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舞手机叫他过来。没有经验的我对字面上的意思没太大反应,只是在想手机中说的鬼蛂是不是就是我们遇到的黑虫。胖子看了短信后脸色不太好看,我看着他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
“短信上说的不会就是潭下吧。”我问道,胖子已经翻看了好几遍短信。“还是你认识这几个人?”
胖子放下手电,摇摇头,说他不认识这些人,但他们的目的显然和我们一样,是想下去,可惜都死了。
这句话胖子肯定了我的猜测,我有些发晕:“你的意思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也可能是条死路?”
没有回应,我仰头发呆,峡谷说宽不宽,说窄不窄。三米左右的间距让我们就算背靠着背攀登也无法够到。就算能够到也无法攀登百米。
“要不然,我们在这里等巡山队的人?”
胖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们坐的是黑车,换句话说我们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何来的巡山队。而且你知道我们走到哪了吗?”
我冷笑一声:“那就下去?谁知道你的想法,难免不是冲着水下的冥器去的。”
花子见我们俩要吵起来,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吵了,想办法要紧。”
我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圆石,用力敲击岩壁,只能砸出几道白印,要想挖出一条能容纳一只脚的坑就别想了。恼怒的把石头扔到一边,来回渡着步。
我并不是一个盗墓贼,只是一名想求生的游客。和胖子的目标不同,我是活下去,胖子是在死不了的情况下尽量捞一些冥器。但是接触冥器肯定会有危险。花子似乎是中立派,站在任何一方她都无所谓。对胖子这种爱财如命的性格我是深痛欲绝的,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冲着下面的冥器还是想活下去。
返回去这种想法也想过,且不说能不能从坍塌处挖开上去,就是回去的路上也是个麻烦。我们离开青铜棺不过半天,那些石俑肯定还没撤走。要是走回去无非是死路一条。而如果下去说不定是九死一生。
心中盘算一下,我开口道:“我可以同意下去,但是要以逃出去为主。胖子你别看到冥器就不分东西南北,东西再好也要有那个命拿。”
胖子没想到嘴硬的我会答应,不由乐不可支,连忙点头:“放心,我以马克思的名义发誓,保证不乱动里面的任何东西。要是动的话以后胖爷的姓倒过来写。”
我暗自点头,这胖子看起来不靠谱,但还是值得相信的。胖子下水想捞点宵夜,那群鱼学奸了,看到胖子就往水底跑,弄的胖子忙活半天什么也没捞上来。
我再问了下花子用不用休息,她说不用了,出去在休息也不迟。三人准备好就要下水。胖子把皮包里那一套**工具也带上了。我问胖子那水底的门有多深,他说怎么也有十几米。我摇头说自己不会水,花子说她拉着我,我只管屏住呼吸就可以了,没氧气就拍她一下。
半推半就的入水,刹那间我心头掠过一抹寒意,冻彻心扉,连花子和胖子的嬉闹玩水声都听不见了。这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一切就恢复过来,听觉也恢复正常。我恍惚的晃了晃脑袋,有些奇怪。
水潭很陡,岸边几十厘米还是浅水,再往前就都是几米十几米的深水区了。胖子深吸口气,一头扎了下去。花子也让我深吸口气。我大吸一口,猛地沉了下去。
冰冷的潭水让我心脏跳动都慢了半拍,耳边都是水流声,像是无限静电一样。我勉强眯着眼,花子拉着我的手向下游。
下方不远手电的光亮着。越往下水压也大,一些水被挤进了耳朵,难受的要命。鼻子也呛了点水。我只好捏住鼻子,双腿乱蹬,被花子牵着游。
花了大概三十秒就到了潭底,脚踩在地上,底下很光滑,平整,像是一大块石板。上面有一扇铁门,还有个拉环。胖子正围着铁门转。这时候我已经有些憋不住了。看来会憋气和在水里憋气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铁门颜色发黑,而且上面凹凸不平,锈迹斑斑,远远看去像是一大片青苔。也不知道胖子是如何看到的。胖子拽了几下铁门,纹丝未动。他朝这边挥挥手,让我们过去。
我当他拽不动,心里闷笑。被花子拉着游过去。刚一靠近,胖子猛地一拽铁门,一声闷响,铁门被拉开了!
一股巨大地吸力从铁门处扩散开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吸了进去!
只觉得翻天覆地,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位置。强大的吸力让我连抓住固定物都来不及,翻着跟头被水流卷去,路上呛了不少水,最后撞在一处岩壁上。我被撞得有些发懵,向下沉去。后面突然撞来一个柔软的物体,紧接着,从后面抱住我就往水面上浮。
猛地浮出水面,我大口大口吸着气,脑中嗡嗡作响,鼻子又流出鼻血来。
被推着爬上岸,我跪在地上干咳半天,肺险些被咳出来。周围黑暗一片,在后面抱住我上来的是花子,她比我要好一点,只是捂嘴咳嗽几声。
擦去眼中的泪水,甩甩头把耳朵的水甩出去。这时,身后一片出水声,胖子从水里露出了头。
他妈我是离铁门最远的一个,怎么进来后成了第一个!
