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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神灵之手

老者诡异之面容,周臣并未发现。他内心深处究竟想的是何?无人知晓。

“前辈对我有恩,我周臣也非忘恩负义之辈,若有朝一日,有幸得到琼浆,定回到此地看望前辈。”周臣心生愧疚,若再次前来此地之时,已不知何年何月。对于老者来说,多呆上一日,也是一种折磨。

靠近老者,再视其身上之铁锁,更令人心惊胆寒。那一根根链条,手臂粗细,直刺老者身体,满身疮痍。数百年来,都未曾复原,可叹将老者困于此地之修士,心狠手辣,无丝毫怜悯之心。并且,老者嘴唇之干裂,脸部枯瘦,眼珠凸出。手脚青筋裸露,皮包肉骨。

周臣再次鞠躬致敬,但并未立刻离去,眼珠一转,来到水潭外一处密林中,取了一些甘泉,并升起火把,烧烤野味。香气弥漫周围,待周臣将这些食物送与老者身前时,仅仅只诉说了一句话,便让后者老泪纵横:“前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尝尝吧!”

老人此刻有种莫名的感觉,见周臣之目光也与之前大为不同。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何况修士也是人类。半日之后,周臣终于起身告辞,老人颇有不舍之意。临走时,他送与周臣一枚青石戒指,看似普通,却存有一种特殊含义。并在之后,嘱咐周臣一席话语。

“以你之天赋,呆在这西域确实埋没了你。那所谓的天山,若放在整个浩土,只能算是小门派。若你以后想通了,便可前往中域,那才是修士的世界。当你能在中域站稳跟脚,那么浩土所有地方便可任你闯荡!这枚戒指,其实并非宝物,只是昔年我的一位故友所赠之物,当你需要帮助或是遇到困难之时,便可前去找到他。”

周臣向老人告别之后,踏进天断山脉中,此地离天山山门并非太远,至多一日行程。周臣迫切想要回到空灵峰,寻找秦音。如今的他修为精尽,一些妖兽知其不敌,都退而躲之。然而,让周臣甚为惊讶的是,他竟然再次见到那头蛮牛。昔日刚入天断山脉之时,曾与姬远差一点死于其手。那庞大如小山般的躯体,令人深寒。

如今,虽然周臣的战力,比之以前不知强横多少倍,但是他仍无把握与其一战,只能绕而行之。但随后,周臣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惊有一位老人,苍老之极,头发全白,眉毛都一有一尺长。他仍然半裸身躯,佝偻着身形,下身依旧围着兽皮,赤脚而立于蛮牛之背部,拄着拐杖,竟是昔日有着一面之缘的圈老人。

周臣难以置信所见到的一幕,如今他眼界不懂,已猜到圈兽老人定是一名修士,并且修为极其高深。他揉动两眼,再次一观时,人去牛空,只留下一串蹄印。周臣很清楚,那并非幻觉,直觉告诉他。圈兽老人之神秘程度,比之之前那位老者,更为诡异。

圈兽老人是谁,曾经相救于他们姐弟俩。如今他出现在天断山脉,是为何?周臣在此地寻视半晌,却始终找不到一人一兽的影子。此地密林丛生,周臣穿梭其内,并在一处较为阴暗之地,发现了数具尸体,视其面容,又是僵尸!其胸膛开裂,血液外流,仍在滴落,显然被杀不久。

是圈兽老人所为吗?周臣进一步寻下去,可是终究未有任何发现。按照那仅有的线索,推测圈兽老人似乎是从天断山脉深处走出来的!天断山脉深处,比之如今名存实亡的不归岭,还要神秘。那深处究竟是何,无人知晓。大多西域修,只知道昔年,有一尊妖王便是从中走出的!

