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 大路上 秋日/外
韩逸仍然盯着洛轻宇的背影，他眼中疑惑的目光慢慢变成了仇恨。
韩逸：洛轻宇！你站住！
洛轻宇仍然不紧不慢地向前走，韩倚风却回过头来望了韩逸一眼。
韩逸抽出长剑，已经猛地向洛轻宇刺去。韩倚风立即拔剑，替洛轻宇挡下了这一剑。
洛轻宇停下脚步，但是他没有转身。
韩倚风：你做什么？
韩逸忽然怔了一怔，转头看着她，脸上再次出现疑惑的神色。
韩逸：你的声音……
但是他的目光随即又转到洛轻宇的身上，咬牙切齿。
韩逸：这是我和洛轻宇之间的事。我要杀他。
韩倚风：杀人总需要有理由，怎么能说杀便杀？
韩逸浓眉一扬，愤怒地望着洛轻宇。
韩逸：理由？当年他做事有没有想到过理由？……好，洛轻宇，我就告诉你我杀你的原因。洛轻宇，十八年前，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夫，我姐姐也行踪不明，是不是你害死了她，她的尸身现在在哪里？
洛轻宇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韩逸，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洛轻宇：你是谁？你姐姐、姐夫又是谁？
韩逸：我叫韩逸。我姐姐是韩欣，我姐夫是燕水南。
韩倚风听到韩逸的名字，不禁更仔细地看着他，她想起了任小白曾经说起过有关他的事情。
而洛轻宇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身子也颤抖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开口。
洛轻宇：你……你是她的弟弟？
韩逸：是。我来杀你，你还有什么可说？
洛轻宇良久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上却又慢慢现出惆怅的神色。
洛轻宇：（喃喃地）……其实你又知道些什么……或许，他们真的是为我所害，我没什么可说。
韩逸：十八年前，你把我姐姐带去了哪里？
洛轻宇的脸上是沉痛的表情。
洛轻宇：你问她现在在哪里？其实，她一直都在这里……
他用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忽然好象不能承受更多的悲哀，转身离开。
韩逸：站住！
他提剑紧追在洛轻宇的身后，两个人转眼就看不见了。
韩倚风没有去追他们，因为她知道以洛轻宇的轻功韩逸不可能追得上，她继续向前走。
2大路上 秋日/外
韩逸拼命地奔跑着，但还是没有看见洛轻宇的影子，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手中握着出鞘的长剑愤怒地四顾。
韩逸：洛轻宇！你出来！你不要走！洛轻宇！……
根本就没有人回答，韩逸胸口起伏着，忽然转身，向来的地方奔去。
3 大路上 秋日/外
韩倚风仍然在默默前行。
她的身后人影闪动，韩逸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他不停地喘息着，显然是经过了全力的奔跑。
韩逸：洛轻宇，（他顿了一顿以歇口气）他住在什么地方？
韩倚风停下脚步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韩倚风：即使我告诉你，你也杀不了他。
韩逸紧盯住她。
韩逸：请你告诉我。
韩倚风看了他一会，终于仍然摇了摇头。
韩倚风：……我不会告诉你。
韩逸轻轻叹了口气，他仍然在望着她，忽然好象想说什么话，但欲言又止。
韩倚风：你还有话要说？
韩逸一惊。
韩逸：不，只是……算了……
他把长剑插回剑鞘中，侧身让开道路。
韩倚风向他微微点头，继续向前走，可是她的身子忽然微微一晃，唇角再次流出血来，她急忙坐下运功克制体内的毒性。
韩逸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韩逸：你……
他迟疑了一下，忽然走上前来，已经伸出一只手掌抵在韩倚风的后心，帮她克制毒性。
韩倚风的目光因为惊奇而微微一动，但是她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韩逸收回手来，韩倚风也站了起来，转身望着他，有些奇怪。
韩倚风：你为什么要帮我？
韩逸微微一笑，脸上有淡淡的怀念神色。
韩逸：说出来也许很可笑……虽然我姐姐死的时候，我还很小，但是我能清楚地记得她……你的声音，同她简直一模一样……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话，就好象她又回来了一样，心里觉得特别亲切……
韩倚风惊讶地动了动身子，看着韩逸。
韩倚风：你说我和你姐姐的声音完全一样？
韩逸点了点头。
韩倚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4 幽谷中木屋的后面 秋日/外
暴雨中韩倚风和洛轻宇都站在孤坟前，韩倚风用有些好奇的目光望着孤坟，而洛轻宇的脸上是难言的悲伤和悔疚，他慢慢地开口。
洛轻宇：……我曾经说过，你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就是葬在这里。
5 大路上 秋日/外
韩倚风看着韩逸，无声地叹了口气。
韩倚风：我想，你的姐姐不会是洛轻宇所杀。
韩逸：刚才他已经亲口承认，是他害了他们。
韩倚风：害和杀仍然有些区别，我想这里面应该还有些别的原因，只是我们都还不知道。……不管怎样，我知道他绝不会是杀你姐姐的凶手。
韩逸：为什么？
