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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星般的爱火

刘辉走了,一一在经历过这十几天后,心情总算有了好转。虽然一切危险才刚拉开序幕,在一一的心里却感觉不到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最近十几天的食不知味,看到肉类就恶心作呕,让一一瘦了一大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在最最难受的日子熬过之后,一一也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如果再不补充体力,又如何去迎接未来的战斗?想到这里,一一突然感觉肚子非常的饿,好在栋栋的厨艺可谓精湛,所以就出钱拜托栋栋买些上好的材料,好好的吃一顿回下体力,也顺便慰劳下这么辛苦每天来保护自己的警察同志们。虽然一一心里非常的清楚,这样的保护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一一打电话叫李项龙将所有保护自己的同事都叫到家里来慰劳大家一下。然后就帮着栋栋打下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答谢晚餐。这段日子的相处,李项龙那种充满男子气概又不乏细心体贴,工作认真严谨私下却随和温柔的独特气质完全征服了看似大咧咧的王栋栋。栋栋各方面条件都挺优秀,大学追求者也颇多。虽然也交过男友,但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陷入爱情中。李项龙的出现彻底拨动了栋栋的心弦,由于长期从事体育行业,让栋栋性格也变得非常的直爽干脆。当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李项龙的时候,栋栋就已经准备倒追他了。

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栋栋也无法告诉一一自己准备在一个好友惨死,一个好友受极大创伤正需要重新振作并查出事情真相的时候去搞儿女私情。所以一直也都有所压抑自己的感情。想着今天难得一一开口要好好吃点东西,借这个机会,帮好友养好身体补充能量的同时也存着点私心,希望借着吃饭能更多的了解李项龙,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点,哪怕是在无形中,也能增加些许李项龙的好感。这就是爱情啊,无论出现得多么不合时宜,都叫人深陷其中,难以控制,直到无法自拔。

栋栋的厨艺果然了得,八菜一汤还搭配饭后甜品,吃得大家都有些眉飞色舞。再加上一一特别嘱咐栋栋去她一个叔叔家拿的几瓶顶级红酒,让晚餐充满了幸福感和愉悦感。让这十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借着酒力,天南地北高谈阔论。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也许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经历了人生最富代价的蜕变,一一喝得不多,却喝得很高了。拿着酒杯满场敬酒,说着自己都听不清楚逻辑混乱的感谢词。吵着嚷着再喝,再干,再开一瓶。大家只好纷纷劝说差不多了,都从饭桌上下来,有些坐到沙发上休息。有些开始帮助收拾起残局。栋栋是出名的酒漏斗,千杯不醉的架势。为了在李项龙面前维持仪态,也相当控制自己。看到一一喝得差不多了,就扶着她坐到客厅沙发上休息下,自己去厨房洗刷碗筷去了。

栋栋刚转身走进厨房,一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十多天的情绪被酒精一再的发大让她感觉胸口很闷,需要找到发泄的出口。所以她又拿起了桌上剩下的一瓶红酒,跌跌撞撞的往露台走去。几个警察想去追她,李项龙挥了挥手,自己追出去了。

栋栋家在顶楼,外面有个绝美的半圆形露天阳台。所以在装修的时候做了个小凉亭,旁边还放了两个秋千椅子。栋栋是天文爱好者。选房子的时候特别找了这座城市天空最干净最能清楚看到星星的地方。凉台上有各种天文仪器,大小不同的望远镜。阳台的外栏杆都是用白色大理石做的,栋栋其实骨子里是个浪漫主义者,总想着以后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观星。所以将栏杆做得很粗,横截面做得很宽,想象以后可以和所爱之人坐在上面,相偎仰望漫天繁星。为了避免危险,特意将地面延伸出去一米多,再围起了一圈栅栏保护。这样人就算腿悬空做在栏杆上,也不怕会掉下去了。

冲出屋外的一一甩掉了拖鞋,翻上了栏杆坐在上面,靠着旁边的柱子。酒放在旁边桌子上,双腿悬空摇晃着。今晚天高气爽,明月当空,看得见璀璨繁星。当李项龙随一一走到凉台时,让当前的景色看得呆住了。

一一穿着一条浅橘色碎花的真丝绕脖长连衣裙。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肤白如雪。精致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深邃的双眼空灵的看着远方,酒后微微肿起的双唇不自觉的嘟起。长过腰际的乌黑秀发在微风中飘动,像最美的黑色郁金香散发着致命的吸引。没有穿鞋的双脚擦了艳红色的指甲油,随着双腿的节奏在风中荡来荡去,犹如花丛飘落的数片玫瑰花瓣,随风起舞飞翔,一直飞到李项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此时此刻的李项龙多么希望时间能就这么停在这一刻,这一秒。多么希望和一一不是在这样的故事中拉开序幕。多么希望现在的两人没有仅仅这几步的距离。多么希望……李项龙有些游离了,呆在原地凝视着一一。突然,一一转过头来,正好与李项龙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正面对着一一的李项龙如被强烈的电流击中,一下回过神来。正想躲避目光的时候,竟看到一一的脸上有晶莹滑落下来,划过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红唇,无声的落下,满是倔强。

