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人的爱情
清爽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歪歪斜斜地照进房间。
纯色床间躺着一位婉若仙女的小人儿。
嘘,轻声点。估计是风惊扰了她。
她有些懊恼,从棉被下不情愿的伸出小手揉开惺忪睡眼。
莫子矜从睡梦中醒来,揉开双眼,习惯性地伸手从床边拿她的小闹钟。短短的手臂伸得老长,仍够不着床的边缘。
噢,她又忘了,这不是她的小卧室呢。
磕睡虫瞬间消逝,看着床的另一侧已是空空。伸手探探床间的温度,凉凉的。
他已经起来了,为什么不叫醒她呢?
起身下床,她从行李箱中拿出洗漱用具,开始整理自己。
短短二十分钟,莫子矜将自己整理妥当。看着镜中清朗的自己,薄薄刘海覆盖上秀气的额,一双清澈的眼眸有着轻松与自在。衣着是淡淡的蓝色小短袖,服服帖帖的覆在身上。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长得还可以。
呵呵,她真自恋。
放下梳子,她走出房门。
“爷爷,早。”坐到爷爷身边,她开始张望,他怎么不在?
“清扬小子上班去了。”看着她一副找人模样,湛洪有些得意。嘿嘿,他确定他没找错人。她就像清扬小子的奶奶一样美丽与善良,他希望她和清扬小子会幸福。
“哦。”她有些悻悻然。她很汗颜,她的丈夫她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连她的丈夫负责什么样的工作都不了解。
“张妈,帮孙媳妇拿份早餐吧。”湛洪对着立于一旁的五六十岁的妇人说着,他不确定他的孙媳妇什么时候起来,所以就自己先吃了。
“谢谢。”莫子矜小声的向张妈道谢,顺便给她一个甜美笑容。
“不客气。”张妈回着,一脸欣喜,孙少爷终于结婚了。她打小看着孙少爷长大,现在有这个和善的孙少奶奶照顾应该会很好的吧。她早该退休了,老爷和孙少爷念她一个人无人照料,就让她一直留下来,她已经很感激了。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妈的手艺真不错呢。”她咬了一口甜甜圈,轻轻脆脆的,她快要飞上天了呢。
“好吃的话,您就多吃点。不够厨房里还有呢。”张妈更高兴了,一往老爷和孙少爷不常在家吃饭的。做的饭菜没人夸,真让她失去下厨的兴趣。现在有孙少奶奶看来她得天天下厨了,闲太久会闲坏的。
“好。我会把它吃光光的。”呵呵,她喜欢看张妈的笑容,很慈祥,很和蔼。
“爷爷,你觉得好吃吗?”莫子矜喝着牛奶,认真看着爷爷,他好像不怎么吃呢?
“张妈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当然好吃了。”他早吃饱了,只是在看他的孙媳妇而已。
“子矜,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见你一面就决定让清扬小子娶你为妻吗?”他估摸着,应该可以告诉她实情的。
“不知道,我很疑惑呢?爷爷,您能告诉我吗?”莫子矜微皱眉,对于这件事她无从所知。
“因为我私心里想找个人能好好的陪伴他。他父母在他十岁那年飞机失事,从那以后他甚至连笑都非常少。他虽然成绩非常优异,深受爱戴,但谁都知道他过得不开心。所以我选择让他出国留学,让他换个环境。在前几年才回国接手公司。在短短几年就把公司打造成全球性的金融巨子。他付出的努力实在太多,除了工作,他似乎没有其他任何一件事情产生兴趣,让我很担心。其实当初选择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很像清扬的奶奶,并不是容貌相似,而是气质。我那天在公园里见着你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回来就让人人调查了你家的情况。”湛洪将事情如实相告,当年的艰辛与苦楚依旧真实啊。他一下子失去了儿子与媳妇,清扬也在一下子失去了双亲。
十岁?一个小小男孩儿,就在一瞬间失去双亲,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人在异乡漂流,他如何度过漫漫思乡夜?她仅仅是听着,就心疼得无以附加。他怎能忍受?