韩倚风：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的姐姐对他来说很重要。他绝不会杀她。
韩逸的脸上现出悲愤的神色。
韩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杀他们。……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姐姐和姐夫已经定下了婚约，可是洛轻宇为了得到我姐姐，一直苦苦纠缠我们。不错，洛轻宇的武功的确很高，姐姐和姐夫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为了躲开他带着我一直逃到玉门关外，可是洛轻宇仍然追上了我们。他打伤我的姐夫，强逼我姐姐跟他走，直逼得姐姐亲手毁去了自己的容貌，这才罢休……可是他最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十八年前，姐夫死在他们的家中，而姐姐她……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握紧了拳头。
韩逸：……姐姐她也不知所踪，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能看到。我知道，是洛轻宇找上门来。像他这么骄傲的人，越是重要的东西如果得不到，他就宁可亲手毁去。
韩倚风微微皱眉，过了一会才开口。
韩倚风：可是我仍然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当年有没有人亲眼见到，是他杀了你的姐姐和姐夫？
韩逸沉默了一下。
韩逸：没有。
但是他立即有有些激动地辩白。
韩逸：可是他们只有洛轻宇这一个仇家，别人没有理由要杀他们。
韩倚风轻轻摇了摇头。
韩倚风：只是凭空臆测，又怎么能断定……算了。
她不想在耽搁下去，向韩逸抱了抱拳。
韩倚风：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告辞了。
她继续向前走去。
韩逸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忽然开口。
韩逸：你已经身中剧毒，现在还要去哪里？
韩倚风回过头来。
韩倚风：星宿海。
韩逸大吃一惊，不解地凝视着她。
韩逸：你要去星宿海？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韩倚风腰间的长剑上，终于明白了她是谁。
韩逸：你是韩倚风？你是小白的朋友。你去星宿海，是不是为了小白他们？
韩倚风也有些惊奇地望向了他，于是微微一笑。
韩倚风：可以这么说。
韩逸思索了一下，坚决地开口。
韩逸：我同你一起去。
韩倚风扬起双眉望着他。
韩倚风：你……
韩逸微笑了。
韩逸：你放心，我没有傻，但是小白同样也是我的朋友。除此之外……我也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韩倚风向他望了半晌，终于一言不发，转身继续向前走。
韩逸追上了她，和她并肩而行，微微笑着开口。
韩逸：你不阻止我？
韩倚风：我听说你这个人既固执，又难以改变，所以我根本阻止不了你。
韩逸的脸上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韩逸：那是当然。以前曾经有人对我不理不睬，但是我仍然远远地跟了她十天十夜，直到她终于开口对我说话……
韩倚风转眼看着他，微微一笑。
韩倚风：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小白所说的无名女子？
韩逸也微笑地看着她。
6 南湖 春日/外
无名女子站在湖边的一株柳树下，静静地听着泛舟女子的歌声：“一春烟雨向南湖，闻岸上柳长莺飞。无限风光别有意，等闲，不知为谁荣与枯。桃李开过胭脂红，纷纷。更兼几树樱花舞，将别意挥洒轻抛。掩卷，落英影里人风流。”
她的眼中掠过淡淡的感慨之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歌声远去。
无名女子这才回头向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另一株树下微笑着看她的韩逸望去。
韩逸看见她回头，走上前来。
韩逸：我知道很冒昧，但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
无名女子：我没有名字。
韩逸还想说话，但是已经有几个昆仑弟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昆仑弟子甲：（指着无名女子）是她！是她杀了杜师弟。
无名女子：（冷冷地）那又怎样？
昆仑弟子乙：今天要让你偿命。
韩逸忽然走上前一步。
韩逸：几位……
昆仑弟子甲：阁下是……
韩逸微微一抱拳。
韩逸：崆峒派韩逸，请问几位是为了什么事找这位姑娘？
无名女子的目光微微一动，凝望了韩逸。
昆仑弟子甲放下心来，还了一礼。
昆仑弟子甲：在下是昆仑派何展，这几位是我师弟。韩兄原来是崆峒派的高徒，崆峒与昆仑同气连枝，正好一同收拾这妖女。她杀了我们的师弟杜天。
无名女子听了他的这几句话，眼中现出几分嘲笑的神色，但是她仍然冷眼旁观。
韩逸怔了一怔，目光中慢慢闪过和无名女子眼中同样的笑意，他淡淡地开口。
韩逸：各位，请容我说一句话。……其实贵派的那位杜天，根本早就死有余辜。
昆仑弟子们大怒，纷纷拔剑，向他攻击。韩逸很快独力难支。
一直冷眼旁观的无名女子终于拔剑，只用了一招，就让众昆仑弟子踉跄后退。
何展：（吃惊地）这……什么剑法？
无名女子远望向南湖的碧水春柳。
无名女子：……一春烟雨向南湖。
