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正打得热闹,曼丽这丫头算逃出升天了,几个人把她推出门外就把门关上了,她这才发现,外面的场面要比里面的大得多,起码来头要大得多,外头停了七八辆车,都是黑色的。看见曼丽出来了,一辆车上下来一人,曼丽刚开始没注意,她一心惦记着里面的情况,等到那人快走近她了,她才瞧出来是彪子,她大喜过望,连忙跑过去:“彪哥你来得正好,他们在里面打起来了,你赶快进去帮一下忙。”还没走到跟前,曼丽站住了脚,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他怎么找过来的?他来了那他哥岂不是也来了?果然,司机下车把车门打开,里面缓缓下来一人,曼丽的心已经到冰点了,她哥真的来了。
那天晚上的夜色不错,月亮又大又圆,撒下皎洁清朗的光辉,万物都像镀上了一层青铜般的光芒。程曼雷就在这样的背景中出场了,恍若天神。虽然天儿比较热,他还是穿得很周整,衬衣、西服、领带一样没少。他走得很慢,好像有些漫不经心地在自家后花园逛着,脸上的神情很淡漠,好像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外的事物一切与他无关,也激不起他半分的兴趣。他这么慢悠悠地朝曼丽走过来,曼丽开始有点抖了,她跟别人一样,也怕她哥,没人能看懂他,他的心肠仿佛跟别人的不一样。彪子凑近她耳朵说道:“今天你惹的麻烦大了,雷哥很生气,你赶紧上去赔不是说好话,他骂了也好打你也好你都忍着,不然今天你那帮朋友没一个跑得了的,尤其是那叫韦烁的小子。你掂量着办,别耍性子,”说完他退回到程曼雷的身后。程曼雷身量很高,曼丽站在他跟前简直就像一个小萝卜头,他看了一眼曼丽散乱的头发,明显的呼吸的力道重了一些,彪子在后面似乎有所察觉,担心地看了一眼曼丽。待到他看到她撕破的裙角,衣摆上点点的血迹,他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更加冷峻了,眼睛像一块寒冰,灼灼地看着他妹妹,曼丽感到不寒而栗,正当她开口想说什么时候,一个巴掌甩过来了,打得她一个踉跄没有站住,倒在地上了,她忿恨倔强地看着她的哥哥,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月光下白皙的脸上掴出的手掌印清晰可见。她倔强地站起来,走到他哥面前,恨恨地看着他,于是一个巴掌又甩过来了,这次曼丽拿手去挡,被她哥一手捉住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比上次打得更重,半边脸有点肿了。“雷哥!”彪子担心地喊了一声,程曼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觉得像被一把尖刀刺了一下,他心里面有点怯,但还是开口了,不然这丫头今晚就得破相了。“打得太狠了老爷子那边就不好交代了。”程曼雷回过头:“我程曼雷做事不用别人教,我教训自家的丫头,外人不要插手。”说来语速缓慢,语调平静,可是其威严冷酷令在场人都噤若寒蝉。
“你有种就打死我,你以为你抖恨我就怕你吗?你这个程家的叛徒!”曼丽虚弱地喘着气,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她应该叫哥哥却让人陌生的男人。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她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她咬着牙就是不求饶,她哥松开了她的手,玩味地笑起来了:“到底是程家的丫头,宁死不屈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过来求我。”他朝彪子望了一眼:“把人给我带出来。”
彪子一点头,朝车的方向一招手,车上人全下来了,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看起来太有架势了,他们以彪哥为中心聚拢来,二十多号围在一起愣是鸦雀无声,一个个身子站得直得像钢板,太有组织纪律性了。彪子开言了:“进去,找一个叫韦烁的年青人,不要跟他动手,把人带出来就行。”那些人沉静地一点头,彪子对程曼雷说了一声:“雷哥,我们进去了。”程曼雷一点头,这帮人就冲着午夜玫瑰的大门走去了。曼丽慌了:“你们要干什么?”她飞快地跑到彪子身旁:“彪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不会对他们下手吧。”彪哥面色阴沉地看着曼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丫头你怎么就不听别人言呢?我现在想帮你也帮不上忙了。”说完推开她就进去了。
曼丽好像力气也被人抽走了似地腿一软就坐地上了,她努力地想爬起来,现在能够做决定的只有一人,这个人不是她,要想大家平安无事,她只能去求他了。她跌跌撞撞地朝她哥的方向走去,发现还有一人站在他跟前,不知道他从那儿找来一把椅子,很献媚地搬给程曼雷做了,现在正献殷勤地给他点着烟,程曼雷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很自然地坐下,点火抽烟,仿佛理所当然的。曼丽看着这个人挺眼熟,确切地说是看衣服挺熟的,她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刚才的那个穿白褂的人。她上去就是一嘴巴,妈的,你祸害到我头上来了。那人正给程总点烟,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一程咬金兜头兜脸地就给了他一巴掌,一下子愣在那儿了有木有,等回过神后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机,但人是程曼雷的妹子你能有什么办法?程曼雷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地在那儿慢慢地吸他的烟,一点没想管的意思。妈的,他心里暗暗骂道,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臊的,他讪讪地笑道:“雷哥,我跟这儿的经理有点交情,我进去瞧瞧,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叫各位大哥受累了。”程曼雷吐出一口烟,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有劳了。”白大褂连忙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说着转身准备进去,看见曼丽还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吃了似地,这男人虽然很想抽她,也只得忍着,牙疼似地对她笑了笑,然后也进了午夜玫瑰,话说今儿晚上,这小店不要太热闹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曼丽现在才明白她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有资本跟他斗,你想着大不了让你哥把你打个半死。你错了,虎毒不食子,你是他妹妹,他不会跟你真动手,顶多给个下马威,你要是还不知收敛,那很好办,你在乎谁他就办谁,反正那个人又不是他的谁。
“我很讨厌不听话的人,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遍。很遗憾,你跟你那小男朋友都是这样的人。”程曼雷看着他的妹妹,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