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姨娘听说夫人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夫人的病总共才折腾了两天,这可打乱了朱姨娘原本的计划。
这次徐氏中毒,有罗姨娘的精心谋划,也有朱姨娘的推波助澜,当然少不了蔡姨娘的袖手旁观,所谋不过一个字“利”。古语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比如,罗月娥想要的是管家的权利,既然枕边风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就只好自己筹谋了。
想要知道徐氏吃的是什么药,很简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罗姨娘还是老夫人的亲侄女,收买那么两个人还是能办到的。而且又不是向夫人下药,只是打听打听夫人的饮食,被收买的人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的说出来了。
本来罗月娥只是想看看夫人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可是当得到药方之后,看到有荆芥这味药的时候,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夫人中毒。
下毒她不敢,那就只好让夫人食物中毒,而且这样更能神不知鬼不觉。罗月娥的家境不差,父亲也有秀才的功名,虽然不能再进一步,但罗父倒是爱看书,特别是一些杂书。在父亲的影响下,她也读了不少书,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才女。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和秦世信吟诗作对,花前月下。一些浅显的医理,她也是懂的,当然也就知道荆芥不能与鱼同食。
于是,她故意让自己的心腹丫鬟到花园里去偶遇一个平时比较谈得来的小丫头,聊着聊着就故意把话题引到了吃食上头去了。她们选的地点也比较巧妙,是在花园的一个花圃下,半人高的花苗刚好挡住了两人的身影,也就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时间也计算的刚刚好,算准了夫人身边的丫鬟这时候会从花园经过,然后这么顺嘴一提就说到糖醋鱼上去了。
其实罗月娥也没有把握,但是当打听到夫人中午的膳食里有糖醋鱼这道菜的时候,她觉得连老天爷都是帮自己的。她还特意跑去夫人那里说了那一番话,让夫人起疑。等到验出药完全没有问题的时候,既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还可以给夫人留下“蠢笨,无城府”的印象。看来她深谙一个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确实,当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往往大家都会排除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因为太明显了,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事实恰恰有时就刚好相反,“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也就让罗姨娘钻了空子。
不得不说,前世的徐氏栽在罗月娥的手上还真不冤。罗月娥有勇有谋,不是徐氏这个生活一帆风顺的大小姐可比的。可惜,重活一世的徐氏再也不是那个傻傻地被逼喝下毒药的懦弱夫人了。这些年来,虽然徐氏不能改变秦世信一个又一个的新人纳进门,但是却完完全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两儿一女,牢牢地坐稳了将军夫人的位置,并且除了自己的儿子,府里再也没有庶出的男孩。罗月娥也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儿子被扶为平妻,对秦世信心死之后的不冷不淡反而换来了秦世信一直以来对正室应有的尊重和爱意,而不是像前世那样的相看两厌。
罗月娥一直没有放弃要成为平妻的想法,虽然到现在都还没生下儿子,但她却想要这个管家的权利,当初她就是被将军府的富贵迷花了眼才愿意为妾的。现在身在其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想法呢。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孩子也在和其他姨娘妾室的斗法中流掉了。但她就是越挫越勇的人,时刻保持备战状态。
虽然她小心翼翼地进行自己的计划,但还是在无意中被朱姨娘知晓了。一个为“权”,一个为“利”,两人一拍即合。
朱姨娘的“利”,当然就是自己的女儿了。当得知夫人要为大小姐定亲的对象,居然有克妻的名声之后,她当然不同意了。可是内宅都是夫人说了算,自己是没有资格反对的。知道罗月娥的目的是管家的权利之后,她当然赞成了。朱氏的目的就是趁罗月娥管家的时候为女儿订一门满意的好亲事。关键是夫人还不能死,不然三年守孝之后,子桦就成了老姑娘了。所以又和罗姨娘商量一番之后,定下了这个药食相克的计划。
理想当然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罗姨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会让子衿起了疑心。虽然抓不到她什么把柄,但子衿的懂事让徐氏很欣慰。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以后,并没有像前世那样一句不振、暗自神伤,而是很快收拾好心情,反将了两人一军。
说到满意的亲事,朱姨娘当然觉得凭着大小姐的美貌,就是进宫做贵人都是够格的。但当今圣上的年纪已经可以当子桦的爹了,虽然这在**来说很平常。但关键是现在还没有透露出宫中将要选秀的消息,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了京城的名门贵公子身上。
本来朱姨娘就只是一个妾而已,平时上不得台面,出门应酬不用她,家里宴客,她也露不了几次脸。所以现在要为大小姐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她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架不住子桦的心思大。子桦这几年跟着嫡母还是出门应酬了几回,见了些人,心里当然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要她嫁给一个有克妻名声的人,她是百般不愿。奈何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没有办法。但是,她的心中已经有人了,现在放下,怎会甘心。无论如何都要放手一搏,当务之急当然就是不能与林御史家的公子定亲。于是半真半假的对朱姨娘说了自己不愿嫁的小女儿心态之后,朱姨娘当然要助罗月娥一臂之力,为自己的女儿谋划一番。
这样几方周旋之下,也就有了徐氏的“食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