她不再理所有人，向前走去。
韩逸却仍然追上来。
韩逸：请等一等！
忽然又有一个人影落在无名女子的面前，她停下脚步，冷漠地望着那个人，是柳庭修。
韩逸吃惊地停步。
韩逸：师叔！
无名女子：你也是来杀我？
柳庭修：（低声地）我是来求你原谅。
无名女子：什么意思？
柳庭修凝视着她。
柳庭修：当年我没有去找你，因为你从不说你的来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什么样的师承、家世、身份、姓名，都不能改变你就是你的事实。请你原谅我……
无名女子冷眼看着他。
无名女子：已经太迟了。
她转身面向湖水。
无名女子：你看这湖水，和前一刻相比，难道会完全一样？万事万物，每时每刻，谁不在发生改变？人的心境，也同样如此。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你也一样。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柳庭修：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无名女子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
柳庭修急忙跟在她的身后。
柳庭修：烟函……
无名女子猛地转身。
无名女子：够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不配和我说话。别再跟着我，如果你再来烦我，我就杀了你。
她继续向前走，无视柳庭修的存在。
柳庭修呆立原地，不能动弹。
韩逸却仍然跟在无名女子的身后。
走出很远，无名女子才忽然转身。
无名女子：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韩逸：我想知道你的姓名。
无名女子：为什么？
韩逸：十年前我曾经见过你，你忘记了。我师父指着你，对我说你是个妖女。可是我觉得你很美、很好。那时我想，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好一辈子记着。
无名女子的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诧，她仍然冷漠地看着他。
无名女子：我没有名字。
韩逸：我既然已经等了十年，也不在乎等下一个十年。师叔不敢说的话，我却敢说。我不在乎今天说，明天说，日日说。
无名女子：……说得容易。你是崆峒弟子，门规怎么办，师父怎么办？
韩逸一笑，忽然拔剑，使出一招剑法。无名女子吃了一惊。
无名女子：一春烟雨向南湖？
韩逸还剑入鞘，他仍然在微笑。
韩逸：你错了。这不是一春烟雨向南湖，只是形似而神异。你刚才让我懂得了，只有破除门户之囿，随心之所至的武功才能变化无穷、出人意表。我可以不要门户，不守门规。
无名女子凝视着他良久，终于开口。
无名女子：好……但是你的身上还有着不属于你的东西。等到你真正成为你自己时，再来找我。
她转身准备离开。
韩逸：你忘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
无名女子停下脚步，但是她并没有回头。
无名女子：真正想记住的人，一定会记得，不需要借助其他的符号。
韩逸：就算是符号也好，至少每天可以念上一千次、一万次……对于一定会记住的人，这很重要。
无名女子沉默半晌。
无名女子：过去的姓名我不会再用。但是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等你达到我的要求，我会用一个新的姓名，而且只告诉你知道。
韩逸兴奋地望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7 大路上 秋日/外
韩逸看着韩倚风，因为回忆而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韩逸：小白竟然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了你？
韩倚风：遇上了像你这样的朋友，小白又怎么舍得不提？
两人向前走去。
8 大路上 秋日/外
韩倚风和韩逸在向前走。
韩逸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
韩逸：这一路上都没有小白他们的消息，他们会不会走了其他的道路？
韩倚风也微微地皱了眉，正准备开口，忽然有一个人影闪过，落在两个人的面前，正是南宫迁。韩倚风惊讶地看着他。
韩倚风：是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南宫迁看了她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哀伤。
南宫迁：我并不是来找你。
他立即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韩逸。
南宫迁：你跟我走。
韩逸：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去哪里？
南宫迁：如果你想知道当年你姐姐与姐夫的事情，现在就跟我走。
韩逸的脸上现出吃惊和急切相交织的神色。
韩逸：你知道当年的事情？
南宫迁：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她却知道。
韩逸和韩倚风都凝视着南宫迁，而南宫迁却神色不动。
韩逸终于下定了决心。
韩逸：好，我跟你去。
韩倚风：（低声地）这里面可能另有蹊跷。
