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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黑请睁眼

看来以后我是最有资格讲:见鬼了!这句话了的人。一一定了定神,吞了口唾沫,艰难的跟面前的对象说起了话:“您,找我,到底是,是,是有什么贵干呢?”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你是我命中注定贵人。我是1937年生人。叫汪雨涵。1955年的时候考进这所学校。当时成绩非常好。也喜欢各种文艺活动,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由于家庭比较困难,我的辅导员就非常好心的把他的宿舍借给我。以节约下学校住宿的费用。辅导员很年轻,也是刚出来工作,只比我大两岁。他知识渊博,勤奋好学。我们有很多兴趣爱好都不谋而合。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更何况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时间长了,我们互相都产生了爱慕之情,就秘密的同居在了一起。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才知道原来辅导员是有家庭的人。他的太太出国深造,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突然回了国。他的太太是个非常要强的人,正好撞到我们在一起。在这个曾经是她和辅导员你情我浓的地方,如今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高傲的她的愤怒一下被点着。开始质问我,辱骂我。在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更是无名之火上窜,开始打我。我自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这种情况下,悲愤与羞耻交织在一起,心脏难以负荷,狂跳不止。我只好一直在门边躲,最后还摔在了地上,往门边爬去。可他太太在盛怒之下根本没有发现我的不妥,依然不依不饶,以为我是被打痛了,还持续的打我踢我,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恨。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行了。而我的辅导员性格懦弱,很怕他妻子,加上是自己不对在先,居然一直蜷缩在角落里埋着头不敢过来救我。就这样,等他们发现我异常的时候,我已经断气了。

“不晓得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飞到了空中,我看到自己倒在门边的地上。辅导员听到他妻子一直在叫我名字的时候,从角落里走过来,摇我的身体。而他的妻子突然就傻在了旁边。我想下去叫他们,去摸我自己的身体。可却一直停在空中下不来。我想出去叫人,可我一到门口就感到阳光像要把我融化了一样。只能退了回来。”

“他们和我一样,就这么僵持了很久。任凭我怎么哭闹喊叫,他们都完全听不到。过了一阵,我听到辅导员用颤抖的声音提出报警,并准备往外走。这时候,他太太阻止了他。并吼叫着说自己刚刚从国外回来,正是事业发展的黄金时期,她这么辛苦熬到今天,图什么?不就为了让这个家更好吗?难道就忍心一手毁掉吗?报警了说得清楚吗?前途不是完了吗?你不仅背叛我,还要让我的人生彻底毁灭吗?

“辅导员不吭声,把头埋得更低了:‘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白白送命吗?她才不到20岁啊。要不我跟警方说是我做的还不行吗!’‘那又怎么样?我又何尝不是只有20几岁?你忍心毁掉一个又毁掉一个?你去坐牢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这次我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上次我回来休假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妻子这一番话,让辅导员全身都僵硬呆滞了。他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发出啊,啊,啊的痛苦喊声。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经过痛苦的挣扎之后,辅导员觉得既然已经辜负一个,就不能再辜负活着的人了。于是他们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下去。他们把卧室的地板敲起来,把我埋进去。再填上地砖,再用柜子压着。柜腿还用水泥封死在地上,以免有人移动造成怀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这么被他们埋入地下,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内心非常的愤怒和伤心,一直就这样漂在天花板上,看着我曾经最爱的人将我的身体和我们的爱情都统统埋葬了起来。”

“那之后,他们还是照样的上下班。由于我家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就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当我失踪没有出现在学校的时候,我妈妈一定找过我。但是一直以来我为了跟辅导员在一起,从来没有向任何同学和朋友,甚至是家人提起过这段恋情,他们也只是知道我不在宿舍住,也不太清楚我到底住在哪里。辅导员住的宿舍楼在一楼,他那套房子又在背面开了一个小门。我平常都不怎么从正门进出。所以当警察到宿舍楼来打听的时候,也没有怀疑到辅导员。”

