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大家给把劲,一举击溃那些绣花匠!”
莫弦不断挥舞着长枪,在玄武背上大吼。
邵风循声看去,只见莫弦座下玄武居然纹丝不动,仿似未感受到莫弦的激情,慢吞吞的落在了最后方,再仔细看去,原来不是未动,而是似动似未动,那速度着实不敢恭维。
莫弦是个急性子,手中一杆长枪拍打玄武之首,对玄武近乎咆哮道:“**给老娘快点!”
那玄武灵智不凡,早通人语,一只蛇尾从龟背自尾部窜出,卷住莫弦拍打的长枪,口吐人言:“急什么,没看见我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跑吗?”
那些落在后方的楚界鬼修大笑,有个鬼修出言取笑道:“莫姐,玄武大人都已经跑得那么快了,你还急什么?”
“这个娃娃说话厚道。”玄武慢条斯理道,那龟首极具人性的一个劲摇晃。
莫弦嘴角抽搐,再看那个鬼修已经窜向前方,莫弦猛地在玄武背上用力一蹬,腾空跃起,那附近的鬼修立即提速不下一个档次,攒动间竟然如穿花蝴蝶般闪躲,莫弦闪身好巧不巧,刚好落到李立战车上,对李立兴奋道:“小李子,姐姐任命你为先锋,负责带我冲到阵前,给我冲!”
李立苦着一张脸,他倒不是怕冲,而是有这样一个上司在旁边总觉得不自在,忙腆着脸道:“莫姐,你看,我这车上带着个怨傀哩,您老动起手脚来不方便,你看?”
莫弦一瞥缩成一团的邵风,豪爽的大手一挥:“没问题,小怨傀就让小黑带着,保准这小怨傀没事。”
小黑就是莫弦的那头神兽玄武。
邵风听到这,顿时满脸喜色,乘在那玄武背上?本风少还没骑过神兽呢,更关键的是,这玄武溜达在后面,貌似跟着它很安全啊!
邵风恨不得直接出声应下,忙站起身来,谁料那李立一把抓住邵风的脖子,一脸愤慨表情,提着邵风对莫弦道:“莫姐,你看,你看,这只是个怨傀,怎么有资格坐在专属于莫姐的神兽大人身上?!那神兽大人可是专门属于莫姐这样的强者!”
“我怎么没有资格?!本风少会没有资格坐一头畜牲?!”邵风心里不乐意了,大声反驳,只可惜此番言语完全说不出口,只能心中独怒。
“唔,也是……”莫弦沉思,一副赞同的神色,直接把邵风打到地狱,只能说李立这大汉那张巧嘴着实厉害,巧舌如簧,硬生生把话说到莫弦心坎里。
李立话风一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莫姐,你看,那陈富国战车上无何他物,那陈富国修为亦强我一筹,莫姐可以移驾他战车上去,唉,若没这怨傀,我是一定愿追随莫姐大杀四方的,白白让富国那小子占了便宜去!这怨傀曾救我一命,我也不能不顾其安危……”
说完,李立摆出一副不甘的神色,那不甘中夹着一丝挣扎,邵风在一旁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哪是什么没头脑的大汉,这番表演,将一个忠实的狂热者和知恩图报的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谁说这是粗莽汉子来着?!
莫弦完全被李立忽悠住,喟叹一声,拍了拍李立的肩膀:“小李子,你的感受我能理解,只要在战场上杀敌,那就是荣誉,姐姐不会怪你的。”
小李子?李立嘴角抽搐,果然是适应不了这个称呼,这个见谁都大一分的“魔头”起的外号果然不是常人能接受。
随后李立转念一想,只要这“魔头”不在自己战车上,被叫几声小李子又有何妨,就算被叫小桃子、小杏子,那也掉不了一块肉,若是在自己战车上,那自己这百八十斤的肉就抛在这儿了……
李立很是得意自己的一番急智,望着邵风,总觉得这怨傀浑身泛着说不尽的喜意。当一个大汉眼中冒出绿油油的精光,即使邵风正处在生闷气,情绪闹别扭的时候,依然止不住打个寒颤,难道这厮还有什么不良企图?
邵风一贯是如此的高估自己,事实上就邵风这要财无财,要色无色的夯货,能受得起什么企图?!
在陈富国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表情下,莫弦很快就冲到阵前,率领这楚界众将,嗷嗷大吼扑向节节败退的华界鬼修。此时,华界众军早失素时法度,散乱四处,溃不成军,那楚界众将见状,显得更是兴奋,追击之时只恨不得将身上重甲褪去,好更快冲上前去。
“杀!”
“干翻绣花匠!”
……
……
华界军将如丧家之犬,使得楚界众将如同发情的猛兽,完全不顾阵型,那千番浪态与华界之军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杀!”
就在这时,一支军队突然自楚界军阵中间腰斩。
“绣花匠偷袭!华界埋伏!”李立最先与这支军队接触,扬声大吼。
邵风心中一突,好个绣花匠!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出奇招!再向华界先前溃散的军队看去,那还有半分散乱之势?!
赵玦回头望向楚界的军阵,只见一片混乱,不禁冷笑低声道:“一群土蛮子!”
