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的鼓浪屿已进入了旅游淡季。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游客并肩走过。中华路上几家卖手信礼(特产)的商店里,几个女售货员,聚拢在一个避风的地方唠家常。一个年纪稍大点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盹。
寒风卷着海水咸咸的味道,填满了岛屿的每个角角落落。
依一他们三人绕着美食街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果腹的。因为现在是淡季,很多的餐厅都关门歇业着。只有几家岛上居民开的小吃屋,还在营业。他们三人找了一家面馆,点了当地有名的沙茶面。三人吃毕,除了辣,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简单吃过午饭,依一带着林凡和李斌走进了一家名叫风情的街边咖啡馆。这家店的面积不大,但布置上很用心。整体都是欧式田园装修风格。原木色的吧台后面,站着两个女侍者。其中的一个长得很好看,眼睛有点像张柏芝。另一个则逊色了很多,估计是那一个太漂亮的缘故,所以把她衬得不那么出挑。
咖啡馆里除了吧台前有几张吧椅之外,还有几张桌子,看上去很凌乱,却很整齐的摆放在里面。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个精致的烛台,里面放着各种不同颜色的蜡烛。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看上去一副衰败的景象。就差那那两个女侍者,拿个苍蝇拍到处赶飞虫了。
两个女侍者见有客人来了,立马笑脸相迎。其中的一个赶忙从吧台后面出来迎接他们。那个眼睛像张柏芝的女孩把他们领到一张靠窗边,极为显眼的桌子。依一看了一下,摇头,径自走到里面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
“请问你们要喝些什么?”女侍者待他们坐定,递过餐牌。
依一拿着餐牌,仔细的翻看了一会儿,抬头,微笑,问:“请问,你们这孟婆汤,真的能忘优解愁吗?”
“我没喝过也不太清楚,不过点的人很多。”女侍者转头,看了一眼冷冷的长街,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在大白天向客人推荐酒水。她略一沉思,笑笑,“要不您来一杯品品?”
“好吧!那给我来一杯吧?”她虽然面无表情,但话语间却带着点傲慢,把餐牌轻放到桌上。
“一杯杏仁茶!”李斌随意翻看了一下,说道。
“我也是。”林凡,笑了笑,也点了同样的,他还朝那女侍者幽幽的看了一眼。
那女侍者不知为何,脸一红,刷一下跑开了。
依一低头,抬眼,手指顺着桌面上木纹轻轻的画着,低低的说了一声,“花花公子。”
“唉!冤枉!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林凡懊恼的辩解,不过依一压根没搭理他。这让他更生气了,别脸,看向那面贴满便利贴的墙。
在鼓浪屿,几乎每家店的墙上都贴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旅客的留言。便利贴写满了思念,爱意,祝福。
一张便利贴,引起了林凡的注目。那是一张,边角已经卷曲黄色的便利贴。它贴在一张猫的肖像画框的边缘。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是画了一幅樱桃小丸子的头像。樱桃小丸子的头画的异常的大,那笑容更是灿烂。林凡,不觉得心也松了许多。
“那人家,怎么红着脸,跑了呢?”李斌笑着,挑高一条眉毛,一脸得意。
“就是!”
