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家
“木木，起床没有，下来吃早餐！”一大早，岳扬就在外面叫，昨晚，我就算是在岳扬家住下了。
“来了！”我有气无力地起身去开门，没有换身睡衣的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身上的套装把我皮肤磨得发痒。
“怎么回事，昨晚做贼去了？”他的面情活像见了鬼。
“怎么？很难看么？”
我忙跑到梳妆镜前，虽然有心里准备，知道自己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但里面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还是成功地让我吓了一跳。
“天哪，我这样怎么见人哪？”我惊天抢地地悲怆起来：“眼袋这么重！还让不让人活了？”
“来，用这个热敷试试。”他从隔壁洗手间给我拧了条热毛巾，动作真快！
“你怎么知道这个有用，你……”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越看越像：“你以前女朋友教你的？”
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没想到他一下子俊脸绯红：“我……我没谈过女朋友！”
不是吧，真没看出来，岳扬还是个纯情男。
“为什么！”说实话，我是不太相信。
“没有就没有，哪有什么为什么。”
“到了25还不恋爱肯定有很多原因的嘛，尤其是像你这么好条件的优质男。”
“男人25等于还在青春期！”
“我接受你的理由，但是不同意你的观点，凭什么男人25不谈恋爱就纯属正常，女孩子要是到了25没谈恋爱就是没人要？”
“道理很简单啊，没听说过吗‘25岁之前的男人是豆腐花，25之后的女人是烂茶渣’，走在街上，你能分清哪个男人28岁，哪个男40岁吗？”
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不错啦，不过这也太贬低我们这些女同胞们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马上就会变成烂茶渣咯？”
“理论上来讲是的！”
“岳扬，你找死！”我把手里的热毛巾扔给他！
“恼羞成怒啊！”
“对！我就是恼羞成怒，我今天就替女同胞们除掉你这个邪魔歪道。”我正气凛然，准备大义灭友。
“女侠惜怒，惜怒，请听在下一言！”
“说吧，临死前有什么遗言？如果只是留个全尸，我成全你！”
“能不能先别死，我爸妈就快起来，你得先收拾收拾你自己。”
“你不早说！”我忙冲到洗手间去洗漱，又跑回来找衣服，整一个手忙脚乱。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急，我爸妈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起来。”
“那你又叫我快点！”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能有个良好的形象嘛。”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行，我在外面等你！”
一分钟后，我打开房门……
“我说你换衣服的速度够快的啊！”
“我脱得更快！”我坐回梳妆桌前上妆。
他双眼放光，我兜头一盆冷水：“不过，印证真伪这活儿不归你！”
呀，耳环掉桌缝里去了，都怪这家伙！
“也不一定，你说这男未婚，女未嫁的……”
“赶紧帮我找找耳环，掉桌缝里去了！”带一个耳环叫我怎么见人？
“啊，不是吧？”他走过来，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死命往黑乎乎的桌缝里瞧：“在哪呢？”
“呀！怎么不见了，该不是掉桌子底下去了吧？”
“你走开，我把桌子挪一下。”
我听话地靠边站定，看他把桌子挪开来，耳环果然在底下静静地躺着，他撅高了屁股弯下腰，伸长了手去捞我的耳环，样子滑稽得很，害得我好想笑。
“给，再别笨手笨脚地给弄掉了。”
“谁笨手笨脚了，这纯属意外好不好！”我边说边扣上耳环：
“怎么样，这耳环跟这衣服配么？”
“挺好！”
“这鞋呢？”
“换那双金色的高跟鞋，效果要好一点！”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换上那双金色高跟鞋。
还真是！
“眼光不错啊！”我站在穿衣镜前，踮起脚尖左瞧瞧，右瞧瞧，还真是搭啊！
“得了，别臭美了，我们下去吧，再晚，就换我爸妈等我们了。”
虽然我上妆时特意用了鲜艳一点的腮红，好让气色看起来不至于太差，不过即使用再多的遮暇膏也遮不住的大眼袋还是招来了一大片关心。
“木木，你昨晚睡不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岳妈妈首先发问。
