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晨瑞微微一笑，说道：“何止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这几天网络上到处都是这家公司的新闻，我也没能免俗，下载了一份，试用了一下，果然比ＷＩＮ系统好用的多，更加智能，更加人性化，几乎用语音就能实现一切操作！不管是不是华语内核，单这一项，就甩出了ＷＩＮ系统好几条街！”
他何止是听说过，他还雇佣了一批枪手在各大论坛灌水，试图抹黑“龙”系统，只可惜刚一冒头就被众多热心的网友给骂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观察李公子的脸色——李公子的父亲是大名鼎鼎香港乐亭集团董事长，老牌爱国商人，不但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不但在香港拥有强大的政治人脉，还在华夏拥有难以估量的政治影响。因此，当他发现李公子脸上露出对华夏龙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很感兴趣的表情时，心中暗叫——君天行，任你精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他朝李公子举了举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说道：“我听说这家公司刚成立没几天，总经理姓黎，以前做古董生意，对IT行业是个门外汉，这次一炮而红估计是撞了大运啦！唉，可惜我还没有自立门户，没有多少零花钱，否则，我一定收购了它！”
“哦？还有这种事？门外汉也能做出这种产品？”
李公子眼睛一亮，面带惊异地问道。
装！继续装！我就不信你没有调查华夏龙腾！
卓晨瑞在心里对李公子无限鄙视，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羡慕”的说道：“我估计他是收购了哪个团队，要不然，单凭他一个外行，绝对做不出这种高科技产品！”
李公子和卓晨瑞都是聪明人，知道“话不可说尽”的道理，所以都是点到为止；之后又扯了几句风花雪月，然后就分开了。
卓晨瑞对李公子的风平浪静不以为然——李公子目前已经自立门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李公子本名****举，是香港乐亭集团董事长李耀泽第三子，年纪虽轻，但他赫赫有名的投资经历却令人赞叹不已。他28岁那年，刚从美国学成归来，奉李耀泽之命以五亿美金投资电讯行业，四年之后，不但赚取了六十亿港币的利润，还以十亿美元的价格将之转卖！同年，他创立六度空间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主营高科技业务，成功实现借壳上市，市值高达七百亿港币！
大约两年前，六度空间的发展已到达瓶颈，卓晨瑞就不信他虚虚实实地说了这么多，一向以投资眼光犀利而闻名于世的李公子会不动心！
悄无声息地给君天行挖了一个坑，卓晨瑞心情大好，一口气干了杯中的红酒，随手从身着古装的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又端起一杯，慢慢溜达起来。
地北钢铁集团在华夏也算一流民营企业，实力强横，再加上通过联姻政治实力不容小觑，所以认识他的人极多，没溜达多远，就有四五个人同他打招呼。
卓晨瑞虽在君天行面前表现的极其窝囊，但那一方面是为情而乱，而一方面是君天行不按常理出牌，其实他并不像他当时的表现那般无能。现在他这对上这些公子贵胄，不卑不亢、温文尔雅，完全是一幅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做派。
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他忽然看到了此次酒会的组织者金宝昊金厅长，便笑着走了过去。
金宝昊的家世虽然比不得他姑父那般显赫，但比起他卓家却是绰绰有余。金宝昊的父亲乃是一名副国级领导，位居要职，否则他也不会年仅三十来岁就已身为厅级实权干部——从办员到厅级干部，共办事员、科员、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副厅、正厅八级，过照每级至少要工作三年要求，若不是他有个好老子，即便他20岁大学毕业工作、踩着红线升职，44岁之前也不可能达到正厅！
“金大哥，你好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昨天在新闻上看到金总理了，老人家精神矍铄，中气十足，祝他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卓晨瑞站在金宝昊对面，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客气的疏远了双方关系，又不热情的跌了自家身份，虽话语稍显热切，但考虑到他的年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远超同辈了。
因为历史悠久的缘故，华夏的人际关系最是复杂。古人曾言“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所以，人际交往的载体——语言和表情，最是难以把握，故古人又说“言多必失”、“千言不如一默”。这种复杂，不但存在于官场，还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同学之间，同事之间，滔滔不绝虽有助于结交朋友，可也有可能让你在不知不觉间，由于某一句不恰当的话而得罪了某些人而不自知——谁都不可能完全了解周围的人的忌讳和伤疤！
“原来是小晨瑞啊，坐！”
金宝昊看着卓晨瑞的眼睛，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道：“还能忙什么？不就是部里的那些事！”
