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乔以薇。”
乔以薇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典型客气的语气，只有完美的礼仪才能达到完美的疏离，这是跟叶华学的，总不能让她在工作环境中也发挥一贯不温不火的气死人。
“刚才在科室的病例分析，你做的可真不错，让我不得不对你这个美女刮目相看。”这位陶洛阳，乔以薇对他谈不上讨厌，但是也谈不上喜欢，如果他把三句话不离八卦，五句话不离美女的毛病改一改，她可能还会把好感提升一点点。
“我现在要对今天新入院的病人进行询问病史和查体，以及在二十四小时内写好完整的病例，所以谢谢你的恭维，慢走，不送。”
“喂，喂……”陶洛阳跟上乔以薇的步子，“别这样，我可是真心的想和你……交流，学习。”加快脚步。
“交流要等到双方都有空，碰巧现在我没空，至于学习，你可以很轻松的把每天要做的事情做完，不应该向我学习。”
“喂，你哪里看到我可以很轻松的把每天的工作做完。”陶洛阳反驳道。
乔以薇停下脚步，深吸一口吸，“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有时间在这里和我说闲话。”
“好吧，好吧。”陶洛阳讨饶道，“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况。我现在不应该说。”
“那好，我要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不说。”然后准备接着走人。
“wait,wait……好吧，我其实对你感觉还不错，所以……”他有些尴尬的看向乔以薇。
“所以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你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陶洛阳皮笑小了两下，“你该不会是框我的吧，我听说一般女生都会用这招来拒绝……”
“那我也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乔以薇一本正经的说，“第一，我觉得我根本没有欺骗你的必要。第二，你觉得我像是单身的情况吗？”
02
电话响了，来电的是李艾夕，一上来就是有些幸灾乐祸，“嗨，亲爱的，今天是你实习的第九天，感觉如何？”
乔以薇无力的闭上眼睛，“周太太，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是适合聊天，还是适合骂人。”凌晨两点钟，昨天值了一晚上的班，现在还有些没有休息过来。
“这不能怪我，还不是我们家的那一条，刚给我来了电话，让我问问你情况如何，辛苦不辛苦，可是自己又怕打扰你，打扰我就可以了……到底你是她姐姐，还是我是她姐姐……”
乔以薇垫了垫枕头，“这只能说明她比较识人。”
“我看这是红果果的巴结，谁让你是她大姑子了。”李艾夕说到，毫不吝啬的夸大自己不满的情绪。
“艾夕，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吃醋。”
李艾夕，“…………”怒吼道，“吃醋，开什么玩笑，我吃她的醋，就她，我从小看到大，从****到半裸再到…………”
“好了，好了。”乔以薇只能赶快打断这位损友加损姐的话，“我真的很累了。”
对面静默了几秒钟，“好了，晚安，女孩子还是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恩。”在电话这边点点头，“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哦，我养的猫被关外面了，现在正在挠门。”
“…………哦，那可真可怜，毕竟现在是春天，不能怪‘它’。”
03
乔以薇把开好的处方单和医嘱交给夏承雨，实习医生没有单独的处方权，开好后必须交给上级医生签字后才能生效。刚好陶洛阳也在，见到她很礼貌的点了点头，她也同样微微点头回礼，虽然自从那天两人生疏了不少，不过感觉不坏，最起码是耳根清净了不少，归根究底还是当初第一次开会的时候，自己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给了对方错误的信息。
“有什么想法？”陶洛阳问，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你指的是什么？”她反问。
“助手，别的大夫主刀或手术的时候都点了几个实习生当了助手，而咱们这位夏大夫，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知道，不过照这个架势……差不多快了。”
“怎么？有内部消息。”陶洛阳显然是来了兴致。
“没有，但是……好好干，总会有机会。”
“只怕……有一个内部小道消息，愿不愿意听？”这回换成他来调别人胃口了，不过显然眼前这位的口味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掉对的那种。
“愿闻其详。”
“………………”
“你这人的性格其实我不是很讨厌，无论结果如何，最起码成为朋友还是有可能的，现在当是朋友聊聊天，反正我现在有几分钟的空闲。”
“那我谢谢你了。”他讨饶道，没办法，冰山美女还能用一把火来融化，可是这位……偏偏比冰山还高一级，要说真那个什么来形容一下，算是风了，级数刚刚好，把你吹过来吹过去，你还不能逮到它，痛痛快快的揍一顿。“小道消息的主题是关于咱们的那位夏大夫，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吗？”
“不知道，只要不是奥巴马的私生子就不意外。”其实这个在血统上也不对。
“这个倒是没戏，不过也都是老爸的问题……夏大夫的问题是他们家的户主是药监局的副局长……”吹了个口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这就意味着你可以有无限的想象空间了……”这种事情还是说的越少越好，多说多错，陶洛阳暗地里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家室优越，可能技术一般，自作高傲，害怕露馅等等的一些。
04
无论如何，至少乔以薇说重了一点，那就是正式进入手术室的时间快要到了，入选名单已经下来了，陶洛阳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不是乔以薇。
“乔以薇。”陶洛阳叫住她，“不好意思，恩……”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应该说恭喜才对。”
“你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我是说，我以为你会失望，因为说实话，你的实力，用一个成语来说，‘有目共睹’。他的话里不乏通俗的安慰，但是其中的欣喜是真的，而另一方面，那种惋惜也是真的。
“谢谢，我听了后很舒服，或许……里面真的有一些性别原因？”这也不是不可能。
05
