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凡一道
鲜血缓缓地在地面漫延，冷冷地扫了眼两具尸体，边戒心中并没有升起任何波澜。
最好不要做主动将矛盾升级的那个人。这是上一辈子，老人教导他为人处世时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然而当矛盾尖锐到不可调和时，冲突自然成为弦上的利箭，不得不爆发。
火豹与孙军宝这样恣行无忌的人多半睚眦必报，一旦放他们逃生，定然会变本加厉地报仇雪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届时势单力薄的边家四口将死于非命，无一幸免。从这个角度来讲，孙军宝背后有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死人才能最守口如瓶，最不具威胁。这点对边戒来说最重要。
斩草除根并非穷凶极恶之辈的专利，自古英雄谁人不是双手染血。
在边戒的帮助下，边关和边锋很快就抑制住体内伤势，仔细收拾一番衣衫掩饰打斗痕迹，两人便结伴回家疗伤。
至于边戒，自然就是执行善后工作。毁尸灭迹是他的老本行，不用了一刻钟，边戒就将战场和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在确定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之后，边戒挑起货担悄然离开，只留下身后一条死寂的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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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膝于木床之上，边戒目光凝视着旁边刚刚入定修炼的两位兄长，后者****的胸膛上，仅有三阶的黄金史莱姆图腾光彩流动，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要数那一块紫一块青的瘀伤。
望着两位兄长在今日搏斗时留下的伤痕，眼光流露着愤恨，边戒紧紧的撮住拳头。
呼，轻轻舒了一口气，边戒松开拳头，随即收敛住心神，心平气和地进行入定修炼。
灵魂感知一转，顷刻间边戒耳边就充斥着呼啸的风雪声，寒冷贪婪地吞噬着雪洞中的每一丝热度。
眼皮抖动，灵魂感知移师罪戾魂兽的边戒缓缓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还是洞口外茫茫的暴风雪。
今日一战，让边戒更加坚定修炼才是王道。与蔚蓝的地球相比，浮屠界的残酷要来得更为赤裸裸，这里不加掩饰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使弱肉强食这一自然法则彰显得淋漓极致，变得更加直接真切。
体内丹田之中，太极鱼状相互竞逐的两团灵气异常凝炼。因为灵气浓度增加原本半透明的气团，已经蒙上一层白色。而通往四肢百百骸的无数细小经脉间，同样灵气充盈。经过这些天不懈努力，灵气被提炼得十分凝实纯净，细小经脉也在灵气的滋润下变得愈加坚韧宽畅。
灵气充足，灵气凝实，经脉坚韧，冲击天凡一道的三大条件已经成熟，边戒心中涌起一阵欣喜。
尽管他自信今日的善后工作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但难保不会有其他麻烦再找上门来，所以他决定冲击天凡一道，提升自身实力。
环绕丹田四周的六道神脉，宛若六道相互交错的行星光环一般，紧紧将丹田包围萦绕于其中。众所周知，只有依照顺序将六道神脉一一打通，使得体内最主要的六条经脉全部融会贯通，天凡修术士才能够跻身第二重天的天凡境界。而要突破天凡一道，就得首先将浮、屠、阴、阳、天、地六道神脉中，处于最右边堵塞的地道经脉彻底贯通。
一般而言，六道神脉并不会绝对意义上闭塞，它们就像是一条细长的竹管，里面长着无数类似竹节一般厚薄不一的经脉瓣膜，进而使得灵气运转受阻停滞。所以贯通经脉实际上就是将所有经脉瓣膜全部冲破。
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浮屠界就有天生绝脉这一说法，所指的正是历史上记载着那极少数经脉完全闭塞的魂兽与修术士。这些幸运女神的弃儿，体内的经脉被瓣膜堵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几乎浑然一体的经脉宛若一根实心管材，根本无法贯通，致使其修炼道路崎岖坎坷，难进尺寸。
看着宽大的经脉，边戒却有些犯难。虽然他不是天生绝脉，不过一脉双生的奇异体质让他有点无所适从。沉吟半响，边戒决定同时进行两条地道经脉的贯通工作。