“你们?”林凡气呼呼的,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才能还他的清白。他好希望此刻能下一场大雪,好证明他跟窦娥一样冤屈。
“别那么沉不住气,怎么说,你林凡也是林氏集团的掌门人啊!”李斌看着林凡,心里乐开了花。现在只要能在依一面前打击到林凡,他就高兴。
“就是!”依一抬头,眼睛穿过林凡的头顶,淡淡的说。
女侍者将饮料放到托盘里,端了上来。一杯用透明玻璃杯调制的鸡尾酒,轻轻放到了依一的面前。蓝色的液体,里面还在升腾,就像无色的卷曲的云朵,在里面飘落。杯口插了一小薄片柠檬。红黄蓝三色的吸管,直直插至杯底。而林凡与李斌的杏仁茶,则是用白色的马克杯装着的。
那女侍者临走前,对林凡眼含无限风情的看了一眼,才拿着托盘,小步的走开了。
林凡双手一摊,无辜的望着依一与李斌。好像说,这与他没任何关系,都是女人来惹他的。不过那两人,压根一副不信的表情,在一旁狡黠的坏笑。
“嗯!不错!”依一喝了一口杯子的鸡尾酒,赞叹道。
“哎!苏依一同学,我劝你还是浅尝即止的好。一个女孩子,大白天,醉醺醺的走在马路上,不好。”李斌皱着眉头,她一想到依一喝多了之后,又哭又闹,跟个小疯子一样,就发愁。若没有林凡,到还好。想到那景象,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啰嗦死了。我可不止你一个学弟哎,你也不止我一个学姐,为什么偏偏是你?我还真够倒霉的。我还以为,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未婚有子,然后一毕业就负责了呢。”依一嘟着嘴,满脸的不悦。她不喜欢李斌老是跟她妈妈一样,在她身边管东管西的。
“不过,苏依一,我到觉得他说的很在理!”林凡也开始规劝。
“林总,你。。。”依一原本想好好反驳一下林凡的,但想到林凡也是好心,她思索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接着吸着杯中的孟婆汤。她满心期待,它能如其名,让她忘记心中的忧愁。
手机铃声响起,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林凡才意识到,那声音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是程浩。他担忧的瞅了瞅依一,站起来出去了。
“依一,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话一出口,李斌就有些后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他搅动着杯中的杏仁茶,语气有些微颤。
“嗯!可以啊!”依一用清澈的眼眸看着李斌。
李斌略一沉吟,抬起头,看着依一的眼睛,“程浩?是他对吗?”
“什么?”依一激动差点打翻了杯子。她就好像被人用一把尖刀忽然刺入胸膛一样,呼吸困难,疼痛,头发晕,渐渐失去气力。她努力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平复些,说,“你说的,我不懂。”虽然她已经极力掩饰慌乱,也微微颤动着的嘴唇,出卖了她。
“我说的,你都懂。”李斌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好像是再逼迫依一一样。
“我想,你弄错了。程浩,他只是我的旧老板而已。”依一把旧老板三个字说的很重,故意强调给李斌听。
“是吗?你家床头柜里,那本笔记本,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写的小说吗?”李斌不依不饶。
“我想,我私人的东西,你不应该偷看的是不是?”
“不是我要看的,是你自己给我看的。”李斌更正。
“不可能?”依一激动的低声怒吼。
“你喝多了,拿给我看的。”
依一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她没想到,李斌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是她一直都小心守护着的秘密,可是现在是她亲手拿出来给李斌看了。是她,不是别人。她在心里,用无形的刀不停的割着自己。
“依一,够了,不要再等了!”李斌拉了一下椅子,挨着依一,乞求的说着。
“那是我的事情!”依一说的很慢,但却很坚决。
“不止你一个人执着,我也是?”李斌声音呜咽。
“这,是什么意思?”依一疑惑的看着李斌。
李斌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依一的双臂,声音暗沉,嘶哑,“七年了,我也等了你,七年。”
依一惊呆了。她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斌的时候,那是她推开门,看到李斌正拖着行李箱开门。想起了她们一起带着雨点儿散步的样子。想起了大雨时,李斌总是能及时出现,为她撑起雨伞。他总是让伞尽量罩着她,然后自己的半个身体都被雨水打湿了。想起了加班的黑夜,总是能遇上李斌开着车在她身边出现。
一幕幕,犹如电影。
依一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为了我,我肯定会告诉你,我不值得!”
“不!你值得!”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不然怎么那么久,还是没能等到他呢?”
“依一,你不要等了。我求你了,程浩,他不配。”
“李斌,这是我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随意评判程浩的好坏。”
“还护着他?他为了那么一个项目就把你拱手送人了,你自己说,他有什么好?”
依一不语,是啊?她还能说些什么呢?那是不争的事实。程浩为了大上海城的项目就把送给了林凡,或许,他真的不是那么好。
李斌盯着依一的眼睛,他希望能从里面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深情的望着这个他等了七年的女人,此刻还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