感觉好像是已经‘久违’的给叶华打了个电话，他从来不用彩铃，里面一直是最传统的滴滴声，响到第七声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来。一贯的清冷中带着些许温柔的声音，每次听到，乔以薇总会和不搭边的两个字联系起来，‘性感’。
“你在忙？”她问。
“有些事情。”
听到电话里的一些细小的声音，“餐厅？”
“恩。”
“好了，你忙吧。”
“以薇。”趁她挂电话前突然叫住。
“恩，我在听。”
“…………没事了。”
乔以薇听到对方挂断电话时传来的滴滴声，地点是餐厅，谈事情的对方是女性，挂电话前听到了一声‘叶哥哥’，很甜腻乖巧的声音，把手中的手机翻转了几圈，“别告诉我说，你现在在带孩子。”
简单的收拾好东西，晚上还要值夜班，现在要进行最后一次查房，走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头脑中多了几分清醒，镜子里的人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几滴水珠顺着头发留下来，一只手轻轻按了下喉咙，有些不舒服，很干，很难受，这几天的忙碌连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的时间都稀有。
05
打开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还是一个熟人，“夏医生，你好。”她说。
夏承雨看了一眼他，并未开口，‘恩’的一声就算是打招呼了。这些对乔以薇来时，也不过只是无所谓，甚至不知道为什有些莫名其妙的庆幸。
夏承雨的容貌算是上乘，他甚至和叶华还有些相像的地方，就是那股清冷深沉的气息，以及客套和疏远，可每次乔以薇把二人联系到一起时总会觉得风马牛不相及，究其原因大概是看夏承雨的时候往往用的是理性思维，而对于叶华感性居多，一个用眼，一个用心。
乔以薇按下楼层后，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关上，临关门的时候觉得夏承雨似乎想出去，可是看一下亮起的灯，他要去的那一层还没到。
空气中除了两个人微薄的呼气声也别无其它，这种和无人没有区别的静寂更显得时间漫长，夏承雨一直在电梯门口，乔以薇则靠在后面的电梯的墙壁上，两人已经超出了陌生人的距离。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之前没有想到，又重新在脑中一闪而过。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我保护的空间，比如你在图书馆里看书，来了一个陌生人，在六米的距离时你还有可能对他礼貌一下，三米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瞪他一看，等到小于一点五米的时候，就要忍住开口骂人的冲动。
似乎每次找他签字的时候，都要把文件放到桌上，然后等他拿起，签名，放下，之后她再重新拿起。
这个人或许真的有很强的洁癖，或者是人群恐惧症也说不定，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迟迟才让他们进入手术室当助手的原因，因为需要适应，而她，作为唯一一位女性，要适应的时间会更长……当然，这些只是她的主观臆测。
而另一方面的臆测则是，两个人在医院的电梯里一句话也不说，比较不太像两个人。
当初乔以薇来医院实习的时候，家里的两个思维发达的小丫头给它灌输了许多和医院有关，和医院的人有一小部分相关的故事，主要讲的是某种超脱了生物的生物，而现在的这种情形，让她很自然的联想到了那一种生物。
06
听老人讲，‘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如此看来不光是不能说，连想都不可以。在电梯突然一震后，里面的灯也开始嘶嘶的开始忽明忽暗的乱闪，最后归于黑暗。
还好刚刚她一直都靠在电梯壁上，身边有一个支撑也就没那么容易就摔倒，并且也不至于现在在黑暗中变得完全惊慌无力。
完全的黑暗中，听到某人有些急促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间又渐渐加重，“夏大夫。”她轻喊道，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妙，回答她的只是更加急促的呼吸。
“夏大夫，你还好吗？”现在脑中只浮现出一个定义，‘幽闭恐惧症’。在封闭的空间当中产生恐慌，会因为无法逃离这样的情况而感到恐惧。
“夏大夫，你在哪里，告诉我好吗？”现在必须要让他意识到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不然很容易因为呼吸困难而窒息。
“我很好！”他突然喊道，声音竟然近乎于撕心裂肺般，“你别过来。”
在电梯里的黑暗中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方向，乔以薇也只能靠着对方的声音摩挲，“夏大夫。”脚边似乎提到了什么东西，而在前方探索的手却是空旷旷一片，再往前深一点这是墙壁冰凉的触感。
乔以薇探下身来，“夏大夫，我想我们可以一起等……”手上传来布料的摩挲触感，乔以薇在黑暗中一瞬间的安下心来。“夏大……”
这一个称呼还没有称呼完，便被一股过于强硬疯狂的力量推倒在地，后背的坚硬冰凉的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胳膊和右肩被人抓得生疼，身上是执拗凌乱的骂声。
“我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了吗……你为什么还过来……你过来干什么……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夏承雨的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的癫狂，每一句话都激动的颤抖。
“疼……”她带着嘶声说出这个字。
身上的人似乎恢复了一些镇定，“疼？……哪里疼？”
“你抓得我好疼……”
抓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开始放松，放开，“现在呢，还疼吗，对不起，我刚才……”夏承雨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某人强行关闭，乔以薇把在自己身上的死尸踹了两脚踢到了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还好没打偏，这也多亏了他刚才说过不停，这两个星期加在一起与她说的话也没有这么多。乔以薇又推了推旁边的死尸，在黑暗中的笑带有些许嘲讽，刚才何必说那么多废话，反正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打晕了还比较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