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次和江月打架之后,丁磊在宿舍的处境也不好过,也算是收到了不少教训。陆少君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却也是以舍长的身份和纵容的姿势旁观着。
萧宇更是时常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搞一些恶作剧捉弄他。
有时候趁他睡着了,从床上爬起来,把吃完的小浣熊干脆面里面的调味包偷偷倒到他的开水瓶里面去,还找了根长棒子搅了搅。第二天一早,睡眼惺忪的他刷牙洗脸都一股子胡椒味才清醒了过来。
要不就是等他睡的很沉时,把牙膏挤到他的脸上,顺便抹匀。等到早上起床的时候,满脸的牙膏都风干了,他裂着一张森白的脸去公共水池边洗漱,甚是恐怖。惹的一群男生一大早的乐不可支。
其他人见状也竞相加入这个恶搞行列,毕竟都是一群无所事事的惨绿少年,好不容易有点趣事可以做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们有时候还趁他睡觉了合伙把宿舍的电灯线寄在他的手指或者脚趾,使得他常常仿若噩梦缠身,半夜惊醒。那个时候,学校宿舍里的灯还是老式的白炽灯,就是最初的那种钨丝电灯泡,用一根长点的线拉着开关的那种。
最恶劣的一次,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水瓶里的开水用完了。你说你用完就用完吧,结果他还恶意地撒了一泡尿灌在里面。丁磊不知道,回来还喝了一杯,结果后来吐得肝肠寸断的。
这倒是真的做的有点过分了点,凡事适可而止嘛。后来他实在是被逼无赖,搬去了别的宿舍,才得半点安生。
在班里他也不能轻松,还是时常遭到他们的恶搞。
有一次,快要上课了,他低着头在课桌里找下一节课要用的书。从外面进来的萧宇看见了,故意在他后面用力一推,结果脑袋一下子就推进课桌肚子里去了。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他一着急,脑壳就卡住了,左拔拔不出来、右拔也拔不出来,急的脸涨的通红,满头大汗。
过了一会儿,进门的“大炮”老师发现了,边笑边疑惑地问:丁磊,你这是在表演杂技么?
全班都哄堂大笑了。
结果最终还是物理老师利用物理原理帮他把头从桌肚子里面拔了出来。
那时江月还以为这是丁磊同学自己无聊透顶,把头伸到桌肚子里面去玩,结果卡住了呢。原来归根结底,有部分原因还是她造成的。
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何丁磊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了。
敢情这是在宿舍受了气不敢反抗,全挑她这软柿子来捏了,把在宿舍所受的冤枉气全撒在她这儿了。不过,他们的这些恶作剧也不完全是因为江月的缘故,大多数男生还是看不惯他的。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那会还真的是小题大做了。不就是收到他一封情书么,她完全没有必要反应那么激烈。或许不撕碎,直接扔还给他,他也不至于那么气愤,急于报复,更也不会途增了后来那么多事。
换个角度讲,如果那是何以安写给江月的情书,或许她不但不会生气,还会暗自欣喜,并且偷偷珍藏起来,心底还会留有丝丝甜蜜吧?
所以,关于情书这样的事,如果换了一个人,就是不一样的反应,不一样的结果。
说到底,那会还是太年轻,十四五岁得年纪,还不太懂得善待别人。
也因为太年轻,不懂得把握分寸,也没被谁伤害过,所以伤害别人会觉得理所当然。
也因为有所顾忌,被告白,不仅不高兴,反而会因为他不是自己心仪的对象而愤怒,所以伤害在所难免。
正因为太年轻,少不更事,察觉不到自己的冷言冷语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甚至会自私地想,谁让你没事来惹我。
在后来的岁月里,江月收到示好的情书再没这么激烈过。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后,才会不断成长。
和丁磊打了无数次架,江月在学校也算是声名远播了。大多数人都知道,二一班的江月打架很厉害,把男生的头都打得进了医院了,彪悍的一米。这年头的女生,猛于虎啊!
这回真的是一战成名了。连宿舍里的大姐姐们都直夸她有本事,都说看不出来那副小小的身板,爆发力却是极强的。
她的姐姐则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她几句,并且叮嘱她:“和这些男生离远一点。”她的姐姐是个很传统的女生,也很在意别人的流言蜚语。
她心里知道,她姐姐那是让她和陆少君他们这几个人远一点,她和丁磊都打架打成那样了,几乎水火不容了,再怎么也不会有任何流言针对他们的。
那会有时候中午她会跑到班里,看陆少君他们把桌子拼在一起打乒乓球。而且有时候他们也会手把手地教她基本的发球,攻球。
甚至有时候她还和班里同学一起打水仗,男男女女打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打水仗的用具就是买的那种软包装的冰水,当时就五毛钱一袋,彼时的解渴圣品。夏天口渴的时候喝上一口,那感觉超爽的,比雪人冰棍花脸解渴多了!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这种冰水好像都没有的卖了,至今怀恋那种味道。
话说在初中那样的阶段,和男生关系很近,通常会有很多流言碎语。
那个时期,对一个普通女生来说,是比较注重名声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彼时学校的风气还是比较传统的。
江月没太把她姐姐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和陆少君他们打成一片。名声这个东西,江月不是不在乎,只是那时候固执地用但丁的那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
骨子里的高傲,让她通常不屑去想别人怎么评论自己。殊不知那道由但丁的话铸成的精神支柱也会有轰然倒塌的一天,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人言可畏”的。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和丁磊的战事告捷,这学期也渐入尾声。
寒气袭人的冬天,期末考试过后,拿了成绩单的第二天就是寒假了。可是看着成绩单上的分数,江月的心情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物理理所当然地挂了科,数学刚越过及格线,思想政治也是马马虎虎比数学好点的成绩。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从来不听讲的语文成绩出奇的好。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大炮”老师一样看待他们的。就比如数学老师,在他们班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说了句“适者生存!”让江月一直记忆犹新,深受启发。
英语得益于老师时常的耳提面命,无数次的亲自辅导,甚至还把江月带到他家去默写单词,以至于考的还是不错的。不过如果当时她不用录音机把英语磁带全都翻译成港台歌曲,而是认认真真地听了那些李雷和韩梅梅的对话,也许她的英语会出类拔萃也不是不可能的。所谓细节改变人生啊。
江月这学期的学习成绩在学校的排名没上也没下,始终还是那种温吞水的成绩,回家肯定是避免不了要有一顿严厉的训斥外加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诫。
然后一个寒假,都会被安排看书学习,看个电视也是心惊胆战地偷偷摸摸地趁家里人不在时去看会,简直没有一点的自由可言。
在家里看书,江月一直都是比较敷衍的学校态度。
她妈妈每天逼着她看书,她的确是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可是思想却一直透过书本在走神,半天不见她翻一页。她妈称之为“思想开小差”。
青少年时期,大多数人都存在一种叛逆心理,好像家里越是打压,越是反弹的厉害。父母让你往南走,你却偏偏向北去。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害了谁?明明那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习,却不知道都浪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