随后,赵玦向己阵众将大声道:“全军加速!目标,双日湖!”
那些华界众将纪律严明,居然舍得抛下战场上风之势,迅速奔向双日湖。
伍习本是压在阵后,此时见到埋伏,声如巨雷,急忙向阵前的莫弦大喊道:“华界埋伏,前军退防夹击!”
只是,看莫弦那疯狂催促陈富国前进的姿态,恐怕伍习那若惊雷般的命令,莫弦是半点也没听见,幸好此时战车是由陈富国在掌控,后者弱弱道:“莫姐,后面绣花匠偷袭,伍头叫我们支援……”
“嗯?”莫弦这才回过头,见那被华界奇兵搅得一团糟的军阵,咬牙道:“这群该死的绣花匠,什么时候都不忘阴一手!回去杀光他们!”
这时候,邵风又缩成一团藏在李立身后,刀枪无眼不认生,此时自是躲在靠山背后为妙。刚刚尚在咒骂李立,此时邵风立即转口,恨不得李立能多长一双手,望着红黑交错混杂的战场,邵风心头颤抖,望着那挥舞着长槊的李立,心道:“这可真是他好我也好了,大哥,你可一定得顶住!”
怕鬼便招鬼上身,就在邵风心中给李立鼓劲的时候,突然,一柄长枪,自李立身后凌空刺来,宛如电光火花,势如长虹,那枪尖刃口割碎劲风,看其架势,竟是想将邵风和李立穿成一串!
邵风呆愣地望着枪尖的寒芒,即使灵智已经作出反应,但身体完全来不及闪避,那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寒芒,就像一个漩涡,欲将邵风的生机全拉扯进去!
寒芒如毒蛇,獠牙已经沾着毒液,触摸到邵风的皮肤!
就在邵风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柄长槊尤如天降神兵,巧劲一挥,精准的掐住那毒蛇七寸般卡住了那柄长枪,长槊劲力一抖,那手持长枪的华界鬼修立马被抛飞。
邵风暗舒一口气,心中暗赞,这有个靠山和没靠山就是不一样,这年头拼的,不就是后台?爷的后台是車!
李立不知道此时已经被一个怨傀没皮没脸地赖上了,浑不知已经被邵风定义为他的后台,此时,李立已经被一伙华界鬼修缠上了。
远处一个相服鬼修已经注意到李立这边,手结印法,如幻如影,灵元涌入手中,遥指一点,一柄长矛散出渗人的气息,指着李立直欲破空而来。
站在李立身后的邵风满脸骇色,只感觉一座万丈大山崩压落于七尺之身,那般气势,邵风竟连稳住身形也颇为困难,这还是大半气势被李立挡住,邵风所感觉到的气势只是溢出的一小丝而已,否则邵风定将被挤压成烟雾那般散去!
李立脸色凝重,那相服鬼修倾力一击不同凡响,李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双手握紧长槊,眼见长矛已经破空袭来,深吸口气,凌空跃起,口中如春雷绽响:“破!”
长槊与那长矛在空中相交,陡然爆发出一声炸响,灵元四射,邵风那如黑布般柔韧的魂躯被一丝灵元波及,竟生出阵阵刺痛,惹得邵风呲牙不止。
李立落回战车,“蹬蹬蹬”连退三步,这才将劲力卸去。邵风垂眼望去,那战车上留下三个脚印,留下一地齑粉木屑,显然是先前李立力导于地,才有了这番痕迹。
那与李立交手的相服鬼修更是不堪,口吐逆血,粘在那赤色战衣上若不仔细看自是看不出,可那恍如金纸,一丝血色也无的面色无疑昭示其受了多重的伤。
李立自然知道自己下手有几分劲力,对那相服鬼修的伤势是再清楚不过,不由得意大笑:“你这绣花匠,怎么像个瓷娃娃,这般不经打!再来啊!”
就在李立满脸数不尽的得意的当下,异变陡生,也不知自何处,那李立战车旁突然窜出两个兵服鬼修,以前后夹击之势围住李立。
李立起初不以为意,随即色变,脱口而出:“血滴子!”
邵风不解血滴子究竟是何物,心中暗想,不就是“兵”么?难道凭李立的修为还会挡不下?
随后细细打量下,邵风注意到,这两个兵服鬼修并不是普通“兵”服,那着衣赤红,比起普通兵服鬼修的战衣妖艳太多,一眼望去如两滴鲜血,邵风被他们晃得,恍如见了一片血海汪洋,身上那股血煞之气光是露出一丝,邵风那自斗傀院怨傀中千场斗傀练成的心志也抵挡不住,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就连伍习和赵玦也不曾给邵风如此压迫。
事实上,那是因为伍习和赵玦修为已至深处,气息收敛于心,这两个血滴子不知沾了多少血,成长之路本就是灭绝人性的杀戮法子,自尸山血海闯过来的,那“血滴子”三个字是不知涂上了多少残魂才有的名号,连李立都色变的家伙岂是寻常货色?
两个血滴子夹击出手,邵风清晰地见到李立渗出的冷汗,心底不觉生出一股不妙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