“虽然我的失踪到最后都没用调查不结果。但我飘在房间里的时候,感觉到辅导员两夫妻受到的良心的责备和日夜的担惊受怕。他们换了工作,搬离了这里。将房子让给了也在学校任教的表弟。走之前,他的妻子因为心中有鬼,还找来道士在房间里贴满了黄符。不知道是黄符的作用,还是我没有参悟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该何去何从。反正,我每天都在努力想出去,可就是出不了这个屋子,只能在房间里徘徊。我一直想找人帮助,可住过这里的人都看不到我,最多在半梦半醒时能听到些我断断续续的声音,大家都很害怕,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不怎么能租出去,或者租不了多久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房东,也太损了吧。怎么这么缺德呢。怪不得这么便宜租给我们。还送这送那的。

一一心里埋怨着。可奇怪的是,随着林雨涵的诉说,恐惧却减轻了不少。让一一感觉不怎么害怕了。还主动提出了问题:

“既然我们把黄符都撕掉了,你现在应该自由了吧。为什么还要找我帮忙呢?”

“最初我也以为是只要撕掉黄符就可以了,但我尝试过,依然无法走出去。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到哪里,但我清楚,我绝对不应该呆在这里。通过几十年的领悟,我想,是因为我的身体……”

我的妈!一一突然想起她说的:“你,你,你说你的尸体,哦不,身体,就埋在我们那个卧室的柜子下边?”

“是!”

上帝啊,如来啊,观音啊,各方神仙啊,这是在演咒怨吗?唯一不同的是我遇到的这位,还有点慈悲。

“那,那,您的意思是?”

“我想如果我身体能够有个好的安置,我就可以自由了。”

“那只能是报警了吧?”

“恩,我想请你们先找到我的辅导员。”

“你的辅导员?不就是房东老头吗?”

“不,不是他。这个他表弟,我听他表弟说他已经跟他妻子移民很多年了。”

“移民了?去哪呢?”

“不知道,所以希望你能帮助我。”

“恩,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当一一开始不那么惧怕林雨涵的时候,在内心深处居然有强烈的想要帮助她的欲望。像吸鸦片一样的过瘾,让一一答应下来!“好,既然大家这么有缘。我就帮你了!”

“记住,我只能晚上的时候出来。如果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就给我留张纸条在桌子上,我看到晚上会来找你的.”

“知道了,你还是去休息吧,啊,我有点缺氧,要适应适应,拜托了!”

“大恩不言谢,我会报答你的。”一瞬间,汪雨涵就不见了。

算了吧,你能报答我什么啊,难道做我秘书帮我接待客人啊。神啊,我是创吉尼斯纪录了!我是做梦吗?我是脑子不清吗?刚刚发生的是真的吗?一一突然感觉不真实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越看越出神,突然咬了自己一下:天,好痛。亲爱的妈妈啊,是真的!

清晨,一一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本世纪最具有震撼力的离奇经历告诉了姐妹们。栋栋听完立马去拿体温计要给一一量量是否发烧了。一一一共花了一个小时说了N次是真的,是真的,几个姐妹们才勉强相信了这个荒诞的故事。

虽然一一依旧保持高度的兴奋,但这屋里要真有个死人还是住不了了。大家一合计,还是搬吧。于是暂时各自去其他女生的宿舍挤挤。。不过由于交了半年房租,也没跟房东说不住了。就让它空着。以便以后能回来找汪雨涵说明情况。

一一非常之卖力的四处打听,终于查到。在50年代的时候,学校确实有个叫刘俊杰的数学老师。妻子是同校物理系的。因为出国深造学成回来还提了物理系主任。但没过多久,美国有个大学邀请他妻子过去任教,他就随妻子一起移民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而现在她们租住的房子确实就是刘俊杰的表弟在打理。

这个故事又更加的真实了。在一一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毛细孔都在跃跃欲试。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感觉让一一觉得体内有股火焰在燃烧,如果不查出真相,自己将会被吞魇。

她们开始通过各种途径寻找刘俊杰和他的妻子。在托了同班的老乡的导师的老婆的学生等等各种关系,各种混乱之后。终于找到了线索:原来刘俊杰的妻子叫王德明,他们两个都是美国一所大学的教授,并且还出过很多专著,在物理学界小有名气。不过都已经是七十几岁的人了,早已经退休,但都还健在,身体还算健康。他们育有3个子女。全家都在美国生活。

这件事最得意的人非一一莫属。因为最终的联系电话,由她问到了(因为不晓得刘俊杰的表哥是否知道内情,所以没有向他问联系方式)。拨通越洋电话的时候,一一手有些发抖。

“请问,你是刘俊杰,刘教授吗?”