周臣带着疑惑不解,返回前往天山的途中。如今,他之修为太低,天断山脉深处,还不是周臣能够接触之地。可是,其未行多久,惊有一道金色兽影在远处奔腾,乍一看,惊是小兽王。它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难道秦音下山了,并且就在前方?周臣大步迈前,欲视其一二,紧跟小兽王而去。

终于,周臣在两里之外的一处山涧间,发现一人:那人背对周臣而立,身体间露出一种难以明言的王者之气,无论身高或是身材都与周臣相近,更让前者惊讶的是,此男子面容与周臣相比,如是同一人!

“你是何人?”周臣盯着那突然转身的男子,比之见到鬼怪更加惊魂。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那名水涧前的男子,在见到周臣之时,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他所震惊程度比之周臣要小很多。他像是在装模作样,来到周臣身前,上下不停打量着,并问着同样的话语:“你又是何人?怎会与我这般相像!”

“少说废话,你是谁,为何假扮于我!”周臣怒火燃烧,越见此人,越觉得不顺眼,不详之预感萌生。

“我乃天山修士,周臣是也!你这小子敢冒充于我,今日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男子邪恶一笑,那笑容中闪现愤怒,眼瞳内恨意十足。

如此眼色,令周臣感觉似曾相识。特别是那抹恨意,之前在哪见过。古书有所记载,修为达到一定高度后,便可缩骨移位,改变容貌。也不知眼前男子修为有多高,方才达到这般地步。但细感之下,男子所带给周臣的压力还不如俞都。周臣灵力涌动,金芒覆盖全身,拳意顿现。如今其信心十足,若换回当日与俞都相战,定不会那般难堪。此时的他,无论是速度还是战力,比之兵葬初期修士,都要胜过些许。

“谁冒充谁,等会便知晓!我周臣定要你原形毕露!”周臣率先出击,未曾动用灵兵。其灵藏内,灵兵已完善,并与其灵魂相联系,随时都可动用!不过此时,还未到适合时机!

周臣拳意舞动,灵力交织。如一尊神佛,金光霎时照亮周围!甚至连那飞流之下的水涧,也染上了一层金色。守而有攻,攻而驻守,每行一步,一阵波纹闪动。拳与步又紧密配合,此套拳法之完美!纵身一跃,意临近男子身旁!

男子冷哼一声,同样使出一套拳法,速与质同时提升,并有数到拳影接连而来,直击周臣脑门。同样金色神光加身,虽比之周臣,略显不足,但其周身灵力更为粘稠浑厚。其所施展拳法,较为生疏。却另周臣诧异震惊,赶紧侧身躲闪,退于数仗之后。

“你是俞都?”

周臣惊声道,那套拳法之招式,他绝不会忘记。那夜,因此拳而差点丧命俞都之手。这一次,想不到眼前的男子,竟然也会此拳。但紧接这周臣再次惊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若是俞都,以他之高傲性格,定不会用周臣之尊容出现于此地。那么此人是谁?周臣顿时生出一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一切难道是一场阴谋?俞都与此人定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不知在天山,还是否有自己立足之地?俞都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秦音,会不会借此来做一些卑劣的事情。

周臣甚为担心,希望秦音一切平安。否则怎么对得起秦叔,对得起自己这颗火热的明心!

男子与周臣相战,仅仅只有三两招,便知不敌。他很不甘心,虽突破兵藏秘境不久,奈何在不使用那套诡异拳法的情况下,依旧不敌周臣。若周臣也是兵藏修士,那么男子心里,或许会好受些。但是,前者却只是灵藏修士,竟能让他兵碎而伤!

兵藏与灵藏修士之间,灵力差距不可逾越,并且男子能利用灵兵,蕴含天地道则,引动自然界中的灵力来攻击。灵兵之坚韧程度,非凡俗界之中的兵戈战戟能比拟。而周臣,不知因为何故,灵力浑厚程度都远超男子。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那力道不知从何而来,四两拨千斤,力拔山兮气盖世。

男子苦笑,眼里依旧恨意十足,咬牙切齿,急退于数丈之外。石碑是男子之灵兵,破碎而散落一地。他周身金芒逐渐暗淡,然而在这一瞬间,如换了一个人,红芒四溢而出。气势陡然转变,面目虽依旧如周臣之容颜,却只能形似而神不似。并且在其瞳孔之中,闪烁血光,如一尊魔神,眉心处闪现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血色骷髅印。