“是不是陌生地方睡不惯啊！”岳爸爸紧接上来。
“不是的，只是因为我不太习惯穿着套装睡觉，没睡好，所以才会这样。”
“啊，是我疏忽了，我都忘了要给你准备一套睡衣啊，裕袍什么的。穿着套装睡肯定很难受，一晚都没睡吧？”岳妈妈自责地说。
“阿姨，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忘了带。”这也不怪我，我以为都是住酒店的嘛，谁知道住着住着会住到他家里来。
“岳扬，我看你今天陪木木去买一套的好，不然她今晚还是没法睡。”岳爸爸也说。
“好！”
“我看不用了，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凑合一晚就可以。”我忙出声阻止，桌底下一脚踢向岳扬，示意他帮忙。
“啊！”岳扬痛哼一声，岳妈妈紧张地问：“扬扬，怎么了，烫着了？”
哪有那么娇贵？
“没有，没有，妈，要不，我看就让木木凑合一晚算了，就为一晚上去买套睡衣多麻烦！”
“那不行，女孩子睡不好觉对身体影响有多大你知道不，就算只是半晚也不能马虎，扬扬，老实说，你是不是嫌麻烦呀，你要是嫌麻烦，那妈陪木木去！”
“不，不麻烦，我陪她去就好！”
“那吃完早餐就去啊！”
唉，失败！
“你不会真要陪我去逛女性睡衣区吧？”
“不就是睡衣嘛，又不是内衣！”
“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些词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回避！”
什么话，感情现在他还吃定我了，谁怕谁啊！真是！
“随便你，要跟就跟，不过等会要是出糗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双肩一耸，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
“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睡衣？”
刚一走进睡衣专区，立刻有热情的导购小姐满面笑容地迎上来。
“是想要睡裙还是两件式睡衣？想要什么质地的，棉布，丝绸，真丝？”
见我不说话，马上又一一介绍，务必想要挑起我的选购欲。
“我想要丝绸质地，在哪？”
“丝绸的？小姐，这边请！”一见客人有回应，导购的表情就变得喜出望外。
“想要睡裙还是两件式的？”
“两件式！”
“那您看一下这个款怎么样，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穿起来舒服，又好看！”
我拿起来往身上比了比，转头问岳扬：“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
我把睡衣还给导购，继续往前逛，导购换了一个款追上来：“那小姐，请先生帮你看一下，这个款怎么样？”
我只好接过，往身上一搭：“怎么样？”
“这个比刚才那个好很多，不过感觉就……”他凑近我的耳边，低低的奸笑：“胸口低了点！”
“去死！”我把睡衣往他身上丢，转身走了。
“这个呢？”我拿起一套自己觉得还可以的问。
“好是好，少了味道？”
“那这套？！”
“这套还不如刚刚那套呢？”
……
……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丢掉手上的睡衣决定走人，这个样子挑下去，挑到天黑我也别想挑到合适的。
“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
“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那你给我挑。”
“那你比比这个！”他径直拿起一套递给我，又凑近来笑：“一进来，我就感觉它适合你！”
“是吗？”我拿起睡衣找镜子。
“这边请，这里有全身镜！”这导购也太会见机行事了。
的确，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套睡衣简直就是替我量身定做的，柔软顺滑的丝绸质地一点也不剌皮肤，鹅黄的颜色衬得我的肌肤更加白皙，胸口处略带一点皱褶的独特设计，让事件睡衣保守得来又不失韵味。
“先生的眼光真好，这个款今天才刚到的，还不到三小时呢？平时都是VIP会员才有资格购买的，今天还在等通知，说不定明天就全部迁到VIP区了。”
一见我有点意思，导购小姐口沫横飞的推销立马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
不过，作为一位明智的消费者，我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上勾的，我的耳朵自动帮我选择了长篇大论里的精华，‘VIP’？那不就是贵料！
忙翻起价格牌，我差点晕倒：￥1168！