“那奶奶呢?”她选择暂时忽略心中的感受,她需要一个完整的时间慢慢了解他。她似乎从头至尾都没见过清扬的奶奶呢。
“她已经去世了。”湛洪的口气转瞬哀伤,似乎沉浸在妻子逝去的那段时日。
“对不起。”莫子矜真诚道歉,她碰触了爷爷的伤心往事。
“没关系,你愿意听我和清扬奶奶的故事吗?”他想找人一起分享他和妻子的往事。
“我当然愿意。”莫子矜回着,她洗耳恭听。
“我当年还是个穷小子,你奶奶的家境殷实,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那年她十八岁生日,他的父亲请我去她家布置派对。她从楼梯上下来,一步一步,美若天人。我当时都看呆了,连手中的活儿都忘做了……”湛洪回忆着,似乎又回到那年乍见到妻子的时节,怀念她灿若桃李的笑面。
“爷爷,您当年一定是爱惨了奶奶吧?”若是不爱,又何来连回忆都是如此陶醉、如此幸福。
“是她爱惨了我。”湛洪笑着,的确是妻子爱惨他了。“当年她为了能和在一起,不惜与自己的父母决裂,和我一起挤了破旧小屋……”
“不管多艰苦,奶奶始终甘之如饴吧?”她能想象那样的画面,一个绝美的女子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和乐的在简陋小屋,过着贫苦却快乐的生活。
“是的。她每天都在笑,切菜划伤了手,她笑得灿烂;洗衣服,洗得双手粗糙,她也笑着;我在外面做事不顺利,她依然在笑,不断地鼓舞着我,说不管如何,能和我在一起已是她最大的幸福。”湛洪含泪,他的妻子为他付出一切,可他却对她无能为力。
“在我事业回转之际,她却罹患癌症,查出时已是晚期,所有医生都无能为力。那时候,觉得老天太残忍,我们付出一切,好不容易有所见长时,却硬生生的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泪潸然,纵是回忆,他亦是心痛难当啊。
“奶奶一定舍不得您难过,是不是?因为与爷爷您相识、相爱、相伴,已是她今生的幸运,她怎么会在乎这小小的磨难呢?即使生命不在,奶奶她还是会继续的爱您。到您终老时,她一定会第一个在天上等着您,与您共谱爱曲,是不?”莫子矜视线模糊。他们的的爱情让她羡慕与心疼。
“是的。她的话与你的一样。她笑着勾勒我们离去之后再相聚的美好。”湛洪欣慰,她和他的妻子一样,他可以放心将清扬小子交付于她了。
“当时,我们结婚,我们无身重金,只能给她买一个不起眼的小戒指。她却搂着我大叫,说这是她今生收过最珍贵的礼物。”他从怀间拿出那枚小戒指,它还微微泛着清光呢。
“现在我将这枚戒指赠给你,希望你能守护清扬一生,敬他,爱他。好吗?”她与妻子如此相像,他相信她能做到。
“好,我尽力。”莫子矜允着。
能吗?他与她的婚姻没有爱维系,可以长久吗?但她可以试试的。所以她伸手接下下爷爷手中的戒指。
“我相信,你可以的。”语毕,他起身。现在清扬小子已经成家。他要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了。在有生之年,踏过妻子所向往的任何一座城市,任何一处美丽景色。好在他离世后,在重逢时刻,将他的所见所闻全告诉她……
绚丽夺目的彩霞做背景,一个娇小的人儿坐在秋千上,手中似乎拿着一枚小东西,神情戚切……
这是傍晚湛清扬回到家中看到的第一幕场景。
是谁欺负她了吗?可是家里似乎除了爷爷就是张妈了,他们两位老人应该是疼都疼不过来她呢。
他悄无声息的停下车,长脚跨出车门,三步并做两步,他想快些到达她身边,抹去她脸上的悲伤,使快乐永远停驻。
“丫头。”他低声叫唤着,怕惊扰她。
“扬……”旋身,她扑进他怀里。
不管了,不管他们的婚姻有没有爱情维系,不管他如何看待她。她只想好好陪着他,就像奶奶对待爷爷。她要用最真诚的情感待他。
“怎么了?”他怀里的小身子在微微颤抖。
“这辈子,只要你还需要我,我都会陪着你,守着你。”她说得又急又快,鼻音浓重。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很纳闷,低头审视着。她的小脸儿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紧抓着他衬衫的小手上有枚小戒指。它是爷爷送给奶奶的结婚戒指,怎会在丫头手上呢?
是爷爷告诉她奶奶的故事了吧?这小丫头,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爷爷告诉我他和奶奶的故事,并让我照顾你。”她皱着一张小脸,“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胜任。我没遇到过爱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何去照顾你。但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她把最后一句说得很重,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
她坦诚无比,她很少与人接触,所以她学不会伪装,将心中想法尽数吞出。
闻言,湛清扬不禁莞尔。在人人自利的当今社会,还有谁能这样在乎他的。这小丫头都这么直接和吗?坦诚得离谱呢。他真害怕她踏出社会就立刻被人啃得尸骨无存呢。既然如此,那他就只好为难一点收下她这个小小麻烦吧。
“小丫头,我们的故事也许开始不是很好,但我们相处得还不错,对吧?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你在我不会孤单的,不是吗?”湛清扬耐心的引导着她,完全不似工作中的他,他的冷面孔不需对待她。
“真的吗?”莫子矜露出羞怯的笑容,发现她似乎小题大做了一点。
“真的。和你在一起的两天,我倍感轻松呢。这都是你的功劳。”他完全实话实说。他的笑容明显在这两天增多不少的。
“嗯,你吃过晚饭了吗?”她从他怀间退开,对他嘘寒问暖,从他手中接过公事包。她开始做起一个小妻子该做的事情。
“没有。爷爷和张妈呢?”怀里空开了,刹那间涌进一阵虚无。但他选择隐藏。
“今天下午爷爷去法国了,张妈和爷爷同行。”莫子矜回应着,小脑袋里开始思索着晚餐。虽然她厨艺平平,但她尽力为他做好。
“噢。”爷爷是去完成奶奶未尽的梦想吧。
他现在结婚了,爷爷放下心了吧?