韩逸：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去，只要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怕。
韩倚风凝视着他，终于开口。
韩倚风：那么我陪你去。
南宫迁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说话，但终于没有开口，他沉默地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韩倚风和韩逸跟在他的身后。
9 枫舞庄外 秋日/外
这是一座孤零零在城外的宅院，内外都种满了枫树，现在是深秋，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落叶。
南宫迁在宅院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韩逸和韩倚风。
韩逸性急地要向里走，却被韩倚风一把拉住，她凝视了南宫迁开口。
韩倚风：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庄里住的是什么人？
南宫迁也同样凝视着她。
南宫迁：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进去。……韩逸，你跟我来。
他当先向院里走去。
韩逸看看韩倚风，微微一笑。
韩逸：我一定要弄个清楚。
他轻轻挣开韩倚风拉住自己的手，跟着南宫迁走了进去。
韩倚风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是一种明知有陷阱却又不能不管的无奈神情，她也毅然走了进去。
10 枫舞庄大厅 秋日/内
大厅里空无一人。
南宫迁、韩逸、韩倚风三人先后走了进来，看见大厅里并没有人，韩逸和韩倚风同时疑惑地望向南宫迁。
韩逸：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南宫迁：她很快就会来。
他忽然抽出长剑，已经向韩逸刺出一剑。
韩逸急忙拔剑抵挡。
韩逸：你做什么？
南宫迁：我答应了燕何，要让你跪在这个人的脚下，随她处置。
韩倚风也拔出剑来。
韩倚风：他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南宫迁：我不知道。
说话之中，他仍然不停地向韩逸进攻。
韩倚风出剑帮助韩逸。
韩倚风：果然是个陷阱，快走！
韩逸点了点头。
南宫迁：已经走不了了。
他的长剑已经刺中了韩逸双腿上的穴道，韩逸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接着南宫迁收剑回刺，又刺中了韩倚风的穴道，她也站在原地不能动弹。这两下一气呵成，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从屏风后面忽然传出轻轻的拍掌的声音。
何冰倩（OS）：好剑法！南宫迁果然还是当年岳阳楼头、洞庭湖畔的剑术高手。
韩逸和韩倚风同时向她望去，何冰倩从厅前的一座屏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她三十多岁，仍然保留了年轻时的美貌，虽然在对南宫迁说话，目光却落在韩逸的身上。
南宫迁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把剑插回剑鞘中。
南宫迁：我答应燕何带韩逸来这里，让他跪在你的脚下，现在已经办到了。
他说完这一句话，已经转身走出大厅。
何冰倩并不在意，她仍然凝视着韩逸。
何冰倩：你就是韩逸？你是韩欣的弟弟？
韩逸：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
何冰倩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何冰倩：（冷冷地）谁说我骗你？
韩逸：你真的知道我姐姐的下落？
何冰倩：你姐姐？
她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有隐隐的怨毒。
何冰倩：你姐姐……
她重新低下头来望着韩逸，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仇恨的神色，忽然扬起手来，已经打了韩逸一个重重的耳光。
何冰倩：那个贱人！
韩逸的唇角渗出血丝，但是他的脸上却更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满是愤怒，他瞪住何冰倩。
韩逸：（大声地）不许你侮辱我姐姐！你究竟是谁？
何冰倩：你问我是谁？你竟然问我是谁？当年要不是你姐姐那个贱人杀了燕水南，我何冰倩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
韩逸呆住了，过了良久才大声地开口。
韩逸：你胡说！燕水南是我的姐夫，他的妻子是我姐姐，我姐姐又怎么会杀他？你胡说！
何冰倩再次大笑起来，然后她怨毒地看着韩逸。
何冰倩：你姐姐？你姐姐那个丑八怪又怎么能配得上燕水南？我才是他的妻子，他早就已经不爱你姐姐那贱人了！
韩逸：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他们当年是江湖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我不许你胡说！
何冰倩：神仙眷侣？真是虚伪……明明心已经不在了，却还要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给别人看。我告诉你，那一天燕水南本来是要到我这里来，可是他没有来，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
