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家休息后,直到他们中考过后拿毕业证书的时候,才去了一趟学校。回校的那天也就是她们举行毕业典礼的那天。
去了学校后才听周围的众人都在谈论,中考前夕发生的一件谁也无法预料的事,一件瞬间扭转了好几个人的人生的事,一件让人听了后有些唏嘘不已的事。
那一年中考前夕,校园里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教学楼前面花园里的月季花,大朵大朵的凑在一起,因为没有人去欣赏而开的有些颓败,也有些寂寞。
学校里因为中考所带来的紧张气氛,显得有些紊乱,隐隐的感到空气中有一种太过沉重的东西弥漫着,有种令人心里惶惶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学校在初三的最后那段时间,着重管理那个后来又组织上去的会考“尖子班”,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个班,着重国家未来“精英”的教育,一种势要全体都过重点线的势头。而对于会考后留在普通班里的那些普通学生,已经是放任自流任其自生自灭了,反正十之八九都能毕的了业。
殊不知,教育方针上虽然讲究有的放矢,因人施教。可是太过于放矢了,必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萧伯纳曾说,我生下来时很聪明的,教育把我给毁了。这话在特定的时候,很贴切。
那些无人管理的学生们,在学校放松管教的时候,像是得了特赦,更是带着一些有恃无恐的念头,公然逃课,夜不归宿,像是进行着毕业前的狂欢。
不能不说,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偶然,也是必然。
中考前的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色有些沉闷,空气有些燥热,校园里隐隐约约地有些躁动不安。阿甘妈也说过,人生就像一盒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将会是哪种。
听说萧宇那天晚上又一次没回宿舍,流连在校外的录像厅,还和社会上的那些小混混一起看了一些港产的三级片片。
看了那样的片子后,他的心里跟着空气一样,有些燥热,似火烧,又像猫抓心一样难受,有些不能自制。
于是心浮气躁的他动起了歪心思,一时鬼迷心窍,和两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半夜轻车熟路地越过学校那向来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围墙,撬开了一间女生宿舍的门。
后来据说,那一夜他们撬开的那间最边上的宿舍,正是李燕她们所在的宿舍。那天晚上,因为是中考前的一天,有部分同学为了能更好的备战,都回家看书,早已经不在宿舍住了,只有三个女生还留在宿舍。
一时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萧宇,并没有顾忌那几年的同学情分而选择及时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他和几个混混学着电影里的那些不堪的情节,用刀子逼迫她们,并迅速绑了她们的手脚,用衣服塞住她们的嘴,以防她们的叫喊引来别的宿舍的注意。
他们对她们几个女生的的泪流满面,挣扎求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轮流脱了她们的衣服,残忍的掠夺了她们。
那一晚,三个女生无一幸免。
后来传说,第二天,这些人就都被抓获了,很多和他关系好的同学都被派出所喊去提问过审查过。
那一年萧宇最终被判处五年,到少管所劳改了,真正的实现了他曾经的玩笑话说将来吃国家饭的愿望。而他那老实忠厚毫不知情的父母听闻此事后瞬间苍老,一夜急白头。
而李燕她,没有来参加中考,不知所踪。那件事发生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有人说她们家怕被人笑话,举家搬迁了。也有人说李燕受不了这刺激,在家自杀未遂,被抢救过来后,精神错乱了,所以家里人带着她去了南方的大医院看病去了。
一时间对于她的消息,众说纷纭。
其他两个女同学也没有能来参加中考,自此也是没有同学再见过,或者听说过她们的消息。
后来听说宋昱去找过李燕,可是始终没有消息,也一直没找到。
江月的那一年的暑假,就在这么多传说、据说、听说中渡过。
总之后来,认识的不认识的,谁也没有刻意提起过他们。他们成了谈话的禁忌,大家都默契地没有人再去可以提起这件事。
现在想想,萧宇走上了这条路,不得不说有部分那时候学校教育制度的缺失,父母的疏于管教的原因,才导致他误入歧途,一失足成千古恨。
毕竟都是些本性纯良的孩子,在这个定性不足的年纪,缺乏了一些是非观念,也没有人能真正的正确引导他们行为上的偏差,最终导致他们终是因一念之差,走了偏道,害了人,亦害了己!
所谓花开花落,人生无常,让人喟叹。
这一两年来相处,江月自认很是了解萧宇的,他一直大大咧咧的,尽管胸无大志但却心无城府的样子。
江月有时宁愿去相信,当时的萧宇,是受了那些校外的混混的蛊惑和怂恿,才会鬼迷心窍以致造成弥天大祸。
当初相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劫数。
萧宇可能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会踏上这条路,也没有预料过,他会给李燕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从而变成了她的一个劫数。
而何以安,就是江月的劫数。
大家都在劫难逃,有些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没有任何事情会随随便便的发生,这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中考过后没多久,何以安就离开了家,跟着家里的熟人到外面闯荡社会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江月不知道。沈夏呢?自是毫无疑问地,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前程似锦。
这些消息,都是“玻璃”告诉江月的。
不过目前他在哪里也都与她无关了,大概也从来都没有和她相关过。
陆少君没多久也走了,就像之前他说的那样,和他的爸爸一起去了那个可以逐梦的大都市。
他离开这座小镇的时候给过江月一通电话,对她说,“丫头,相信我,我会回来找你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的很是信誓旦旦。
不过后来江月对于他的消息,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也是失了联系。
是谁说,别离,是为了重聚的?那时候她都看不到重逢的这一天。
刘立云和孟炜分别去了不同的高中,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上一次。这会儿由罗密欧与茱莉叶的距离变成了董永和七仙女的距离。
不过也许这样也好,听说距离会产生美。在同一个学校,反而容易起分歧,导致分手,前面李慧和谭风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玻璃”和晓茜都选择去了中专。那时候的中专,还没有正式并轨,还听说是包分配的,所以学校里有不少想早点参加工作的同学选择了中专。
后来江月只见过一次她的同桌晓茜,是在毕业典礼的那天。
那天她心有余悸地对江月说,幸亏那天她回家看书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是的,幸亏那天她回家了,不然她又会多了一个伤心的朋友。
宋昱有点黯然地去了市里的卫校,和她姐成了同一个学校的校友。而他选择去卫校的原由,直到多年后再相遇的时候,江月才恍然大悟。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果然是曲终人散,有些人走茶凉的凄然感觉。
他们的青春,犹如一段故事正在跌宕起伏的高潮处,忽然戛然而止。时间的河流在此刻被硬生生切断,在这一刻定格。
青春散场,昨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