“是的,你是?”一个男中音,听上去是个慈祥睿智的老人。

“你曾经是否在某某某学校任教过?”

“是的。”

“你好,请问你对一个叫汪雨涵的学生还有印象吗?”有时候开门见山的提问,会让没有准备的人乱了阵脚,很真实的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汪,汪雨涵……”

短暂的沉默,虽然没有看到表情,但一一从他语气里很肯定的捕捉倒吃惊与措手不及。

“认识,恩,不算太认识。是我很多年前一个学生,成绩好像挺好。恩,不过好像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警方一直也没有找到。你不说。我都不太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你真的不记得你对她做过什么吗?她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啊。”

“她对你说,她对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对你说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能对我说什么?你这么多年没在国内,不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一听到电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具体情况她本人要求当面跟你说,请你在最快的时间回国一趟,这是我电话,请你回来后给我打电话,我们就在你当年跟她同居过的地方见面吧。”

“你,你到底是?”

“别管我是谁了,如果你不回来,肯定会有人去找你。到时候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就不好说了。你自己可以逃跑,可以不在乎,但你不想你子女们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吧?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请你回来正视问题!不要一错再错!”

沉默片刻后:“好,我尽快回来。一定在最短时间内给你联系。”

一一挂了电话,心头想:总算搞定了。

第二天,一一去了趟汪雨涵那,写了个纸条在桌上:事已办妥,请耐心等待。

二十天后,一一接到了陈俊杰的电话。他和妻子已经在老屋等待了。

栋栋自告奋勇的当起了一一的保镖。佩佩和娟觉得人多力量大,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踏进老屋的时候,四人心中都有些悬空,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不确定性又夹杂着好奇于兴奋,让每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终于,推开门。她们看到了屋里坐着的三个人。房东,唯一熟悉的面孔。剩下来的两位应该就是刘俊杰夫妇了。这两夫妻看上去精神抖擞,看来美国优越的生活环境和舒适的社会氛围让他们保养得很好。看上去都只有600出头的样子。男人加一副金丝眼镜,花白的头发,穿着正统西服,系着领带,温文尔雅,一丝不苟;女人穿着套裙,满头银丝挽成发髻,高贵端庄。

屋里的三人很是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四个年轻而时髦的女子。无法将整件事与她们联系起来。表弟先是说话了,原来当年的事情他也知晓。所以才总是很便宜的把房子租个别人,从来不愿意自己的家里人来住。

表弟以为一一四人是为了探听汪雨涵的事情才故意搬过来住。等一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后,三人都惊呆了。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几个字。

陈俊杰先开口了:“你们说的事情真的非常的离奇,但我相信你们如果没有经历过,也不会说出这件事件的全过程。当年是我们夫妻做了错事,还一错再错的逃避责任。这么多年,无论我们物质上多么富足,功成名就,都抵不住良心的强烈谴责。虽然远隔重样,依然无法抹去心中的阴影。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可是因为懦弱,后来又因为孩子们,所以一直不敢将真相说出。现在看来,因果轮回。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陈俊杰的妻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几句话,但听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噙满泪水。看来,她这个始作俑者的内心煎熬应该不比陈俊杰少。

“德明,我们还是去自首吧。”

“好,都听你的。”看来这么多年的磨砺之后,王德民已经不像汪雨涵形容的那般泼辣了。

“等等,大家先别忙。这次让你们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先让你们去释放汪雨涵的……我们暂且称之为灵魂好了。她还困在这里呢。”

“那,那我们要怎么做了。我们配合就是了。”

“我也不清楚,等她出来问问她。她说了要见你。”

“恩,好!”