三只沙发靠墙角呈品字形摆放，他坐在中间的圆角沙发上，右手坐着王满堂，示意卓晨瑞坐在左手位置。
与卓晨瑞相比，金宝昊说话的艺术更高。卓晨瑞刚才最后那两句祝福，就他的身份而言，有些过了，有拍马屁的嫌疑；可金宝昊这两句话却是官场上不折不扣的废话典范，既回答了问题，可又什么都没有说，还堆住了对方继续追问的嘴，一举三得！
官场交流，大多都是类似看似无意义的废话，险恶由此可见一斑，心眼不够的人当官，恐怕什么都没做就被人卖了还感恩戴德呢——官场是萝卜多坑少，你占的坑可能别人觊觎已久，天生就存在敌对关系！
卓晨瑞也不客气，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闲聊了几句，见王满堂脸色郁郁，便开口问道：“堂哥儿，看你气色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满堂何止是气色不太好，看那模样，那眼神，看谁都像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王满堂闻言看了一眼金宝昊，金宝昊端起一杯香槟，晃了晃，微笑着说道：“既然卓公子问了，那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指不定卓公子还能帮你一把呢！”
“别……别……大哥您这话可是折煞小弟了！小弟的肩膀头弱，可顶不起什么大事；要是堂哥儿的事在小弟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小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要是太大，金大哥，还得您出手！”
刚才那句话一出口卓晨瑞就后悔了，就算想问也不能当头金宝昊的面儿问啊！如果没有金宝昊在场，他随便问，就算问完笑话王满堂两句，王满堂都不能说什么；现在金宝昊就坐在旁边，果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扯了进来，他还不能拒绝！
于是，他连忙藏拙，连消带打的说道——事儿大事儿小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的事？
“前几天，我惹了一个人……”
王满堂苦笑一声，把鲁雨建拆了元大都水乡温泉养生会馆的事情讲一遍，最后气愤说道：“真是倒霉到家了，竟然惹上了这些兵大头！我托他们师部王参谋说情都没用，一个姓君的还放话说，要想这件事一笔勾销，那就把会馆重新原样装修起来让他们再砸一次！”
卓晨瑞在王满堂的讲述过程中忽然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姓氏——君，心中一动，做出义愤填膺的表情说道：“谁啊这么嚣张？竟然敢叫你把会馆重新装修起来让他们再砸一次，也太不把你堂哥儿放在眼里了吧？！”
他原本想说“叫咱们把会馆重新装修起来”表示亲近，但一想起君天行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抽，便在话出口的一瞬间把“咱们”换成了“你”，把自己摘了出来，还顺手泼了一桶油。
“谁说不是呢？”
卓晨瑞的同仇敌慨激起了王满堂的恨意，说道：“那小子只是一个一毛三，嚣张到不行，我听姓鲁的好像叫他君天行！操！下回别让我在外边见到他，否则非他整的他尿血！”
“满堂！”
金宝昊皱着眉头喝斥了一句。
王满堂顿时明白自己过了，有些事说得做不得，而有些事则是做得说不得，连忙打了个哈哈：“我就是说几名狠话，那小子是当兵的，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了！”
你就装吧，在座的谁不知道你是笑面虎？就是金宝昊养的一条狗，口蜜腹剑，当面微笑背后咬人！
卓晨瑞在心里狠狠地把王满堂和金宝昊鄙视了一番，饶有兴致的说道：“君天行？这还真巧了！这几天不是有一家叫什么华夏龙腾科技有限公司的IT公司在网上闹的挺红火吗？他们公司的老板好像就叫君天行！”
“同名同姓的多了，哪有那么巧？”
金宝昊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满堂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以前你就太过招摇了，这也是一个教训，以后低调点吧！”
“大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人生在世，不就图个逍遥自在吗？我要是缩手缩脚，那说出去也丢您的人不是？”
细论起来，王满堂比金宝昊还长了一岁，但他叫起大哥来，却毫不迟疑，仿佛是他小了一岁似的。
卓晨瑞火上浇油的工作都做完了，又听他们谈论起家事，便道了个歉，起身继续溜达。
等卓晨瑞走后，王满堂将身体倾向金宝昊，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华夏龙腾科技有限公司我也听说了，它好像是推出了一款华语内核的操作系统，据网友说比ＷＩＮ系统牛B多了，要不咱们……嗯？”
“华语内核……呵呵——”
金宝昊摇了摇头，晃了晃杯子，看着香槟在高脚杯里画出一道曲线优美的弧形，说道：“多少年了，多少专家都说华语内核搞不出来，他们搞的出来？为一家哗众取宠的小公司费心思，不值当的！有那工夫，你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你跟鲁旅长之间的矛盾呢！”
“嘿嘿——”
王满堂狡黠地笑了笑，说道：“鲁旅长……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大哥，且不论华语内核是真是假，它总归是咱们华夏第一套自己做的系统不是？这家小公司，不在咱们手上，可能没啥发展，要是在咱们手里，那可是名利兼收啊！”
“那就先调查调查吧！”
金宝昊沉思半晌，将香槟端到嘴边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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