看着只顾低头行走的小人儿,他的心间漾起一种甜蜜的感觉。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的。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
“我们晚餐要吃什么呢?”他发问。
“我只会做一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她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啊,甚至连他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她真是个不合格的妻子。她的心里开始有些不高兴。
“没关系。我们一起动手。”褪下西装外套,他和她一起进厨房。
“我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火腿、鲜鸡蛋、面粉、鲜肉、葱,还有其他的一些调味品……这些食材,让她一时反应不来。
要来中西合璧吗?她想她可以做饺子,非常有中国味的一道面点。
“我们要做些什么呢?”湛清扬走近,她正对着冰箱发呆呢。
“我们把这些食材全部用上好不好?”她很期待呢。
“好。我来负责火腿和煎蛋。”他喜欢极了她小脸儿上泛着期待的光芒。
“嗯。”莫子矜重重点头答应,两个人开始忙碌起来。
“叹世酒歌酒光在金杯中荡漾,但且慢饮用,让我先为你唱首歌。让这首悲伤的曲子,激起你灵魂深处的笑声。当悲伤来临的时候,令人萎糜消沈,欢乐与光阴逐渐的消逝。生命是灰暗的,死亡是灰暗的。主人啊!你的酒窖珍藏著丰富的美酒。且让我拨动鲁特琴,乐声想起,尽情痛饮,这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及时斟满美酒,远胜过人世间所有的财富。生命是灰暗的,死亡是灰暗的。天空将永远的蓝,而大地将永远伫立,并且在春天绽放花朵。但人啊,你的生命能有多长呢?没有百岁的光阴可供你享乐,尘世的欢乐转眼消逝!瞧!在月光笼罩的坟上,一个鬼魂蜷伏著,听!它的声音是多麼的凄凉,扰乱了生命的芳香!朋友,是时候了,喝酒吧!喝尽杯中的美酒。生命是灰暗的,死亡是灰暗的!……”不自觉地,她一边擀饺子皮一边歌唱,其间还有点小小的变调,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这是她最近刚学的歌,原因是她喜欢里面的歌词,非常有则理。所以,她很乐意和他分享的。
“丫头,这歌不适合你。”湛清扬皱起赛墨浓眉,丫头不适合唱悲伤的曲子。她适合永远的快乐,为他抚去阴暗的心情。
虽然他也很喜欢马勒的词和他的才华,但是他不愿意让小丫头唱的。太悲伤,感叹生命的离别,诉说朋友的聚散。这样的词不适合他的丫头。
“好,不再唱。”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赞同。不唱悲伤的曲子吗?好,她很乐意配合。
酥酥软软的煎蛋装盘,香香的叶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乐得大叫。
他简直像个王子呢,优秀得让她汗颜不已。
“好厉害呢。”她吹捧的方式非常的直接,两眼金灿灿的闪着兴奋光芒。
“我的饺子也快完工咯。”哈哈,还好她平时没事干会去厨房看看妈妈做菜,要不她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呢。
“嗯。非常的漂亮可爱。”湛清扬转头看着面板上的一个个小小饺子,白白的,圆鼓鼓的外形,有细致好看的花纹。整齐的摆放着,像一枚枚小小元宝。
“嗯,当然了。”她是很骄傲的,她的小小骄傲只对他。
“似乎快开学了。你的学生怎么样?”他随口问到,眼睛看着锅里的食物,他记得她是人民的小教师。
“嗯。过几天就开始上课了。教毕业班了,有点压力。”她认真的说着,她第一次带毕业班的学生,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她有信心能教好他们的。
她的师院可不是白读的,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她非常有信心。
“嗯。相信丫头一定能行的。”他喜欢她谈工作的时候突然很认真的样子,或者说她轻松率真只对他一个人。这个认知让他很高兴。
“嗯。扬的工作怎么样?很忙吗?”她也要主动关心关心他,嘿嘿。这叫礼尚往来。
“还好。大概要忙一阵子的。”他岳父大人的公司还要等着他解救呢,不过他不打算说给她听,让她白白担心。
“扬可以把任何工作都做得很好的。”她对他的能力比对她自己都有信心。
呵呵,这小丫头,把他当神了呢。他要再干几件漂亮事情,他就成她心目中的神圣了。
不过,她的崇拜对他非常受用。晶晶亮亮的眼眸有着无数星星点点,这样的眼神他喜欢极了。
这个夜晚,屋外有点热,屋内气温刚好,室内26℃,清爽宜人。她吃了他的煎蛋和火腿,他抢食了她的四十个手工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