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身体的下坠慢慢的抽了回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奚芮看到了吴夜的脸,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吴夜见她醒来便把手收了回来,扶起奚芮靠在桌子脚架上,奚芮看着面前放着一个很高的香炉鼎,喻凉站在紧闭的门前撑起一个结界,木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得砰砰乱响,白邑由躺在横梁上,跳下来一条腿,四处乱晃着,时冬则盘腿坐在一边,紧闭了眼睛,在疏通体内的灵力。
“我没有死吗?龙叔和麒麟呢?”奚芮微微一动就感觉后脖子要断了一样,酸痛的很,这才发现,烧伤也不见了。
“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其余的不清楚,不过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没有的心跳?”
“没有心跳?”奚芮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对刚才的经历有些迟疑和不解,她有点分不清楚了,吴夜见她又在出神,便不说话了,起身抱手倚在桌台上,抬眼去看白邑由白邑由立马将头转了过去,“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了。”
吴夜没有回话,他本来就没打算问白邑由。
喻凉听到他们说话,便收回了手,结界包裹着整个屋子,坚固无比,喻凉回头就看见奚芮醒了,便高兴地走了过去,蹲在奚芮面前,关心的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奚芮摇摇头,“不碍事,死不了。”
喻凉看着奚芮无所谓的态度,不禁叹了一口气,抓起奚芮的手看他的手心,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要老是为了别人去拼命,不值当。”
奚芮笑道“你从小就跟我说对的事情就要去做,没有什么值不值当。”
喻凉苦涩的笑了笑,转身挨着奚芮做了下去,眼睛盯着大门,许久,才红着眼睛幽幽地说道“外面的人全死了。”
“死了?”
“死了,我醒来的时候出去看了,满大街的死人,我回来要把你们带走,谁知道就感觉有异物靠近,你和时冬都受着伤,我只能和吴夜守在这里。连着祖坟,轮盘,甚至雷家,什么都没有了,我连爷爷他们的安危都不知道,就什么都被毁了。”
吴夜道“至少我们知道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在坟墓里,自己和喻凉的对立就是最好的列子,那个人明显是要挑起事端,他算定了只要已有人抢玉石,四灵就会发出攻击,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自己和喻凉,然后逼着奚芮破阵,阵一破,四灵受创,轮盘自然会跟着消失。吴夜只能想通这点,至于那个玉石是不是轮盘,那红玉棺里的是谁,他们又是怎么上来的,这些吴夜一无所知,现在就连龙叔和麒麟也不见了。
奚芮这时道“我刚刚差点死了。”
喻凉不解的侧头看她,“什么意思?”
“刚才吴夜说我的心跳没有了,你们知道当时我在那里吗?说来好笑,我竟然在自己的家里,我以为那是个梦,就让太阳为我作证,很痛,不是梦,渐渐地,我连你们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所以我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切,我赌那个人的心思,想看看他到底想不想死,所以我又拉开了窗帘,在我以为自己死的那瞬间,我却回来了。”奚芮说得如此的平淡,但谁也听得出来那平淡下潜藏的恐惧和不可置信,奚芮的灵力虽不算很强,可也不弱,就这么的被人任意的控制,很难让人去相信。
吴夜这时却突然缓缓的蹲了下来,有些不确定而惊讶的看着奚芮,“你是说你感觉到了痛?”
“对,实实在在的痛。”
吴夜听后,便一言不发了,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就可以知道吴夜在怀疑一个人,只是不肯定而已。
“这怎么可能啊?据我所知,除了地狱使者之外,没有人可以将人或妖的灵魂带入梦境,可是这也不对,你说可以感觉到痛楚,他们是没有能力可以将梦境转为现实的,更何况你的修为也不在我之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真的回去过,而那些不是梦。”喻凉说完之后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真相来,眼睛都瞪大了,“意思就是,如果你没有那么做,刚才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奚芮的视线落在地下,心变得有些沉重。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下去,恐怕就已经死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龙叔说的没错,那个人让人猜不透,一不小心就会掉进着变态的游戏环节里。
正想着,撞门声突然就消失了,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和救命声,三人立马就站了起来,救命声越喊越大。
“看好时冬。”吴夜交代奚芮便和喻凉快速开门出去了,因为他们听出那声音是王画的。
两人一出来就发现外面的尸体不见了,只留下满天的阴魂和成堆的妖怪,喻凉这才认清这些都是赤牢里的妖怪,有断手断脚的动物,有三头六臂的树妖,更有修炼成妖的人,难怪在赤牢里一个都没见到,原来都被放出来了,这么一说,喻凉自然会想到这里的人是怎么死的了。想着,喻凉胸腔的怒火一下子烧了上来。
此刻,那些妖怪背对着两人,全部都笑着往前走,它们的面前正是吓得拼命往后退的王画,喻凉右手现出飞刀,向着它们就是甩去,最后一个小妖惨叫一声,被飞刀穿透身体,直接插进前面一个怪物的后脑袋,妖怪们听到了惨叫声,一下子就转过身来,王画吓哭得一塌糊涂,这猛然一见喻凉和吴夜,便破涕而笑了。
它们见来人是喻凉,立马就变得愤怒起来,可是却迟疑着不敢向前,原本它们被雷家收伏之后,天天要经历剥皮刮骨的痛苦,这一次居然有人放它们走,肯定是要好好的报复一番,它们的不敢,却是来源于吴夜的出现。
喻凉看着它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脸,眼睛都要冒火了,但是他还是在努力的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冲动只会带来坏结果。“谁把你们放出来的?这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喻凉的这个问题在它们的眼里似乎很白痴,“是我们杀的又怎么?你要是想知道谁把我们放出来的也可以,跪下来朝你爷爷磕一百个响头我就考虑告诉你。”说话的正是那个修炼成妖的半妖,他面部全都被毁了,有些部分甚至露出了阴森森的骨头。喻凉真是想不通,他既然有修炼的本事,放着好好的伏魔者不当偏偏当妖。半妖一说完就放肆的笑了起来,身后的妖怪也全都跟着大笑。
喻凉目光一冷,右手又现出飞刀来,“那就是没得讲了?”说着还望了吴夜一眼,吴夜淡淡的一挑头示意他上。
“好啊!”半妖突然就变得狰狞了起来,目光凶狠的用他手上的铁锁指着喻凉“今天,就把雷家欠我们的全部还回来!”他说完就带头冲了上来,身后的妖怪和阴魂也咆哮着冲了上来,喻凉微眯了眼,缓缓的走了上去。吴夜不紧不慢的退后了几步,腾出了地方给他们打。
王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着身子排掉屁股上的灰尘,一回头猛然吓得尖叫了一声,因为她的面前站着一个树妖,他的头足有半米长,除了脸之外,其余的都是树枝结成的脑袋,和他身上长者无比丑陋的六只手,树妖很是垂涎的舔舔嘴唇,它吃了这么多人肚子还是空的。
“你干什么?”王画伸着手吓得一个劲的后退,“你别过来啊,不然,不然我就叫了!”