胖子爬上来就像条死鱼躺着,不断往外吐着水。肚子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喝水喝的还是本来就这么胖。
花子又反身进入水中,我正奇怪她要干什么,很快她就浮上来,手中拿着手电。
火把没办法拿进来,所以我们的照明工具又变成了手电。胖子那里倒是有蜡烛……不提也罢。
“回去的路没了。”花子说道:“被一块石头堵住了。”
我早从短信上知道了这段内容,但还是下意识的心里一惊。我们还是太仓促了,但愿这里不是一个陷阱。
花子拿手电照了下周围,我们出水的是个一平米左右的小水潭,后面是岩壁。说话都有回声,看样子四周很空旷,空间也不小。花子没敢走太远,就走了回来。她衣服本来就少,浑身又都湿透了,玲珑身材都突显出来,我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过去。这里很冷,我们身上都是水,我刚休息好感觉还好些,花子却是在不住的轻微哆嗦。没有多余的衣服,我也是爱莫能助。
我爬起来踢了脚胖子,骂道:“你他娘的开门就不会提个醒?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胖子理亏,却还是狡辩道:“老子不是对你们挥手了吗!”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正要再踹他几脚,旁边的花子突然道:“你们别吵了,来看这个。”
花子这话说的我陡然一惊,这是一直以来的条件反射了。貌似只要有人说这话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连胖子都赶紧爬起来看怎么回事。
我看过去,松了口气,是个很奇怪的铁架子,已经锈化了,模样很像二战时通讯员背的仪器。
“这就是短信上说的丢下来的信号发射器吧。”我说。“看来那几个人是下来这里没错了。”
胖子拿起信号发射器,看起来颇为沉重,一提起来都散了架子,叮铃桄榔的落了一地,清脆的声音扩散出去,激起回声,一时间周围都是这种声音。
我说他毛手马脚,来到一陌生地方还那么莽撞。胖子却紧皱着眉头,说牵着伤口了。我看胖子半弯着腰,像是肾疼,有些担心的问他怎么样。胖子的伤是最麻烦的一个。肋骨骨折,亏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换了别人早躺地上直哼哼了。
花子要去扶他,胖子摇摇手,意思是不用。我说你就别逞那能了。胖子说不是,如果被扶着有偷袭咱们反应不过来,我自己走还好点。
我从散了架的信号发射器里挑出几件比较趁手的铁棍,一人一个拿着。平时当拐棍用,关键时刻还能打人,这东西可比折叠凳隐蔽多了。令我们意料不到的是,在信号发射器旁边我们发现了老式手持探照灯。这玩意上面落了一层灰,颜色和地面无异。亏的花子眼尖,看到这儿有一块突起。
探照灯用的是锂电池,我不清楚这玩意放了十几年还有没有电。胖子打开开关,敲了几下,探照灯闪了几下,亮了起来。
光线偏黄,显然电量不足。但是能打开还是让我们始料未及的,那个时代的东西素质就是过硬。这东西可比手电强了千百倍,花子干脆把手电关上了。
一道光柱探向远处。探照灯穿透力很好,能让我们少不少麻烦。这是一个巨大地山洞,即使是探照灯都照不到尽头,就像整座山仿佛被挖空了般,我们三人渺小的仿佛是三只蚂蚁。山洞内空旷旷的,只有我们三个人。胖子晃着探照灯,走在前面。
山洞的温度很低,我呼出几口气,都带有哈气。可能是刚从冰冷的潭水出来,我没感觉太冷。三人往前走了大概半支烟功夫,没路了。
不是走到了尽头,而是我们来到了一处断崖,胖子站在边上向下照。下面似乎有浓雾,就连探照灯的光线也无法穿透,给人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我轻微恐高,站在高处总是控制不住往倾,只能趴下来露出头看断崖下面。
断崖并不笔直,有不少可以借力的地方,我比了下,勉强还是可以爬下去的。
“短信里没说有这个啊?”花子问道。
胖子道:“短信里没说不代表没有,先不去管它,我们沿着断崖走,看能不能绕过去。”
这里没法分东南西北,几人合计一下,转身往右边走。胖子拿着探照灯靠着断崖边走,花子中间。我想跟在胖子后面,却因恐高不敢靠近断崖。想走在花子旁边却因为右边是一片漆黑,总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恶毒的盯着我,别提多纠结了。连他们停下来都没留意,撞上花子的后背。
花子被我撞得一个踉跄,向前跌去。我一看她姿势不对,暗道不好,忙把她拽回来。
“你怎么搞的?”花子埋怨道。我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前面又是断崖,没路了。还好反应算快,把花子拉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继续走。”胖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半小时后,我们停了下来。因为除了我们出水的那个地方一面是岩壁外,其余三面都是断崖。
“他娘的这么重要短信上竟然没说?!”胖子说的是断崖,以短信上那几个人来看碰到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发出消息,除非……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短信没发出去。”花子突然说道,我和胖子一齐看向他。
花子咳嗽一声,继续道:“当初看短信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遇到这件事,反而让我明白了。我们看的那四条短信,都是确实有的,但是肯定还有更多我们没有看到!”
“他们几个既然是先头部队,来探路的,发出的信息不可能就这么模糊。如果是叙事可以理解,但是用来发送情报,那太含糊不清了。所以肯定有一部分是我们没看到的,可能没发出来,也可能被手机主人删掉了。至于因为什么删掉,我不清楚。”
花子说的很有道理,我夸了她几句,花子说她能明白是因为自己不是中国人,所以对于字面上的意思看的更多一些。只是我总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但不是时候,我也没深问下去。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们三个平安无事的见到了我们没见到的东西,就说明断崖这段还算安全,我们下去吧。”胖子把铁棍扔下去,等了几秒,下面传来微弱的清脆撞击声。“不算太高,不过百米。放在平地上,10秒就跑完了。”
胖子把探照灯绑在胳膊上,花子问他下去没问题吗,胖子说这点难度还是难不倒胖爷的。
我心里不太情愿,毕竟恐高症还在那放着,体力还不行,万一下去后手脚一软,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