凌晨三点的时候,汪雨涵曾经遇害的房间里坐着七个人。没有开灯,只点着一支蜡烛。王栋栋说下来查过资料,夜晚三点是阳气最弱阴气最旺的时候,也就是说这是让大家都能看到汪雨涵几率是最大的时候。

一一用纸条给汪雨涵留了言,当时钟指向三的时候。一一看到柜子上慢慢的聚拢了一个人形。白衣女子,也就是汪雨涵,出现了。

“她来了,来了。”

“哪啊,哪啊,什么都没有啊。”王栋栋咋呼起来。

“不就在那里啊,柜子上啊,坐着的。穿白裙那个。头发遮着脸。”

“没有啊,我们都看不见啊。”

“哎呀,栋栋,你什么馊主意,白忙活了。”

“你们别吵,一一,你的瞳孔上有我的影像,你能看到我,别人就能从你的瞳孔上看到我。”

一一转述了这句话,大家都争着看一一的眼睛,可在蜡烛昏暗的灯光下就是个大活人站面前也看不清楚啊,更何况是瞳孔里的影像。

“一一,既然你能看到我,那么只要在你手里的东西应该都可以感应到我,这样你拿一面镜子在手上,他们应该就能看到我了。”

一一取来一面镜子,拿在手里。在昏暗的烛光下,大家果然从镜子中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角楼的柜子上。头发很长,遮着脸。

我的妈啊,真的不是传说啊……大家都吸了个凉气。

“雨涵,雨涵,真的是你吗?雨涵?你能让我看看你样子吗?”刘俊杰这时候有点失控了

“不要啊,这个不好看吧?”一一四人立马叫起来。

“没关系的,一一,我样子没什么的,只是有些惨白,我怕吓到你所以没有让你看到我的脸。”说着,汪雨涵慢慢撩拨开了自己的头发。

烛光下,大家脸色都不好看。镜子里的汪雨涵脸色苍白,不,应该是惨白泛着青光。凤眼小嘴,瓜子脸,生前应该是个美丽之人。只是眼睛里充满红色的血丝,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但望着刘俊杰的眼神就显得异常的忧伤和哀怨。让大家一下子忘记了她的身份,只当她是一个受尽感情煎熬的苦楚女子罢了。

当的一声,王德民突然跪在了镜子面前:“汪雨涵,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虽然大家都有责任,但我不应该只是一味的指责你而忽略了我和俊杰的过失。我当时完全的失控了,疯狂了。但我真的没有想要置你与死地。我只想发泄下心中的不满,给你一点教训以维持我的家庭。我没想到你会因此而丧命。而我更是没有人性的将你的尸体埋葬起来,跑到国外去躲避责任。虽然我逃过了法律的追究,但终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这么多年,我没有片刻安宁过。常年的失眠已经让我精神快要崩溃,经常去看心理医生。今天,我要在你面前忏悔,真心希望得到你原谅,也希望你不要恨老刘。他也是因为太过懦弱了。我们会去自首的,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去做,尽我们一切的可能来弥补我们犯下的过错!”

汪雨涵没有说话,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到王德民这样,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生活下去。何必为了过去的仇恨而让报复的火焰燃烧呢。不如熄灭吧,给有罪过的人已宽恕,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汪雨涵在这个狭小阴暗的房间关闭了四十多年,显然已经领悟到了生命的另一种意义。她幽幽道:“算了,过去的就尘封在那里吧。这五十几年来,我无事可做。全靠我跟刘老师的回忆来度过。那些美好的日子始终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风景线。谁能够料到结局会是这个样子呢?这就是宿命吧。同为女人,我不怪你;四十几年了,我也不恨刘老师了。”

听到汪雨涵这番话,刘俊杰和王德明这两位年龄加起来100多岁的老人,都留下了不知是悔恨还是得到宽恕后释怀的泪水。

一一也很感动,应该说感动的一塌糊涂。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中可以有这种的奇遇,更想不到在大部分故事里都是阴暗恐怖极具危险的鬼魂在自己的经历中却如此的包容与善良。看来,帮助汪雨涵不仅是挽救了一个灵魂,还洗涤了自己的心灵,让人生有了新的领悟。在看待生命的过程过,更加懂得珍惜。

第二天清晨,学校一贯的宁静被打破。警笛的呼啸声中,刘俊杰夫妇在大家惊诧而迷惑的目光中被带走。随后,刘俊杰的这套房子被查封。警察们经过将近一天的搜查和取证,从主卧墙角的地下挖出了一具已经只剩下骨骸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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