“是不是很害怕啊?那就来我的肚子里,这里很安静,一点都不害怕,来吧,来吧!”树妖渴望的说扎就张开它瞬间变大的嘴巴。
“师父!”王画本能的尖叫着抱头,可是很久都没有动静,壮着胆子张开了眼睛去看,却见树妖的嘴巴张着被吴夜一手插住,树妖只能是一个劲的哼哼哼,不听的流出口水来。
吴夜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被关了几百年早就改性了,你似乎忘记了你在我面前做的保证吧?”说完吴夜将手一甩,树妖立马就翻滚着砸在了地上,他爬起来就是朝着吴夜跪了下去,一直磕头求饶吴夜放了他,吓得那样子真比生脱了吞还恐怖些,“我的爷爷啊,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都被关了七百年了.......”
“少废话,我只要知道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树妖想也没想就拼命的摇头哭喊,“我不知道啊,符咒和结界一下子就失去了禁锢,我们就逃出来了。”
“实话?”
“实话!我要是敢骗您,就立马下十九层地狱.......”
“那你去吧。”吴夜没等树妖的话说完,树妖的脑袋就断开生生的飞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身子倒在王画的脚边,王画像是吓傻了似的,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了,吴夜淡淡的扫了一眼王画,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王画的猜忌,所以他才警告王画。
树妖的头一下子就飞到了一个妖怪身上去,那妖怪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一回头就看见树妖的脑袋就在脚下边,两只眼睛瞪得跟死鱼眼一样,喻凉手法干脆的又是杀了几个小妖,见到了树妖的脑袋,又见吴夜走了过来,有几个妖怪已经吓得有些腿软了,丢下武器就没命的跑,只留下那个半妖,喻凉见它们这么怕吴夜,便一脚将半妖踹向吴夜,半妖本就见吴夜走进而害怕分心,这被喻凉一踹,直直的就倒在了吴夜的脚边,半妖吓得不轻,立即就弹起来后退,夹在两人中间,紧张到站不住脚,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吴夜左手突然向旁一张,灵力散去,那些逃走的妖怪全被定在了原地,大伙凭空冒了出来在它们外面围成一个圈,半妖见那火势瞬间加大,心都凉了半截,额头上尽是冷汗,而吴夜只是平静的看着半妖,并不作任何动作,可这确实半妖最害怕的,因为它深深的了解吴夜最可怕的不是手段,而是平静。
喻凉挑眉道“说吧,谁放你们出来的?要不然我给你跪下磕一百个响头?”喻凉说着,作势要跪下去,谁知半妖比他还快些扑通就跪了下去,一阵乱磕头,“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打死我也说不出来啊!”
喻凉上前就是一把揪住半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好似多少无辜的人啊!抓你的是我们,你报复那些无辜的人干什么?他们哪里惹你了!”喻凉说着,越揪越紧,一个手肘就把他打趴在地下,又是一脚将他踹到旁边的假石上,半妖吐出一口血来,滚落在地上。
吴夜收回了手,那些妖怪已经被烧得灰飞烟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半妖看后,抱着肚子艰难的爬了起来。
吴夜道“说吧,我可不想脏了我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啊,也没想过要得罪你,你以前的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要是敢骗你,自然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就像你以前做伏魔,就像你以前收伏的那些一样。”
喻凉注意到半妖明显的在避讳着什么。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不如我替你说。”吴夜说完,右手已微微在动,半妖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左右慌乱的转着,他在犹豫。
“我说!”在紧急时刻,半妖还是禁不住吴夜的恐吓,迟疑再三,决定说出来。
半妖有些恐惧的看着吴夜,张了张嘴群没有说出口来,像是对下面的话极度畏惧,“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我还是可以猜出来他是谁,按理说他早该死了很久了,而且他还是你的.......”半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强烈压迫感袭来,这气氛压得半妖像是要窒息似的。
“他是你的......”半妖的话还是没有说完,他的身体猛地炸开,尸骨无存,吴夜和喻凉甚至来不及出手救他。
喻凉看到这一幕,心也凉了半截,不自觉的紧握了拳头,他知道那个人在,可是他感觉不到那个人在的位置,一点气息也察觉不到。吴夜一言不发的阴着一张脸就走进了屋子,此刻的他,心情也是沉重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