“你之修为不可以常而论之,但是我也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天山之人皆知你的魂魄为一尊残魂,看你能否避开我刚学会不久的幻魂密术!”男子大喝,以受伤之躯,徒手而战。他周身红芒间,竟夹有一丝黑气,有种邪恶的味道。而那眼瞳,更是有一缕火苗飘动。

周臣直盯其眼眸,一时大意,脑袋霎时出现眩晕之感,灵魂微微颤动,如陷入一片幻境之中,高山、绿水、蓝天,不愿醒来。他仿佛看到昔日和谐的生活,有秦叔和蔼的笑容,有王伯慈祥的目光,有秦音可爱的模样,一幕幕直入周臣脑海。更是看到一尊高大模糊的背影,与之有着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周臣迷恋!

“不对,这不是真的!”周臣霎时觉得异常诡异,抬头望苍天,魂力覆盖周身,大喝道:“给我破!”

如今周臣之灵魂虽依旧为一尊残魂,其魂力却远非一般兵藏修士能比,那可是得了医王魂魄的部分传承!识海之内,金色魂魄如一尊佛陀,盘膝而坐,金色神光透出体表。仅仅只是片刻,让周臣立即恢复清醒。见到男子那探手的手掌,顿感糟糕,躲之不及!

周臣周才昏沉,如此良机,男子定然不会放过,他拳影闪烁不定,招招都夹有万钧之姿,掌击周臣胸膛,出手狠辣!仿佛周围之灵气皆为他所用,带着轻微的空间波动,掌与周臣相接触。返璞归真,拳影交织,这便是此拳法的真意。

男子修为无法与俞都相比,但一道道拳影尽皆击中其胸,也另周臣五脏疼痛开裂,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地。此时之周臣,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临身。身已退后数丈,可是仍然躲避不得。不过,现已相隔几月,周臣之修为也非昔日可比拟。灵力涌动,滋润五脏,疼痛顿减,立刻腾空而起,不再直视其双眼。

“数月前大难不死,老天都在帮我。当我朋友者,我以明心报之。当我仇人者,我必将之斩于手中。你假扮我之容颜,定有不可告人之秘!露出你的真容吧,何必如此?我周臣如今虽只是灵藏修士,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敌于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命灵兵,神灵之手!”

周臣以他右手为中心,只见其头顶虚空之中,一只硕大的金色手臂凭空出现,只见其臂,不见其身,如一只神灵之手,直探男子头部而来!周臣只展现出灵兵的一部分,就算这样,也惊世骇俗。整体看上去,那种气势,堪比法藏修士的神通,只不过其攻击力与后者不能相比。

“怎么可能!本是残魂,却能逃脱我使出的幻魂术。那又是何灵兵,如此诡异强大!”

男子瞪直双眼,撑起一幕光盾,欲抵挡所谓的神灵之手。然而,其灵兵所到之处,空间扭曲,刚与血红色光盾接触。后者应声而破,毫无防御之力。男子惊恐其变态攻击力的同时,急速后退。但周臣随同灵兵,紧追不舍,如死神一般。如此僵持数十米,后者仍被击中。

只见其身体犹如皮球一般,倒飞而去。与不远处的一面山壁相撞,一深约几米的人形窟窿出现。窟窿边缘血液滴露,料想男子也身受重伤。然周臣临近窟窿,一只拳头夹着血光,突然从内探出,风声作作,直击周臣头颅。

周臣咆哮一声,侧身躲闪,十分惊讶。男子身受重伤,却霎时出现于其身前,虚步迈行,步伐诡异,每一步踏出,空间为之震动。其脚下灵气聚集,如一道残影,时而出现于东面,时而又现身西面。另周臣直呼头痛,再次转攻为守。强大的兵藏魂力弥漫周围,认真去感受男子的存在。