她的眼中掠过悲伤的神色，然后她望着韩逸厉声开口。
何冰倩：是你姐姐！就是你的姐姐杀了他！
韩逸呆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
韩逸：不会……所有的人都说，是洛轻宇杀了他，并且带走了我姐姐。
何冰倩：因为他们根本不敢相信我已经知道的事实。那一天，是我最先赶去那里……
11 燕家大厅 春日/内
何冰倩惶急地冲进门来，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燕水南，她急忙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
何冰倩：水南！水南！你怎么样？是谁？是不是那个贱人？……
燕水南唇角泛起一个苦笑，他无神地望着前方，并没有注意何冰倩。
燕水南：不能……同生，也要……同……死，想不到……我们真的……会应了当年的……誓言……
何冰倩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因为他还记得和韩欣的这句誓言而深受伤害。但是看见燕水南随即慢慢地合上双眼死去，她的眼神又变成了肝肠寸断。
何冰倩：水南！水南……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燕水南的身体，仔细观察了他的伤口，脸上掠过一丝阴郁的神色，她又看了看地上的两柄染血的长剑，注意到有血迹和一个人的足迹向外延伸，她站起身，沿着那些痕迹走出去。
12 枫舞庄大厅 秋日/内
何冰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韩逸。
何冰倩：水南身上的伤口，绝不会是洛轻宇下的手，只有那贱人才会使出那样的剑法。我还见到有血迹和足迹，一直到城外，那是你姐姐的足迹，只有她一个人的足迹，根本就没有人劫持她。是她杀了水南，同时也为他所伤，于是负伤离开。
韩逸已经有些相信，他仍然震惊地望着何冰倩，颤声开口。
韩逸：你说……她没有死？
何冰倩：她当然也已经死了。那一天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势足以致命。
韩逸：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她？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是不是最后还曾经见过她？
何冰倩的脸上是仇恨的表情，她在回忆。
13 草丛中 春日/外
何冰倩沿着血迹慢慢前行，她忽然听见了说话的声音，轻轻拨开草丛，看见不远处洛轻宇惊惶地抱着韩欣，因为太过激动而没有留意到何冰倩在近处偷听，何冰倩望着韩欣的眼中现出深深的怨恨。
洛轻宇：难道是燕水南？是他要杀你？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狠得下心？……我去杀了他。
韩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也都……懂得给对方……最致命的……伤害。我不想……和他死在一个……屋檐下，请你……把我……葬在……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
洛轻宇：阿欣，不要死，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草丛后，何冰倩的脸上现出早已了然的愤恨神情。
14 枫舞庄大厅 秋日/内
何冰倩缓慢地开口。
何冰倩：不错，我见到了她。她在将死之际，竟然又遇见了洛轻宇。洛轻宇这个痴情种子，那贱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美貌，他却仍然对她痴心不死……这也难怪，因为他已经瞎了，就是他带走了那贱人的尸体。
韩逸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再次愤怒起来。
韩逸：我再说一次，不许你辱骂我姐姐！你……你勾引别人的丈夫，你才是贱人！
何冰倩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韩逸的脸上，韩逸的上身晃了几晃，差点栽倒。
一直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的韩倚风看见何冰倩出手狠辣，忍不住开口。
韩倚风：不管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你为什么要燕何把他抓来这里？
何冰倩：为什么？韩欣那贱人出手如此狠毒，害得我的孩子没有了父亲，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可是她却已经死了……
她望向韩逸。
何冰倩：她只有你这一个亲人，我抓你来这里，就是要好好地折磨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韩逸又是吃惊又是愤怒，他看着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韩逸：你的孩子？难道、难道你与……你与燕水南……
何冰倩：（冷笑地）不错，我和燕水南的孩子。我说过，我才是燕水南心中真正的妻子，是他所爱的人。而你姐姐，不过是一个弃妇。
