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韦烁解下一截鞋带,将肖笑的脚缠紧,这样多少可以阻止毒血的回流。也不知道肖笑是什么时候被咬的,应该是渡河以后,伤口已经肿起来了,牙印周围泛着紫黑色,得赶快把毒血清出来才行。韦烁掏出了刀,放到火上考了考以作消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就有点下不去手了,他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实中连见都没见过别人怎么清蛇毒,更别提操作了,现在就只能依葫芦画瓢了。问题是没有麻药,肖笑一女孩受得了吗?韦烁实在是有些为难,但他心里清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一下心神,对蓓璀说道:“我要在她脚踝上隔开一个小口子,把毒血放出来,你压着她点,别让她乱动。”蓓璀做出恐惧的表情:“就这样弄吗?那多疼啊,肖笑怎么受得了?”“所以让你按着她啊,我会尽量轻点的,别怕,我只是把创面弄大一些,待会儿好把毒血吸出来。”蓓璀瞪大了眼睛:“你要用嘴帮她把毒吸出来?”不然你以为呢大姐?还能有什么办法?韦烁没有时间跟她罗嗦了,只对她点了一下头,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肖笑的伤口上。
“隔开伤口,然后把毒吸出来。很简单,韦烁你行的。”韦烁自己在心里默念道,他不放心,将刀放到火上再烤了一遍,在这种地方如果感染了,就等于在死神那边挂了号了。是的,这么炎热潮湿的地方,就算你侥幸没有死于蛇毒,但如果清理伤口不注意感染了,你会死于败血症或者感染引起的高烧,创面如果暴露在外的话有可能会感染疟疾,这哪一样都够你死一回了。怎么办,清理伤口后用什么来包扎?他们都是游过来的,浑身都湿透了,衣服上都是细菌,不清理肯定是不能用的,他倒是带了一瓶云南白药,但是******放在包里扔在帐篷里了,早知道就应该随声携带了。他焦急地四处看着,天可怜见,让他发现了一个残破的大蚌壳,他比见到珍珠还高兴,简直是两眼放光,连忙吩咐蓓璀道:“你赶快去把那个蚌壳拿到水里洗一洗,戏干净了打点水到火堆上把它烧开。”
蓓璀听到后连忙按韦烁说的去做了,这么再不下手就真来不及了。韦烁将刀面斜着切进了肖笑的伤口,紫红色的血立刻就流了出来,幸好肖笑处在半昏迷状态,神经的感应不是很敏感,但也看得出来她很痛苦,她皱着眉头低声地呻吟起来,想蜷起身子躲避伤害,韦烁拿住她受伤的那只脚不让她动,嘴巴就凑上去了,他得帮她把毒血吸出来。朦朦胧胧中肖笑觉得她的脚突然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似地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她本能地想躲开,但好像有什么东西环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接着她感觉有个柔软的温热的东西抵到她疼痛的地方,仿佛正在轻柔地吮吸着,她觉得很痛,迷蒙中轻轻地喊道:“好疼。”韦烁没有因此松口,他知道她很痛,但他必须比血吸干净,伤口的皮肤较正常的体温要高一些,当韦烁的舌头抵到伤口的时候,他感到舌尖一麻,他也没有时间多想,用力地吮吸,尽量把多的毒血吸出来,就这样吸了四五口,伤口的颜色渐渐地看起来要淡了许多,紫黑色的血几乎没了,只有一些深红色的新鲜血液渗出,韦烁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他感到他整条舌头都麻了,赶紧到湖边就着湖水涑起口来,这只是暂时的麻痹而已,只要口腔里没有伤口就没事的,韦烁一边漱口一边想着。
蓓璀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彻底地被韦烁白求恩似的人道主义精神给感动了,韦烁大着舌头对她说道:“你还在看什么啊?赶紧干你的活啊,水开了没?”蓓璀连忙看了一下蚌壳,“开了,马上就要开了。”韦烁掏出刀在肖笑撕烂的白色T恤上割了一长条布条下来,拿到水边洗了洗,拧干了,然后轻轻地放到了蚌壳里,看着热水把它浸透了,蒸煮着,大概一分钟左右,他尖着手指把布条那出来了,左右倒着手让它凉下来,拧干了将没有接触手的那一面轻轻地盖在肖笑的伤口上,然后又撕了一些布条将它捆紧了。这样好歹是算做了个应急的处理,但是肖笑现在还是处在半昏迷状态,证明毒素已经有一部分侵入身体了,怎么办,他们去哪儿找抗蛇毒的血清?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东方泛着鱼肚白,好歹韦烁心里有些希望了,他站起来朝湖对岸的小木屋看了看,发现那群熊不在了,尽管他现在折回去非常危险,说不定那群熊还没有走远,但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回去把他带的那些应急药拿过来,什么都能不要,这个不能不要,他现在完全输不起了,紧绷的神经再经不起一点刺激了。他跟蓓璀交代了一声,将刀含在嘴里,重新游到了小木屋。这边一片狼藉,你可被指望熊们的餐桌教养能有多好。他也没心思管这些,机警地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比较安全,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敏捷又轻盈地朝帐篷跑去,他打开背包,谢天谢地,那个救急箱还在,他连忙把它抱在怀里,朝湖边奔去。
到了这边,他连忙把药箱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常规药,想什么感冒药,外擦的防蚊虫叮咬的和风油精,还有就是云南白药。他们怎么会想到会被蛇咬,抗毒血清不是平常人在药店能买到的,没有办法,将就着用吧。韦烁拿出风油精扔给蓓璀:“你帮她在太阳穴和鼻子旁都擦点,能让她保持清醒时最好的。”他自己将云南白药拿在手上,道出了里面那个保险子,送进了肖笑的嘴里,然后将蚌壳里的一点水喂到她嘴里,“吞下去,肖笑,乖,把它咽下去。”肖笑迷迷糊糊地将韦烁喂给她的那粒丸药咽下去了。韦烁揭开了他刚才敷在肖笑伤口上的那块纱布,血已经沁在纱布上结了茄,韦烁尽量轻柔地揭开,然后将白药覆盖了一层在伤口上,然后从新给她包扎起来。正在这个时候,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仿佛还有动物喘气的声音,韦烁身体一僵,心情跌入了绝望的谷底,蓓璀紧紧地抓着韦烁的胳膊,因为恐惧,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她咬着嘴,不要自己发出害怕的呜咽。突然一只大狼狗窜了出来,冲他们大声地吠着,尖利的牙看起来能撕碎一切猎物,蓓璀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韦烁已经掏出刀了。“黑子,回来,你疯跑什么?”正准备上去搏命,韦烁听到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当是他一没忍住眼泪都流出来了,那条狗听到主人的召唤,呜咽了几声,折回去了,韦烁冲了上去,迎面而来的那个人措手不及,差点撞在一起,韦烁抱着他,好像久别重逢的亲人:“老乡,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