忽然间,如一尊妖魔般的红色残影出现于周臣身后,可怕的拳意直扑其身。周臣冷哼,像是能提前感知其存在,神灵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普天盖地而来。金色神光与血光交织在一起,掌与拳相对,轰隆声巨响,只见地面出现一块硕大的掌印,并未有男子身影,可叹一击为空。

周臣皱眉,闭眼感受周围的一切,一草一幕尽显脑海,虫鸣或是细草摩擦之音,也逃不过周臣之耳。风声呼啸,血色拳影又从正面袭击而来。如此身法,也不知是哪位前辈所创,神乎其神。周臣仰身而闪,恰好躲过这一击,同时灵力涌现,一拳回击而去。残影一击不中,再次消失,周臣也空拳而对。

“有本事正面一战!”残影屡次现身几丈之外,周臣拿之毫无应对之法。暗下决心,一朝突破兵藏秘境,定将修习各种妙术,不然早晚也会吃亏。妙术之奇招,周臣早已亲眼所见,当日与其师在上古墓穴时,与另几位法藏修士所使用之招,更是层出不穷。

男子并未答之周臣,相反拳影攻击不断而来,一拳接着一拳,招招狠辣,欲致周臣于死地!而后者也屡次反击,数掌扑空,无一掌击中。唯有一次,击中其衣衫,留下一片碎布。周围参天树木,在两人对战下不断摇曳,有的古树树干甚至被击成木渣,轰然倒下!而那灵兵神灵之手,更是威力不凡,在周臣控制下,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残败之景。

两人如此相战一团,原是密布丛林,如今已成一方平地。不知男子执着,还是周臣欲揭开其真面目,谁也没有退却之意。

“轰隆……”

终于,两者之攻击同时触碰到一起。男子拳法诡异,拳意弥漫。周臣灵兵,更是气势恢宏,与那一串拳影相碰撞,短暂的僵持后。只见男子身体又一次倒飞而去,口吐鲜血,右手不断颤抖。而周臣也不好受,灵兵与本命相连,那拳意竟然能通过其传至他的身体,嘴角溢出鲜血。

这是周臣第一次与真正的兵藏强者相战,那男子修为远远低于俞都,可也能让周臣受伤。跨境界的战斗,原是那般困难。如若周臣体质、灵兵极其特殊,定将溃败。纵观浩土,几乎无人能越境界而战。那修为在灵藏或是兵藏秘境,跨数个小重天而战还算常见,不过越往后,越困难。特别是法藏,甚至之后秘境,想跨越一丁半点修为而相战,几乎会溃败。那可是对道则的领悟,也不知周臣到那时是否会有如今之威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周臣深知俞都之可怕,那修为更是恐怖,若在几月后突破至兵藏秘境,他也无绝对的把握战胜俞都。后者更是停留在兵藏秘境三年,所学之妙术应有尽有,并且得到多次际遇,方才有如此成就。若抛开其邪恶之心,将来定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而周臣现已灵藏修为,越境界与男子相战,而不见溃败之相,若有外人在此,定会瞪眼吃惊,震撼当场。这样的修炼天才,放到浩土诸般门派,都会是其主动拉拢的对象。如是仇人,则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周臣斩杀与摇篮之中,不让其成长起来。

男子腾身而起,样子说不出的滑稽,鲜血与泥土混杂其身,衣衫也破烂不堪,颇为狼狈。其身体表面,红色光芒黯淡,不像之前那般强盛。他眼里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臣见此容颜,满是怪异之色,直盯那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身躯,特别无语。

“周臣,你确实是修士中的天才。但是,你早晚一天会死于我之手。今日之战到此结束,想要知道我的真实容貌,还是慢慢猜去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以你之面容,在天山得罪了不少人,你回去收拾那个烂摊子吧!”

男子身形一闪,消失在丛林间。临走前,也不忘刺激周臣一番。

周臣本欲追击,可叹速度与那人无法比拟,同时嘴里又溢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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