韩逸惊愕地紧盯住何冰倩，过了良久，他却又忽然因为极度的悲愤而反而大笑起来，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地开口。
韩逸：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天风剑客燕水南的妻子是韩欣，当年是他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娶她过门。可是你又怎样？你不敢让别人知道你与燕水南的事情，你只能一个人孤伶伶地隐居在此。我姐姐，她才是燕水南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她相比，你无名无份，你又算得了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何冰倩脸上的神色猛地变了。
何冰倩：住口！你给我住口！
她飞起一脚踢在韩逸的胸口上，韩逸的身子直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背后的墙上，跌落在地。他吐出一大口鲜血，却又勉强支撑着坐起，继续冷笑着开口。
韩逸：我都说中了……是不是？……你……恨我姐姐，其实是……是因为嫉妒……
韩倚风看见他不断地激怒何冰倩，不由替他担心。
韩倚风：韩逸，不要再说了。
何冰倩：我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说不说。
她向韩逸走了过去，这时外面传来柳庭修的声音。
柳庭修（OS）：崆峒派柳庭修，求见枫舞庄主人。
何冰倩、韩倚风和韩逸同时一怔，何冰倩停下脚步。
何冰倩：（冷冷地）我与崆峒素无往来，请回。
人影一闪，柳庭修已经掠入大厅中，他眼光一扫，已经把厅里的情形全看在眼里，于是向何冰倩微微一笑。
柳庭修：打扰夫人了。可是本门的逆徒韩逸就在这里，还请夫人把他交给我。
何冰倩哼了一声。
何冰倩：既然是逆徒，你还要他回去做什么？
柳庭修：加以严惩，以儆效尤。
何冰倩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
何冰倩：我不会把他交给你。
柳庭修：如果夫人坚决不肯，那么我逼不得已，也就只好得罪了。
何冰倩仍然凝视着他，忽然冷笑起来。
何冰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柳庭修神色不动。
柳庭修：枫舞庄的主人，天圣教冷月堂堂主燕何的母亲。
韩逸和韩倚风都吃了一惊，望向何冰倩。
何冰倩：那么你还敢得罪我？
柳庭修：我说过，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夫人执意不肯交出韩逸，我也只就好动手了。
何冰倩：我不会把他交给你。
柳庭修微微皱眉，正准备开口，忽然听见了无名女子的声音。
无名女子（OS）：他不会去崆峒，也不会留在这里。
何冰倩：什么人？
柳庭修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他没有回头。
韩逸虽然双腿无法移动，脸上却现出狂喜的神色。
韩逸：是你？！
除了柳庭修之外，所有人都向门口望去，看见无名女子就静静地站在门前。
过了一会，柳庭修才慢慢地转身，凝视了无名女子。
柳庭修：是你……
何冰倩：（不耐烦地）你又是谁？
无名女子只向柳庭修瞥了一眼，目光便停留在韩逸的脸上，忽然伸指一弹，两枚铜钱打在韩逸的穴道上。
韩逸一跃而起，已经全然忘记了身外的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无名女子。
韩逸：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无名女子：那又有什么稀奇？你穴道已经解开，还不跟我走？
韩逸：你，你说我可以同你在一起？
无名女子：我可没有这么说。
但是她看见韩逸唇角仍然还留有血迹，目光中不自禁地带上了几分柔情，韩逸看在眼里，心头又是一阵狂喜，一时不能移动，于是望着无名女子微微一笑。
韩逸：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了吗？
无名女子：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韩逸如醉如痴，就向她走去。
忽然一柄长剑抵在了韩逸的胸口。
柳庭修：站住！
韩逸怔了一怔，望向了他。
无名女子：（冷冷地）你想做什么？
柳庭修望向她，脸上有些震惊，又有些凄楚。
柳庭修：你……难道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无名女子：你管不着。
柳庭修：（颤声地）为什么你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却对这小子……
无名女子：我早就对你说得很明白，错过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回来。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头。
柳庭修：不，我不相信！烟函，你跟我走，或者我跟你走都可以，我可以抛下一切……
无名女子：住口！我告诉过你，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你快点放了他，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柳庭修紧盯住她，脸上忽然现出又嫉又恨的表情。
柳庭修：你真的这么绝情？好，如果你不肯答应，我就立刻杀了他。
无名女子沉默了片刻。
无名女子：……原来你是这么卑鄙的人。