至少为什么，恐怖他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如果硬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在面对完全不了解的事物，又没有经验可供参考时，意识将主导下一步，无可厚非。
双掌在身前结出手印催动太极气旋，边戒谨慎地运转凝实泛白的灵气，缓缓趋前，试探着开垦堵塞的经脉。堵塞的经脉就像淤塞的河道，灵气只有将搁置在中间的瓣膜冲开，方可通畅地运行。
魂兽血脉阶位不高，又没有灵丹妙药辅助的普通修术士，要想突破天凡一道，少则需要一年半载，多则数年都属正常。由此可见，打通经脉的工作，远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
作为当是人的边戒，此时感受最为清晰。迂回阻塞的经脉使得灵气难以前进，每每冲击堵塞住经脉的瓣膜关卡，经脉都会产生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且在催动灵气冲开瓣膜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力度稍稍掌握不好都可能造成经脉的损伤。
不少修术士就是在遇到久攻不下的关卡时，因一时烦躁赌气猛闯，结果经脉断裂追悔莫及。要知道，修复经脉的丹药可不是街上的菜肉，任挑任选，没有一定的权势，即便有钱也弄不到手。
打通经脉是一份细心的苦力活，没有太多的技巧。快速运转的太极气旋就像是一台开足马力的水泵，源源不断地将周身细小经脉的灵气汇聚在一起，然后输送到打通经脉瓣膜的最前线。边戒凭借强悍的灵魂感知力将冲击在前面的灵气压缩成针尖状，以减小突击前进的阻力，后续灵气保持锥形阵势缓缓地扩张经脉，位于最后面的灵气则修复和温养，冲击瓣膜时经脉受损的地方。
在经脉的攻防拉锯战中，灵气以蜗牛都会嗤之以鼻的速度缓缓前行，坠向西天的月亮已经换上一身紫衣。长达六个时辰的不懈努力，两条进度相同的地道神脉，十有八九已经被边戒攻克，只剩下最后一小段。
不过，一心二用的双线操作，也在最大限度地透支着边戒的灵魂感知力。尽管边戒灵魂感知力极为彪悍，但灵魂力的大幅挥霍消耗，使得他渐感不支，就连魂兽额头鳞片上苍色的灵魂之火的印记都变得黯淡无光。
灵魂印记之于魂兽，就有如，魂兽图腾之于修术士。灵魂印记是浮生界修术士将灵魂感知转移到屠戮界魂兽身上的玄奥桥梁。由于每一个修术士的灵魂之火形态颜色不一，所以魂兽身上的灵魂印记也不尽相同。
此外，灵魂印记也反映着修术士的灵魂的状态，就像此时边戒渐趋暗淡的印记，就说明浮生界肉身之中，他的灵魂无比虚弱。而一旦浮生界的修术士已经命死身陨，灵魂泯灭，魂兽身上的灵魂印记会彻底失去色彩进而自动消失，届时魂兽也将变为一具荒蛮兽尸体。
苍色的火焰印记忽明忽暗，表明此时此刻的边戒因为灵魂力过度消耗，灵魂几乎到达油尽灯枯的地步。来自灵魂的极度虚弱，让边戒有种天旋地转的错觉，一切感官都似乎失灵扭曲。即便如此，危在旦夕的边戒丝毫没有收手的觉悟。偏执的他靠着下意识动作，控制着灵气冲击地道神脉最后一片瓣膜。
“噗”一声轻响，魂兽身躯一震，经脉最后一道关卡顷刻间土崩瓦解。积聚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刷着彻底贯通的地道神脉。
“嗷嗷...”刀锋跳舞般惊险突破天凡一道，边戒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震得洞壁的冰雪簌簌下落。
灵气的威压和波动骤然暴涨，肉眼可见的气旋萦绕于边戒身边，掀起漫天飞舞的白雪。
灵气疯狂地洗精伐髓，经脉传来一阵阵通泰舒坦的感觉妙不可言，边戒有种从获新生的虚幻之感。
伴随着灵气的温养，四肢百骸的筋骨肌肉也在飞速生长，力量随之飙升，就好像突然卸掉压在身上的沙袋，浑身充斥着蛮横的力量。
压抑不住实力暴涨的冲动，跃跃欲试的边戒，运转体内灵气汇聚于手臂，偌大的拳头对着洞壁全力轰出一拳。
“嘭”，破碎的冰片散落一地，魂兽粗长的手臂几乎全部没入坚硬的冰壁。
抽出手臂，边戒怔怔地望着幽深的拳洞，眼中闪烁着狂喜。
进军天凡一道所带来的强悍力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难怪，浮屠界的人如此醉心于修炼，一道之差的境界，实力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俯瞰众生的力量，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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