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回到房里之后按着胸口喘了好半天的气才平复下来，林嬷嬷在一边紧张的替何氏拿了药油来嗅，又是揉了半晌的胸口才好转，林嬷嬷劝服道“太太稍安勿躁，吴氏只是得意一时罢了，您毕竟还有三个哥儿呢，全哥儿是长子，在学里还得了夫子的赏识，连带着老爷不是也最喜欢全哥儿？吴氏这个孩子先不说是不是个男孩，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两说，您有什么可担心的？”
何氏平复了一下心绪，攥紧帕子点头道“你说的是，不过这个吴氏是个祸害，看样子还是要尽早的除掉。”
林嬷嬷凑到何氏耳边低语了几句，何氏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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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喜儿兴冲冲的撩起门帘子闯进来，惹得奶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吐了吐舌头道“厨房今儿个新弄了什么花糕，巧儿去取了，四姑娘要不要尝一尝？”
雨默好奇的问道“什么花糕？”
“有好多种呢，”喜儿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起来“石榴花凤仙花月季花……总之弄了许多，每个姑娘房里都分了些，姑娘尝一尝吧。”
喜儿说的让雨默也有些馋了，雨默笑道“那我们就一起试试看，厨房里已经很久没有弄过这么多花样了。”
喜儿这才叫了巧儿端了花糕过来，巧儿挑了一块凤仙花的咬了一口，道“今儿个真是奇了，听说每个姨娘那里都送了这个花糕过去，唯独吴姨娘那里没有，吴姨娘的丫鬟翠儿还好一顿闹腾。”
“还不是顾忌着吴姨娘有身孕，以往太太送过去什么吴姨娘直接就打发给下面的丫鬟了，什么时候用过。”喜儿仔细的打量手里的糕点笑赞“这做的可真是精致，闻起来也好。”
雨默微微的蹙了眉，照着何氏的性子，就是顾忌吴氏有身孕避嫌也会送过去一些，这一点都不送就有些奇怪了……
雨默想了一下，随即就被喜儿她们的说笑声转移了思绪，那几块花糕雨默并不是很喜欢，她对于花草之类的东西感觉很敏锐，吃起来总是觉得有股子怪味道，又不好阻止其他人吃，剩下的那些就任着巧儿和喜儿分了去。
夜半的时候，雨默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哭喊的声音，不耐的翻了个身堵住了耳朵又睡了过去，第二日看到巧儿和喜儿神情中带着憔悴的模样才觉出些许不对劲道“这是怎么了？你们昨晚没有休息好？”
巧儿目光微嗔“姑娘昨个儿睡的倒是好，可怜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雨默不明所以“昨晚出了大事了？”
“可不是大事，”喜儿一边伺候着雨默拭脸一边道“吴姨娘估计是要小产了。”
雨默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喜儿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她看不顺眼吴姨娘那个院子里的人已经好久了“还不是吴姨娘觉得太太亏待了她，硬是让翠儿从五姑娘那里拿了一些花糕过去，说是问了大夫这些东西不伤身，谁知道用了东西才一两个时辰就出了事，现在那些大夫还在半月畔候着，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雨默想到昨天何氏特意没有给吴氏送去花糕的事情，心里一缩，真是好一个“特意”……
喜儿还在喋喋不休“吴姨娘昨晚闹腾的整个宅子都没人休息，还是孙姨娘吩咐了我们看着姑娘让姑娘别被吵醒。”
雨默急忙问道“那孙姨娘呢？”
“估计现在还在半月畔吧，”巧儿也有些忧心“太太让孙姨娘和李姨娘在那里看顾着吴姨娘，老爷被太太劝回去等消息了。”
李姨娘是府里面的隐形人，连带着李姨娘的两个女儿也都整天足不出户，雨默到现在都没见到自己的二姐季雨如和三姐季雨芳。
提心吊胆的等到午时，前院传来了消息，吴氏的孩子到底是流掉了，因为月份不大看不出性别，喜儿出去探听了回来和雨默说孙姨娘和李姨娘都已经会自己的院子了，雨默这才松了口气。
“吴姨娘还在哭呢，整个半月畔都听着吴姨娘在屋子里哭诉说要不是太太让人做的那些花糕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喜儿不以为意的说着自己看到的“也不想想是她自己嘴馋硬让人送了去，还瞒着太太，偷嘴害了自己也好意思哭，不过大夫倒是说那些糕点不会对孕妇有什么损害，老爷生气的很。”
雨默有些出神，不是糕点……吴氏那么在意肚子里的那块肉，怎么就会这么大意了？
季二老爷确实是很生气，对于吴姨娘这个孩子他极为期待，还听了吴姨娘的哀求允了她自己养孩子，谁知道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没了！还有脸在那里哭！
“老爷，你也别太伤心，也怪我，要不是担心这些东西对她不好没让人过去送，吴姨娘也不至于怀疑我克扣了她，”何氏拿着帕子拭泪“可怜这个孩子，这要是是个哥儿……”
季二老爷想到刚刚听闻吴氏小产自己对于发妻的怒火，以及后来大夫说的不相干，心里一软“慧珍，这怎么能怪你，要不是吴氏自己不守规矩自讨苦吃这个孩子也不会这么没了，可笑她还口口声声说是那些糕点的原因，也不想想是她自己去让人拿了来！”
季二老爷喘了几口气“你也要好好教教她什么是‘妾’！把半月畔的奴才都给我打发出去，连你的话都不听还留着有什么用！”
何氏低眉顺眼的应了，季二老爷这才余气未消的去了书房。
看着季二老爷出了门，何氏收敛了哀痛的模样嘴角带了笑的靠在榻上，林嬷嬷斟茶过去，何氏接过来抿了一口，低低的叹了一声“吴氏的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竟然还想着自己养个哥儿，我倒是要看看经了此次老爷还会不会那样宠着她。”
“那吴氏那里……”
“继续用着药，”何氏面不改色道“等绝了她的念想颜色不再，连带着她那个女儿，还不是要被我捏在手里？”
等到了那时，她要好好看看吴氏跪在地上求她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