柳庭修：就算我卑鄙，我也全是因为你。只要你答应与我一起远走高飞，我就放过他。
无名女子：你用这种手段，就算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么用？
柳庭修：我不管。我不会再放手，即使会为此招万人唾弃，我也在所不惜。
无名女子再次沉默不语。
一片寂静中，何冰倩却忽然冷笑了起来。
何冰倩：好啊，原来这就是崆峒派大侠的本来面目。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逼人就范，真不知道正与邪还有什么区别。
柳庭修却不理她，只是凝视了无名女子。
柳庭修：你答不答应？
他右手微微用力，剑尖已经刺破了韩逸胸口的肌肤，渗出血来。
韩逸一直半梦半醒，这时感觉到疼痛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立即对着无名女子大喊。
韩逸：你……你不要因为我而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柳庭修猛地回头看着他，目露凶光。
柳庭修；你住口！
他手中的长剑又向前刺进少许，这一次无名女子终于也忍不住动容。
无名女子：住手！
柳庭修全身一颤，慢慢地回过头来凝视着无名女子。
柳庭修：……难道你真的肯为了他而答应？
无名女子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回答。
无名女子：如果我答应，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柳庭修瞪视她良久，身子不停颤抖，他忽然哈哈笑了两声，脸上却是一片凄楚之色。
柳庭修：不错，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不错……
韩逸的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他望着无名女子。
韩逸：你不要答应他……
他目光中忽然又现出坚毅的神色。
韩逸：我不会让他要胁你。
他忽然猛地向前一撞，柳庭修的长剑已经透胸而过。
韩倚风：韩逸！
韩逸软软地瘫倒，而柳庭修呆呆地看着他，根本忘记了自己手中所握的长剑。
无名女子急奔上前来，扶起韩逸，点了他伤口附近的穴道以止血。
无名女子：……你为什么这么傻？
韩逸望着她微笑，目光中满是柔情。
韩逸：不为任何事而改变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我不要你为我……而改变……
无名女子凝视着他，从来没有在人前流露自己强烈感情的她，眼中忽然有泪水缓慢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看见无名女子深情地凝视着韩逸而落泪，一直呆立在原地的柳庭修再次无法控制自己地开始颤抖，越抖越厉害，可是他还是不能移动。
何冰倩的脸上却有深深的羡慕和怀念的神色，她望着无名女子和韩逸。
15 枫舞庄何冰倩的卧房 夏日/内
燕水南站在窗边，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心思仿佛在极远的地方，可是从脸上又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何冰倩依偎在他的身旁，用探究的眼神凝视着他，忽然开口。
何冰倩：……水南，告诉我，你爱我吗？
燕水南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看着何冰倩，忽然开始热烈地拥吻她，动作虽然强而有力，可是他的眼神仍然是怅然若失的。他没有说话。
何冰倩的目光中开始仍然还有着怀疑和悲哀，可是慢慢被他的吻所溶化，她闭上了眼睛。
16 枫舞庄大厅 秋日/内
何冰倩仍然凝视着无名女子和韩逸。
韩逸忽然感到无法呼吸，他握紧无名女子的手。
韩逸：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了吗？……我怕……我……来不及……
无名女子：你活下去，我就告诉你。
韩逸唇角微微泛起一个苦笑。
韩逸：我……
无名女子立即打断了他。
无名女子：你会活下去。别说了，以后，你想说什么都有机会。我不会再离开你。
韩逸脸上再次现出喜色。
韩逸：真……的？……
但是他立即又昏了过去。
无名女子把他扶了起来，再也不向任何人看上一眼，已经走出门去。
韩倚风、何冰倩和柳庭修三人都无言地看着他们离开，何冰倩的脸上是深深的感慨，而柳庭修的脸上却是绝望、愤怒相交织的神色，这让他原本俊逸的容貌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良久，柳庭修忽然好象意识到了什么。
柳庭修（VO）：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在江湖中传了出去，必定无颜见人，还会受到师门的唾弃……
他的目光中开始露出凶恶的神色，转头望向何冰倩和韩倚风。
柳庭修：今天你们既然看见了这一切，我就绝不能放你们离开。
何冰倩和韩倚风同时一惊，柳庭修已经向何冰倩一剑刺到。
何冰倩立即抽出两支峨嵋刺，躲开柳庭修的长剑，向他反攻一招。两人在大厅之中争斗，韩倚风焦急地看着，过了片刻，何冰倩已经落在下风，柳庭修长剑迅速地一拖，已经把何冰倩双脚的经脉挑断，何冰倩跌落在韩倚风的脚下。
韩倚风：解开我的穴道！
何冰倩向她望了一眼，忽然伸手扳动一旁暗藏的机关，两人所在的地面立即裂开，韩倚风和何冰倩都坠落下去。
柳庭修吃了一惊，提剑追来时，地面又已经重新合拢。
17 地下水道 秋日/内