李项龙的心如有伤口并沾到这些眼泪般疼痛起来。眼神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就这么四目对望着。一瞬间仿佛空间里只剩这个画面,只剩这两个原来生命如平行线般从未料到会有交集的人。

几秒钟后,李项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拿出手帕递给一一。

“想哭就哭吧,你也隐忍这么长时间了。让伤痛释放出来,明天才会有全新的开始。”

李项龙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一字字打落进一一的心坎里。这个曾霸道的打断自己的复仇宣言并狠狠的骂她任性,却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悉心照顾保护自己的男人,不只是栋栋,连身在被狂蜂浪蝶包围的最中心的一一,也难免有所触动。这种触动不是因为外表的俊美,或是显赫的家世。这些一一见过比李项龙好的何止千万,这种触动是一种最原始,最本能也是最真实的感受,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就是一个让你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辈子的人,任何其它都无关。

有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和信任感,让一一的泪水如洪水决堤,汹涌而出。面对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女生,李项龙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听使唤的伸过去拍了拍一一的肩膀。还没等李项龙反应过来,一一就扑进了项龙的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彻底得大哭起来。

1秒,一分钟,十分钟……

李项龙再一次的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住,甚至希望一一就这么哭下去,多一秒,再多一秒。虽然怜惜,但他心中却充满了幸福感。这种愉悦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是几乎没有出现过的。因为李项龙虽然高大英俊,身边不乏追求者。对同事朋友家里人也都非常热情和真诚,可由于事业心偏重,再加上父母离异的阴影。对于感情却是出名的冷漠。中间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却也是不主动不拒绝的结果。所以都是无疾而终。时间长了,就慢慢忘了心动的感觉了。直到遇见一一的第一天起,那种强烈的感情就一直围绕着他。却只能远远的关注和压抑。现在突然就得到了释放的途径,叫他怎么能不雀跃和狂喜呢!

可惜时间总在流逝,无情得不会为任何美好停留一秒钟。十多分钟后,一一停止了哭泣。

“你觉得我可恨吗?我特别恨自己,是我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一一突然抬起头,用盈满泪水的明眸看着李项龙。

“啊?”李项龙还没抽离自己的情绪,听到一一说话有点没反应过来。看到一一抬起头询问的目光,和满脸的泪痕。他心中突然充满了怜惜与不忍。脑子一片空白中不假思索的俯下头来,将嘴唇印在一一脸庞的泪痕上!

这个动作不仅仅是一一,连李项龙自己都充满了意外和惊讶。这是一个开关,一个让看似从不缺少爱情却偏偏因此而变得麻木的两个人,在一瞬间被点得火花满天。短短的注视之后,李项龙带着巨大的情感冲击,将唇印到了一一唇上。

一一热烈的回应了他,强有力的臂弯和霸道的吻,就是一一此刻想要的。在这样一个对前途和命运完全失控的时刻。想到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和颠覆,就趁现在彻底的释放吧。

五分钟过去了,他们还是纠缠得难分难舍。兜里电话的响声让李项龙恢复了理智,并意识到要是不强行停止,将会难以自持。不是他保守,也不是害怕拒绝。而是他毕竟还在出任务,毕竟这个是他要保护的当事人,毕竟还在别人家里,毕竟客厅里还有自己的同事,毕竟厨房里还有房子的主人。最关键的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瞬间的激情和一时的冲动。在他第一次看到那个在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事件之后,衣衫不整却依然能那么勇敢坚强而富有战斗力的小女生时,他就知道这一天是他渴望的开始。

于是,李项龙不舍的离开了一一的嘴唇。这突然的动作,让一一还有些欲罢不能。但当她看到李项龙满是柔情的目光时,酒精的作用逐渐挥发,脑子里闪过佩佩惨死的场景和刘辉告知的真相。

我在干什么?我现在有资格搞这些吗?明天还有正经的事要做,我还贪恋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我就一怪胎,身后还跟了不知道多少个死缠不放非置我于死地的更怪的怪胎,我有资格拥有这么好的事,这么好的人吗?

想到这里,一一的眼神暗淡了下来,用瞬间恢复的冰冷回应着李项龙的热情:“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我喝多了,把你当成我男友了!对不起,我想我需要休息了,晚安!”

