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一场感人肺腑的重聚场面,但顾念着我和周梁成尴尬的关系,也就草草结束了。走得时候,蔡橙一直拉着周梁成说要一起吃饭,周梁成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所以就形成了现在不知所以的局面。我坐着蔡逸的车在前面带路,橙子则理所当然的坐着周梁成的车在后面跟着。一路上蔡逸都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整个人的线条都显得比较凌厉。而我依然沉浸在我的黑色石头中。在转角的红时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丫头”声音竟有点沙哑,“丫头,他。。还是回来了”“我知道。”我将头偏向右边看着窗外“我和他昨天就见过,相亲的时候,他。。。他是周家二公子”我有点尴尬的解释,尴尬不知源于哪,或许是我对这个男人的无知。“呵呵,你才知道?”“我靠,蔡逸!这么说**早就知道了?”我怒了,合着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哎~我说小祖宗,你怎么说喷火就喷火?一点征兆都没有”他越说声音越小,我估摸着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自己小声解释,一扫刚才伟岸的忧郁男人形象“我也是在他走后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去查他行踪才知道。。。。谁让他隐藏得那么好。。”一边说着一边瞄着我,然后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大声的说“你刚才说什么相亲!!”“叫屁啊!绿灯啦,快走啦”我条件放射的回嘴,他噌得一下冲出去,我后怕,哆哆嗦嗦的系好安全带,温柔的说“人家也是个女人,总要结婚的嘛~”结果不管用,人小爷还是一副死人脸。我呸!老娘还不逗你了呢。
一路无话,很快也到了吃饭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东西非常棒,以前蔡逸带着我和蔡橙来过一次,说是有钱都不能进的地方,我们这种刁民自然没有来过第二次,只是上次的过桥排骨还在齿间留恋,前俩天无意间在蔡逸面前提了提,想不到他还记得。我一下就抛弃了隔阂,拉着他的胳膊夸奖了他一通,想不到这个还挺受用,黑了一路的脸终于有点人色了。周梁成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眼睛看向我勾着蔡逸的手。我挺了挺胸脯回看他,眼神对他放话“怎么地了,老娘早就跟你分手了,还不兴我这种单身女青年吃吃豆腐了??”他淡淡看了我一样,随即熟门熟路的他这走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我和蔡逸一边,对面坐着周梁成。更加仔细的看着他,我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上一次这样平心静气的跟我面对面吃饭还是大学时期。(昨天不算!昨天我惊吓过度,他也明显不在状态)那天他将橙子扶到宿舍楼底下后,就约大家一起吃晚饭。橙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还没从丢脸事中回过神来,弱弱的想要拒绝,话都到嘴边,一看周梁成的眼睛,虽然有了眼镜的遮挡但依然显得深邃,仿佛将人一直看尽眼底的样子,我怂了,跟着他们身后也去吃了顿好的。一路上蔡逸总不断找我事儿,都被姐的良知忽略,谁让我先对不住人家呢。我这人就这点好,能够自我反省。最后到达饭馆时,我好死不死最后进去,只能坐在周梁成对面的位置,看着他低头点菜,偶尔抬头征询我们意见时的表情,我有点发杵。这个男生,真的有点不同。
“小恋!”姗姗在我面前挥了挥手,“傻妞,发什么呆呢”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正一直盯着周梁成看,他也直直的看着我,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想“许恋,你个笨蛋!你在干什么!这是现在,是他周梁成甩了你五年的现在”,正拍着的时候,手轻轻的被蔡逸拉过,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着说“别打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真的没人要喽”橙子也笑着哄闹起来,只有对面的那个人不发一语。
回来的路上,我依旧和蔡逸一辆车。蔡逸和我东拉西扯,我心不在焉的想着今晚的黑色石头。他又戴上了还是一直没有摘?他是什么意思?那么易沁雪呢?我无从得知,我用力的拍着脑袋的时候,才发现一直叨叨念念的蔡逸沉默了,车也到了我公寓的楼下。“那个,谢谢你啊苍蝇。我先上去了”我逃似地打开车门,今晚的蔡逸太不正常,我有点恐惧这样的他。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去开车门的手,强逼着我面对他。“丫头”像是呢喃又像是呐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噔”的一下,像是什么打碎了一样,他到底还是说了,我们认识整整7年,在周梁成离开的5年里他一直扮演着我生命中很重要的角色,甚至在大学的那俩年里他也不曾缺席,他会像父亲一样把发着高烧的我抱进医院,也会像兄长一样陪我在屋顶喝酒陪我一起数落周梁成的不是,更会像恋人一般对我低语倾诉。我不是傻瓜,他为何这样对我我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只是。。。他不是他。
