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负着手踱进来，表情严肃而认真。
“阿祜，跪了一天一夜，你可知错？”
复东乖乖点头，不敢有丝毫违逆祖父之处。
李老爷叹气：“昨夜我同你讲了许多道理，这些道理，我从小便在你耳边，一字一言的教导，如今多说无益。最后不过告诫你一句，做人，学好不易，学坏只在一念之间。这些年你虽然不在我身边，你母亲也没有尽责教导你，但这都不是理由，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对你负责。”
复东再点头：“是，我记下了。”
“记下或没记下，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已经长大，这是我最后一次罚你，以后的路，不能再由人扶着你走。”
复东抬起头，不甚明白祖父话中的意思。
李老爷也没有回答他，指了指窗外道：“你既然已经知错，去跟外面那孩子道个歉，算是对你自己的交代。”
葡萄架下，复东请守瑾吃葡萄，李夫人又取出点心与她吃，自然也早早的替她叫下了马车。
守瑾嘴巴里吃着葡萄，还不断抱怨：“我好不容易溜过来的。”
“知道你肯定是溜过来的，所以才不敢多留你，放学之前不回去，你家人一定会担心。”
守瑾依依不舍：“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复东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下一次我可以去看你。”
“那要等多久？”
复东尴尬着：“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守瑾丝毫没发现他的怪异。
复东终于鼓起勇气：“其实……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如果生气，你就打我几下，打完就别再生气，可以吗？”
守瑾无所谓：“可以啊，咱们之间又没深仇大恨，又什么好让我生气的。”
复东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说了。”
“啰唆，快说。”
“其实当初我是骗你的，那天晚上我不是想去谢谢你，我追上你，是想再去抢你的钱。”
“恩？”守瑾掰半块月饼吃，想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哪天晚上？”
复东咽下一口气：“就是第一次见你的那天晚上。”
守瑾吃着吃着，突然一怔，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
“你说什么？！”
守瑾当即跳起。
“你再说一遍！”
复东也着急的跳了起来：“说好不生气的，好吧好吧，我这不是认错吗，你生气，就尽管打我吧。”
守瑾气得冷笑：“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打就打。”攥起拳头，冲着复东脸上便是一拳，力道十足。
复东吃痛的吸了一口气：“气消了吗？”
“你做梦。”
紧接着眼睛上又挨了一拳。
复东紧忙捂住左眼，右眼却看见守瑾大步而出，他怎样呼喊，她也不理睬。
复东匆忙追了出去，守瑾踏上门外的马车，向坐在墙边抽烟的车夫喊道：“走人啦。”
车夫不紧不慢，甚为悠闲：“急什么，等我抽……”
守瑾才懒得听他废话，跳上车，扯过马鞭，啪的一声打到马身上去，马儿立刻放蹄奔跑。车夫大惊，立时追赶上去，而复东，只怕是当真追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