“你……有男朋友?”李项龙感觉胸口好像有块石头堵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嘴里涩涩的。

“恩,有,在一起快三年了,准备毕业就结婚的,他在国外读书,我不想他担心我没告诉他现在发生的事,所以他也没有回来。”

“哦,这样……那倒是,像你这种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刚才是大家都喝酒有点高了,我也把你当我女朋友了。呵呵,纯粹是酒精作用,酒精作用。你千万别当回事,别当回事!不是,不是我不把你当回事,是你别把我当回事。哎,反正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李项龙却感到很费力,每个字都牵扯得心痛。

“那就好,你也有女朋友,那就好。大家都是喝醉了,呵呵,我也怕你有什么。我真的没什么,我能有什么。喝多了,喝多了。我一喝多,就爱乱认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明天你还上班,早点睡,早点睡。我也睡了,我去睡了……晚安。”一一感觉自己的舌头前所未有的打结了,喝多了都没有头痛,而李项龙那一句“我也把你当我女朋友了”却让头突然疼痛不止。

一一是逃进屋里去的。李项龙并没有看到转身后她眼中再次滴落的泪水。男朋友,有,是有过。而且,如一一的个性,能遇到一个从来没有这么让她心动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放手呢。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爱不起了。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没有资格再爱人。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一一的情绪复杂到了顶峰。想着佩佩,想着父母,想着怪物,想着刘辉,想着汪雨涵,想着自己的异能,最最难受的是在想着这些画面的同时都能瞬间出现凉台上两个相拥热吻的身影。反反复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客厅里,执勤的李项龙没有开灯。他坐在沙发上,望着一一的房间。脑子不听使唤的定格着两个画面:两个人在凉台上的缠绵,甜蜜满屋;一一离开时说的每个字,如利剑刺入心中,伤痕累累。李项龙终于体会到人生的反复无常。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也咽下了前所未有的悲伤。

就当是梦一场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切都还未开始的时候,停止吧。

正当这时,李项龙看到栋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家打了个招呼,栋栋敲了一一的房门,进了一一的房间。

栋栋进到一一的房间后,看到一一有些憔悴,有些沮丧。想询问原因。一一看到姐妹关切的眼神,想对这个无话不谈的死党道出实情。但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强打起笑颜:“就是酒喝多了,想很多。然后……哎呀,等我想下跟你说。你先说,你怎么半夜三更来我房间?你也睡不着?”想等理清下思路再告诉栋栋刚才的事情。

栋栋听到一一这么说,也没再询问“一一,我是想跟你坦白件事。”

“什么事啊,很严重的感觉哟。你说嘛。”

“我,我,”栋栋突然变得口吃了,破天荒的害羞起来“我可能爱上一个人了!”

一一难得看到这个大咧咧的姐妹如此娇柔的摸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学坏了啊,怎么这么突然啊。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当我姐妹啊。”

“哪有,什么学坏了哟。爱一个人什么问题嘛。有什么错吗?”

“是啦,是啦。没问题,没错。你倒是说,到底是谁啊?”

“我说了你不要取笑我!是,是李警官……”

本来满脸笑容的一一突然表情僵硬了几秒钟。有种出不出的别扭好像突然拉远了自己和栋栋的距离。

“你说的是…..李项龙?”

“恩,还能是谁啊。你故意逗我嘛!”

“没有,没有啦。李项龙,不错啊。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是个值得依靠的对象啦!”

“真的?别骗我!那你会帮我吗?”

“当然啦,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嘛。别想这么多啦,我们两大美女联手还搞不定一个警官啊。等着当人家女朋友吧你。赶紧回去睡美容觉,不然明天变熊猫,就跟人类不配了。嘻嘻。”

“那也是,那我回去睡了哟。对了,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没,没什么啦。就是喝多了,累了,想睡了。”

“那好吧。”栋栋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一,你不会怪我这个时候还讲这么些吧?其实我可以再等等的,还是不要说了吧。你看佩佩,还有你……”

“没事,真的没事!你干嘛想这么多?我最亲爱的姐妹,恋爱大过天!什么时候都不能把爱情放在最后!安心的去找你的幸福,你幸福了才能更好的帮助我啊。一定要努力去抓住自己的幸福,好吗?”

“恩,努力努力!我们一起为幸福努力。你也不要让自己那么难受!”

“我知道,晚安!”

“晚安!”

栋栋走出房门的时候,一一整个人直直的倒在了床上。发呆了几秒钟,然后笑出了声。林一一,现在是你最好的朋友爱上了你不该爱也爱不起的人。不是挺好吗?自己得不到,也不便宜外人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就是这个理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这难道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就完全抽离吧,你可以的。为了自己,为了死去的佩佩,更为了憧憬着美丽爱情的栋栋。

睡觉吧,睁开眼睛的时候,跳过昨天,从零开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一一就起床了。虽然整夜失眠,但对于未知的忐忑和即将要面临的战斗,却让一一保持了高度的兴奋和精气神。

在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李项龙正在跟白天来的警官交接班,两人对视了一眼,举止中没有留下昨晚的任何痕迹。李项龙转身消失在门口,当门哐当一下合拢的时候,才看到一一眼中的失望与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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