卓子瑞摇头叹气，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噗嗤！”
她掩嘴轻笑，知道弟弟是在哄自己，白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说些好听的，不过这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高默将你伤的这么重，我一定要让她做出个交代。还有那些总爱煽风点火、起哄闹事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要让他们知道我卓半雪的弟弟绝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弟弟不想自己为了他和别人起冲突，让自己在门中难做人，这一点卓半雪心里明白，可正因为如此她对高默的恨意更浓烈，弟弟一次次的退让换来的却是更加恶毒的手段。
“对高默这些人一味忍让是没有用的，只有让她们经历过什么叫做怕，畏入骨髓的怕，她们日后才会收敛。”她冷冷的道。
卓子瑞心中暖洋洋的，忍不住握住姐姐的小手，软软的，小巧玲珑像是精致的饰品，刚好能握在他的掌心中。
小的时候姐姐就是这么拉着他的手，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经长得比姐姐还高，结实的手掌也比她的小手更大，可有的东西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需要姐姐保护的“孩子”。
心中充斥着暖流，还有一股无法诉说的酸涩，曾几何时他发过誓，长大之后要做一个能保护姐姐的男子汉，可如今誓言却成了空。
“没那个必要，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她也欺负不到我了。”
他艰难的开口之后越说越顺，迎着卓半雪疑惑的目光，坦然笑道：“我准备离开灵心山，这山上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在胡说什……”
“姐姐你听我说完。”卓子瑞打断她的话，看到她蹙起的秀眉心中一痛，真的想伸手替她抚平，可是自己做不到。
“与其留在灵心山上被人骂做废物，还害的姐姐也被人指责，不如干脆的离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已经打算好了，就在灵心山附近找一块地方住下，先买几艘黑鱼艇，然后再雇几个人给我打工，经营的好过几年后我就是个小富翁了。”
“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不正是我们小时候的梦想。而且什么时候想姐姐了就可以上山来看望，姐姐想我了也可以去找我，反正离的也不远。不过，嘿嘿，这买黑鱼艇和雇人的钱只能让姐姐先赞助一笔，日后慢慢再还。”他嬉皮笑脸的道。
卓半雪眼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小手卷起一缕秀发，又松开，神情若有所思。
卓子瑞低着头准备迎接姐姐的怒骂，甚至还可能有一顿暴打，谁让他说出这么不上进的话。
可等了半天只听到姐姐的一声叹息，抬头看她的神情有些怅然，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是不是姐姐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做个小小富家翁，即便不能长生，富足的过上数十载便足够了，你心中真的这么想？”卓半雪声音幽然空灵，仿佛从遥远之处传来的呼唤。
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微微摇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谁不想长生，谁愿意庸庸碌碌几十载然后化成一捧黄土，过去所拥有的一切都成过眼云烟。
可是想又如何，在地球上他想做个富家翁却没有机会，到了这里他想要长生也没有机会，三年的尝试，卓半雪从她师父那里讨来了许多珍贵的药品，那枚天阳丹甚至连孙谷灵都感到肉痛，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他依旧没有成功。
而且富家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若不是有卓半雪在他哪能安安稳稳的享乐，说到底即使离开灵心山他还是活在姐姐怀里的“孩子”，这不过是对高默之辈的又一次退让。
“你说的也对，做个富家翁，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这不正是我们小时候的梦想？”
卓半雪喃喃自语，脸上洋溢出异样的神采，眉目流转一抹笑意落在他的身上，盯着他看了一眼，看的卓子瑞心里发毛。
站起身来，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离开，差点把卓子瑞看傻眼，满头的雾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懒洋洋的躺在被子上，心中极为舒畅，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而且姐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自己从此以后就自由之身，离开灵心山，离开那些恶言嘲讽。
只是心中为何还有一丝不舍，还有一丝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