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改革开放的春风终于吹进了这所闭塞的中学。
学校为改善学生的生活环境,上学期开建的浴室,终于在这学期可以隆重开业了。
江月诚惶诚恐地和“玻璃”一起跨进浴室。
战战兢兢地进浴室里探查一番,被好几个人挤着一个蓬头在洗澡的全是光溜溜的身子,以及各式各样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图刺花了眼,羞红了脸。
江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青涩孩子,最终落荒而逃。
后来渐渐地习惯了后,才不至于没那么难为情了,到最后也能在浴室里来回自如地了。所以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流水般的时光波澜不惊地往前奔走,弹指一挥间,这学期已然过去一个多月,人间芳菲四月天。
这个月过的很是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除了仅有的一两次惯例的单元测试,让有些人略微紧张了一下。
所谓单元测试用的试卷,不是从学校订制的那种超大的大试卷里撕下来的,就是什么北京市海淀模拟试题。偶尔也会有老师自己出的题目,手写了,用那种很古老的油墨复印机复印下来,每每会让学生写的满手乌黑。
那种大试卷,江月是有答案的,考到那种理科的,她都是聪明的维持在及格左右。人要有自知之明啊!可是一碰到什么北京市海淀模拟试题就立马现形,常常挂红灯。
大试卷的答案,其他很少有人拿到。江月只留了一份,几个要好的同学各自都有手抄本的答案,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每个单元测试前,江月还都会抄一份给陆少君。
所以所谓单元测试,对他们这个班来说,也仅是做做样子。那得到的分数不过是哄哄老师,哄哄别人,哄哄自己,以表示自己好像学的还挺认真的。
其实,鲜少有几个会认真去完成的。只有李燕宋昱她们还会做做,连刘立云也是不会的就抄抄答案。
考试作弊,对于普通班的学生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也几乎是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必不可少要经历的一个阶段。
这学期,江月依旧很忙,忙班里的事,忙学生会的事,忙着看小说,也忙着继续关注何以安。
她的座位后面换成了女生,这是她这学期开学的时候特意和老杨提的。
远离了丁磊同学后,心情自然而然地舒畅了不少。
换了女生后,她们前排四个女生,就凑足了数,常常在自习课上玩起来“官,打,捉,贼”的游戏。
所谓“官,打,捉,贼”,其实很简单。就是裁四小块方纸,分别写上“官”、“打”、“捉”、“贼”四个字,折叠起来,每个人抽取一张。
规则就是,摸到“捉”的人,先亮出来,在其他三个人中猜哪个是贼。假如捉对了“贼”,就算完成了任务,“官”马上发话,对“贼”进行惩处,执行者是“打”。假如摸到“捉”字的,猜错了那就要被追究责任。于是就在转瞬之间,落到了被惩处的地位。所以说,“捉”是有风险的。但是,也是最刺激的。猜错受罚自认倒霉,猜对了可就神气活现的了。
这是一项考验心理战术的游戏。“官、打、捉、贼”这样的游戏,在这个手机普及的年代,似乎早已经消失了。
现在忆起来,颇有恍如隔世之感。不知道如今还有几人能记得?如今的孩子们恐怕都没有听说过这样有趣的游戏了。
想想那时候这样相似的游戏还有很多,想什么“造句游戏”啦,就是一个负责写名字“某某某”,一个负责写地址“在某某某地方”,还有一个负责写“做某事”。三个人写好了后一起拿出来读,会造成很多相当诡异的句子,总是会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的乐趣。
那个时候,虽然并没有多少先进的电子产品以供消遣,有的最先进的就是那种手掌游戏机,玩俄罗斯方块什么的。
可是大家都很快乐,单纯的快乐着。
对于那时百无聊赖的学生来说,这些小游戏,丰富了他们枯燥的学习生涯,见证了他们这代人的成长,是心里不可磨灭的记忆。
那些过往的小游戏曾经所带来的乐趣也是无以伦比的,也很荣幸,那些年大家在一起玩过。
不得不说,老杨对江月这个班长确实宠爱有加的。江月和他一提换座位的事后,他就上了心,二话不说立马就给调换了座位,这是旁的同学所企及不来的优厚感。
座位换了后,她和丁磊也就自然而然地老死不相往来了,省得每天离得那么近,大家都尴尬。
以后即便是丁磊破坏班级纪律,江月也不和他说话,只是立马公正地在纪律手册上记上一笔。
班里的大多女生依然经久不衰地关注着电视剧,歌词本,以及谈论着男男女女的那些传闻。
陆少君依然不断地有佳人相约,时常流连忘返于温柔乡里。对了,他有个很是骚包的摩托罗拉BP机,时常会听他说:“有事CALL我!”。
可是谁也不会预先知道,需要CALL你的那件事是喜是悲。
在当时来说,中学生当中谁要是有部传呼机,那还是很叫人羡慕的,类似一种身份的象征。
他似乎也很忙,经常会有人呼他。有时候呼机一向,他会连忙跑到校门口的小店里面回电话。很多人都以一种艳羡的目光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现如今,BP机早已经销声匿迹在手机时代里了。
萧宇则时常和三班的那几个不良少年在一起厮混,偶尔还逃过课出去玩。
有时候想想,要是那时候萧宇能有正确的引导,或者不遇上一些社会上的小青年,也或者他的家里管教的稍微严格一点,或许后来的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而江月和何以安的关系呢,仍然处在一种乍暖还寒的阶段。
江月还是一面渴望着他的注意,一面却又害怕着他的注意,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他,希望他能看她一眼,可如果他看她时,她却总是赶在他发现前,匆匆躲避开他的视线。
哎,暗恋真是一种相当要命的情绪啊!
就连宋昱这样温吞的人都能自如地和江月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何以安依然如故,犹如易守难攻的蜀中。古人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是不无道理的!
熟稔的同学见到她,都会开玩笑地和她说“你们家何以安怎么怎么的”,说的江月很是面红耳赤。
说真的,江月并不排斥这样的称呼,相反内心还有点窃喜。是的,“她家的”何以安。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是“我们家的。”仿佛贴上了标签,证明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何以安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的微妙改变表现在,至少在面对一些同学当面开起他和江月的玩笑时,也由最初的排斥反感变得习以为常不予理会,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两人关系进展的一大进步?
就连这样的改变,也让江月有种淡淡的甜蜜感和幸福感。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果没有贪念,就是天堂,如果起了贪念,就是地狱。江月的感觉却是在这一会儿是天堂,一会儿又是地狱的贪念里不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