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紫竹林。
“鹿儿!”看到那在竹林中央打坐的人儿,左落尘便觉得他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快马加鞭的一路从营地赶回,看着她安静的待着也好。几个月未见,她怎地又出落的更美了?
“公子。”她抬眼看他,眸中却波澜不惊。这个人见过两次面,上次他说自己叫什么来着,抱歉鹿儿又忘了。对鹿儿来说他却不能算是陌生人。怎能话都不说一句,上来就直接吻了?好在鹿儿平日修炼凝心仁心,一切看得淡,又加上是21世纪的新女性,吻就吻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可是,这人总是干站在自己面前,瞪大眼睛瞧着自己不置一词是怎么回事?
左落尘看着她回望着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又看她轻轻皱了皱眉,似是在思索什么,才发觉原来她的一颦一笑都这么值得收藏。他每次看她都像看不够似的。今夜,她又穿了粗布麻衣,虽然不似上次震撼人心,却一样难掩国色。不知怎地,他觉得平日他在战场时,她只穿粗布麻衣便好,不,他应该将她藏起来,别人都看不见才好。
“有事?”鹿儿不耐烦的问。
看到了她的不耐,他有些不甘心,继续定定的瞧着她。
谁料那人儿竟不受半点影响,似乎他不存在似的,兀自打坐练功去了!
看得左落尘一阵烦闷。自己日夜兼程的跑回来,她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
平日里那些女人被他看一眼都立刻脸红做害羞状,可这个女人,从来不做作不忸怩,脸不红心不跳的与他对望,最后还觉得不耐烦了?
鹿儿可未曾想过这么多。上次一招就被面前的男子擒住是她心中的结,顿觉自己的武功太弱,她哪知左落尘的功夫在江湖上已是翘楚,号令群雄,可谓风光无限。这几个月她从未懈怠,每晚打坐练功,只想如何能让自己更厉害些,早日离开相府。以她现在的水平,出了相府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鹿儿!”他扶了她的穴道。满意的看到了她涌上怒气的眼。
“公子何事?!竟要点人穴道?!”鹿儿急急的说,她不喜欢不能自控的场面,这样会让她觉得不安全。
“怕你跑,怕你躲,鹿儿,你可还记得我是谁?”他深情的看着她。却看得鹿儿心里一跳。
“公子瞧着不眼生。”她冷冷的别过头。她真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心里却告诉自己,对待精神病人要有足够的耐心,尤其他跟婆婆关系匪浅。
不眼生?这小妮子又忘了?难道真是傻子?仔细看看又不像。
越想越生气,傻子的话,武功招数怎能记得这么清楚?!根本是对自己完全不上心!
“陈洛!我是陈洛!”他怒气冲冲。
眼看着那张放大的俊颜又要向自己贴过来,鹿儿急了。
“陈洛!你敢!”
“你记不住我是陈洛,没关系,我会让你记住的。”说罢他将她推倒平放在地上,无视她惊恐的眼神,将她压在身下,吻上了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唇。
良久,他才放开她,看着她因差点窒息而轻轻喘息,他邪邪的笑开了。
“淫贼!”鹿儿喘息着怒斥。
谁知左落尘不怒反笑,流连于她的唇瓣。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又要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呢。还好,鹿儿记得我了。别忘了。”
“你!你还不快起来?!”浑身僵硬的感觉是这么无助。
左落尘解了鹿儿的穴道,鹿儿觉得浑身一松,刚要跳起来却又被眼前的男子重重的压了下来,顿时气恼,伸手就要推开他。
“别动,鹿儿,我好累,就抱一会,就一会。”他抱着她,哀求的声音听起来已是疲倦之极。
鹿儿心惊,抬眼看他,却见他已经熟熟睡去,双臂却还紧紧地圈住自己。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样无比的安全,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竹林里竹叶闪动,鹿儿惊觉的要起身。
“是我。”公孙净尘走了过来。鹿儿看到婆婆一阵喜悦,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窘境,顿觉羞恼和气氛。这个人,睡着了还抱的死死的。
看到儿子熟睡还搂着鹿儿紧紧不放,公孙净尘好笑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左落尘是遗传了自己的样貌,性子却如同他爹一样执着。
看着儿子疲倦的脸,又一阵心疼。她也年轻过,知道情字最是伤人。她不能强求小姐,亦无法改变儿子的心意。只好默默看着这一切,她是多么想这一对小儿女能够结成良缘。可小姐似乎冷淡了些,她怎好强求。
拂了儿子的穴道,拿开搂在鹿儿身上的胳膊,笑着给了鹿儿一个无奈的眼神。顺势背起儿子,向小筑掠去。
鹿儿怔怔立在原地,身上的热源突然被抽离,夜晚的微风吹过,她竟然觉得有一些冷。随即也追着婆婆向小筑走去。
小筑。烛火摇曳。
公孙净尘为左落尘掖好被子,看着儿子疲惫熟睡的脸,新出的胡渣还未来得及刮,眼睛下面淤青乌黑一片。顺手摸了摸他的脉搏,皱了皱眉。
“这是几天没有睡了啊?这孩子!”她轻轻的训斥着,睡梦中的左落尘自然不知。
“鹿儿~”左落尘喃喃的呼唤着。
立在一旁的鹿儿已是一惊。只道他是登徒子一时兴起才屡次轻薄于她,怎知他梦里都叫着她的名字。
“婆婆,陈洛他。。。?”她为难的看着婆婆。
“脱力而厥。”婆婆淡淡的说,望向左落尘的脸确满是忧心。
“他为何会如此?”鹿儿不解的看着婆婆。
“西北战事紧张,他为了看小姐,抽空连夜从营地赶回,不眠不休才会如此,只怕明日醒了又要快马奔回。”公孙净尘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他是为了我?”鹿儿惊讶的看着公孙净尘。
“哎,小姐,你还小,不懂男女情事。这小子,是对你动了真情了。老身本不想说破,但实在不忍看着他如此折腾自己的身子。”公孙净尘疲倦的说。
鹿儿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怎会不懂,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岁,再不懂就真成傻子了。只是这陈洛的表达方式未免太难以理解了些,她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逗弄她罢了,哪知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真是个傻瓜。
“婆婆,他。。。不曾对鹿儿说过。。。鹿儿。。并不之情。以往他。。那样,只以为是他胡闹。”鹿儿局促的样子,却引来公孙净尘哈哈大笑。
“臭小子!跟他爹一样蠢!白长了这么长俊脸了!”
“小姐,缘分的事老身不强求,一切随缘。”
说罢推门出去,看样子心情大好。
鹿儿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仔细看看,确实俊俏,想到他为了自己如此的奔波,不知怎的,心却突然乱了。
她看着地上的月光,今晚,似乎不适合练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