韩倚风急速下坠，忽然有人一托她的身体，让她安然落地，坐了下来，那人正是何冰倩。
韩倚风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和何冰倩竟然是坐在一条小船上，小船正对着她们落下来的地方停在地下河流里，现在已经开始顺着河流向前移动，她有些惊讶。
何冰倩：哼，就算那柳庭修再厉害，能找到机关，也没有第二条船让他追来。阿何帮我建造这个机关，我本来还觉得多事，想不到今天真的救了我一命。
韩倚风：谢谢你……
何冰倩因为受伤而疼得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听了她的话冷冷地开口。
何冰倩：谢什么？要不是你正好站在机关的上面，谁会管你？
韩倚风：刚才如果不是你托了我一把，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一定会受伤。
何冰倩哼了一声。
何冰倩：我只是怕你把这条船打翻，不要以为我有什么好心。不过你既然一起来了，也好，我受了伤，你这小子背我去昆仑山星宿海。
她的语气蛮横无礼，韩倚风看了看她，没有回答。何冰倩却已经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
何冰倩：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情愿？
韩倚风怔了一怔，心里也有几分恼怒，冷冷地开口。
韩倚风：你救了我，我本来也就会帮你，你又何必强逼？
何冰倩：（冷笑地）你以为我是可怜的老太婆？要你施舍怜悯？我就是要逼你做事，你心里越是不愿意，我越是开心。
韩倚风看着她，一时懒得跟她说话。
韩倚风（VO）：难怪燕何的个性也是这么地阴沉，有这样的母亲，自然就有这样的儿子。
何冰倩看见她看着自己默不作声，忽然又是一个耳光打了过来。
何冰倩：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心里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
韩倚风怒视了她一会，却又偏过头去，不再理她。
何冰倩却看见了和她们一起掉下来的韩倚风的长剑，于是捡起来把玩。
何冰倩：你倒是有一柄好剑……
小船忽然停住，原来前面已经是石壁挡住去路。河岸上却有一个洞口，看起来是通向外面。
何冰倩解开韩倚风的穴道。
何冰倩：背我上去，然后去星宿海。你如果耍什么花样，我就杀了你。
韩倚风：我本来就是要去星宿海。
她从何冰倩的手中接过长剑，插回鞘中，看见何冰倩双腿确实是无法行走，本来有点生她的气，现在觉得不能不管她，于是弯下身子。
韩倚风：我背你。
她背起何冰倩，向洞口走去。
18 山路 秋日/外
韩倚风背着何冰倩向前走，何冰倩奇怪地看着她。
何冰倩：你说你本来就是要去星宿海？难道你是天圣教的人。
韩倚风微微一笑。
韩倚风：你看我像不像？
何冰倩想了一想，断然开口。
何冰倩：不像。像你这种宁折不弯、不肯听命于人的臭脾气，如果是在天圣教，阿何早就把你一剑杀了。
韩倚风：不愧是母子，连这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维方式也是一模一样。……每个人生下来时本来就是自由的，为什么要听命于别人？
何冰倩：你这小子懂什么？你不去操纵别人，别人就要来操纵你……不过，你既然不是天圣教的人，又为什么要去星宿海？
韩倚风：我只是想去打听我几个朋友的消息。
何冰倩：几个朋友？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韩倚风挂在腰间的长剑上，忽然再次开口。
何冰倩：你是韩倚风？
韩倚风点了点头。
韩倚风：是。
何冰倩沉默了一会，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韩倚风。
何冰倩：听说你什么都不怕。
韩倚风微微一笑。
韩倚风：你太过奖了，我并没有那么大胆，既然是人，就总会有他害怕的事情。
何冰倩：可是你竟然敢与天圣教作对……你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要受我要挟？
韩倚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现出些怜悯的神色，但是她并没有解释。
韩倚风：原因我不想说。
何冰倩看着她，好象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也良久没有开口。
韩倚风有些担心起来。
韩倚风：你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先找个地方疗伤？
何冰倩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
何冰倩：燕何是你的敌人，我也就是你的敌人。你笨到会随便同情、帮助你的敌人，真不知道你在江湖中是怎么立足的。
韩倚风：（平静地）你们母子都这么喜欢到处树敌吗？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们是我的敌人，除非……
何冰倩：除非什么？
韩倚风的脸上有些担忧和无奈的神色，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韩倚风：除非你们伤害到我的朋友。
她的语气中有坚决的意味，何冰倩看着她，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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