“对不起,苍蝇。”除了这句,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话。他轻轻放开我,“哈”的一声叹出气,“许恋!耍你的啦!!还真当真了你”他哈哈地笑着,只是那笑声怎么也达不到他眼里。我也跟着附和笑着,心里默念:对不起。
回到公寓的时候我急忙打开灯,好让还在楼下停着的苍蝇知道我已经到家。这些年都是这样,他每次都要等我开了灯之后才会离去,有次我回来没有开灯,直接倒在卧室的床上,结果苍蝇匆忙跑上来猛敲门,我被吓醒,开了门他紧紧抓住我的肩,好像我消失了一样。我嘲笑他太夸张的时候心底多少是有点感动的,这样贴心的他和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多少有点格格不入,却温暖到极致。
站在窗口看着苍蝇的车开走之后,电话也响了起来。我看过来电其实,竟然是陌生号码“你好,我是许恋。”“是我。”我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下,“结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典型得周式问答,单刀直入,切进要害。“怎么?这件事有我考虑的余地?”我冷笑着反问“你就这么缺女人?”“许恋,你别太过分!”他严厉的打断了我,我甚至能够想象出他簇起的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碰到周梁成就变得刻薄。我缓了缓气,沉默起来。他也沉默。我总觉得,沉默是最可怕的东西,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思,想要解释却无从下手,我讨厌这种勒得要断气的感觉。
“周梁成,那个。。。那个石头怎么会在你那?”我后悔的想要直接咬舌自尽,尼玛!我怎么就先开口了呢!我怎么就问这个问题了呢!“那本来就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周梁成理所应当的回答,“周梁成,你到底想干嘛!”我恼羞成怒大喊道,“结婚,你知道的。”他一如既往的低沉,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挂了挂了”我无力纠缠,一下就挂了电话。周梁成,没有爱,我们结婚了又怎样?
在床上辗转几次就沉沉的睡去,梦中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吃过后几天,橙子都不断的在我耳边念叨着周梁成,我怕耳朵生茧抱着书去图书馆准备期中考。估计大家都要期中考的缘故,一个位子都没有,我愤愤的在窗外看着在图书馆占座看电影的情侣们,索性抱着书走到小树林里去乘凉。
小树林地处偏僻,在整个教学楼的后面。我走进去,看到林子中的水池,清水从假山上静静的留下,有说不出的凉爽。我果断脱了鞋,坐在水池边,用脚浅戏。偶尔还能看到假山旁边的小鱼被我激起的水波吓得溜走,我嗤嗤的笑着,难得享受这一刻。突然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手扶眼镜细细的打量我。我一看竟然是周梁成,我吓得一脚踏进水池中,白色的裙子尴尬的浮在水面上。我回想刚才自己故作少女装的表情和笑声,就想一头埋进水里。
我低着头,祈祷周梁成不要认出我是谁的空档,他已经向我走来,快离开快离开。。。我心中默念,并且用眼角瞥着他鞋子的动向,直到在我身边停下。我不解的抬起头,刺瞎我狗眼的事发生了,周梁成竟然嘴角边噙着笑向我伸出了手!我愣愣的不知所措,将手背到身后,“还不出来?许恋?”许恋,许恋。。。低低的声音,百转千回的跌宕。我在心中模仿他叫我名字的音调,却怎么也学不出他的韵味,我自恋的觉得,我的名字真好听~然后就向他伸出了手,一步跨出了水池。
回宿舍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我在后面偷偷看着他的背影,高高瘦瘦,背却挺得很直,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都被他穿出不一般的味道,我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不想让他发现我红着的脸,全程都只顾低头走路,连路边跟我打招呼的同学都全然未觉。到了宿舍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不及刹车撞上他胸膛,我脸又红起来,逃似的奔回宿舍,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去下小树林,说不上为什么,带着希望,又会紧张的想要逃掉,在那坐着看看书,或者背背单词,都觉得格外快乐,但是没有在那再见过周梁成。直到一天,期中考试结束后,我习惯地再去小树林逛逛的时候,就看见周梁成坐在水池边低头看着书。白色衬衫,水洗白牛仔裤,很干净很清爽。我紧张的握了握手,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低声说“嗨”。他抬起头,抚了抚眼镜,微笑的看着我说“你好”,有点受宠若惊,以前就听橙子说过周梁成性子冷,很少露出微笑,这却是他第二次对我微笑。“你经常来这吗?”我有点心虚的回答“没啊,偶尔。。。偶尔”“哦~偶尔”他颇有玩味得重复着,“我前俩天在实验室准备一个项目,以后我会每天都来的”估计这是他对我说过最长的话了,我刹得脸红起来,他是发现了什么么?
周梁成果然说到做到,那天以后他真的每天都去小树林,而且次次都比我早。我们交流的不多,只偶尔会共同探讨一下书中的内容,或者问问他英语。周梁成的英语很好,纯正的英伦发音,对一些偏词也比较了解,倒是比我这个英语专业的还专业。他看书认真,我用眼角瞄他时他都在低头看书,阳光正好,显得温柔而安宁,我想,我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