有没有搞错，一套睡衣要一千多？那不是说，我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套睡衣而已？我把睡衣放回导购的手里，不顾她一脸错愕，抬脚就走，岳扬追上来。
“干嘛，不喜欢啊？”
“就是太喜欢了，才郁闷，这也忒贵了，一套睡衣一千多，比抢银行还夸张！”我压低声音愤愤回答。
“喜欢就买呗，穿得舒服就行！一千多也不是很贵，你到酒楼随随便吃顿饭也差不多这个价。”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年薪百万当然没问题，我可是连你十分之一都不到，我哪能跟你比呢？”
“那要不……我送你！”他迟疑地说。
“你说的啊！”我一改刚才的愤然，雀跃着回头找着那导购，不由分说，指着她手里还没来得及挂回去的睡衣，牛气哄哄地说：“包起来！”
本来导购小姐已经以为推销无望了，一听我这话，马上笑逐眼开地开单去了，这可是一千多块的睡衣啊，不知道她拿多少提成。
“先生对太太真好！不仅陪着逛街，还帮忙挑！”见生意已成，导购小姐狠着劲地对着金主拍马屁，才一会儿功夫我就变太太了。
“谁是他太太，他想得倒美！”我猛翻白眼。
岳扬像要故意让她们误解似的，一把搂紧我：“老婆大人生气了，后果好严重！”
几个导购小姑娘偷偷地捂着嘴笑，一副了然的表情：“先生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岳扬递上信用卡。
“请在这签字！”
岳扬刷刷几下，笔走龙蛇，岳扬两个大字赫然单上，还真有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
“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导购双手递上信用卡和包装好的睡衣。
“走吧”他搂着我头也不回离开了，留下一片艳羡的目光和啧啧赞叹声，这种情况下，连我自己都要觉得，我和岳扬就是幸福的一对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有的话赶紧说，我带你去转一转。”
“没有了，昨晚没睡好，我现在只想补眠。”我套用了他妈妈的话：“女孩子睡不好觉对身体影响有多大你知道不？”
“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回房去了，有事过去找我。”
“好！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觉得我这个助理一看就知道是挂名的，这一路，行程，酒店，机票他比我都清楚！
“中午的，刚好到家吃晚饭，满意了吧，大小姐。”
“太满意了！”
“你敢说不满意？”
“我怎么不敢，我都还没说呢，你竟然敢假公济私，安排两天私人时间。”
“李木木小姐，你好像忘了谁才是话事人，你现在是站在谁的地盘上？”
“对不起？”我举手投降，等回到我的地盘上，你看我怎么讨回来！
“这才乖嘛！”他伸手状似很温柔摸了摸我的脑瓜子，我一阵寒颤，妈呀，什么是温柔一刀我可算是领教了。
“呼，终于回家了！”我把包包随手一扔，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告别了热情无比的岳家父母，我和岳扬终于在太阳快下山时踏进了家门。想起中午在机场那一幕，真令人抹汗啊，岳父母们一再诚心挽留，巴不得我们就此长住在深圳不走了，直到岳扬应允他们下个月一定找机会再回去，才得已脱身，看来独生子女也不好当啊！
“瞧你那样儿，我这几天是饿着你了，还是苦着你了？”岳扬！递了杯水给我，一脸的不认同。
“都没有！不过就是感觉家里好！”还是妈妈做的菜比较下饭：“爸，妈，我回来了，你们的公主李木木回来了！”我对着主卧室扯喉似的大声嚷嚷。
喜得我猪爸猪妈兔子一样从里屋里蹦出来，我妈更绝，张口就来了句：“呀，回来啦，木木呀，快让妈看看，瘦了没有？”
“妈，你犯得着这样矫情么？”我鄙视地瞥了她一眼。
“这……”猪妈自己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又不肯在我面前认栽，梗着脖子说：“电视不都这样演么，这叫亲情，亲情懂不？你这孩子也太让妈寒心了！”
“这就寒心啦，哪天我要是扔下你们跑了，你们不得要死要活？”
“李木木，有本事，你给我就说一句，晚饭就取消你的参与资格。”
“呀！妈妈呀，几天没见，你怎么都瘦了呀，都怪我，没能好好的孝敬你，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每天嘘寒问暖，三餐床前侍奉！”拍马屁谁不会，不过是本小姐不屑用。
“切！”猪妈回给我一个劲爆单音符鼻哼。
“叔叔，阿姨，我回来了！”高手啊，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表现自己。
“回来好！木木这两天没给你家添麻烦吧？”猪爸说。
“怎么会，我爸妈很喜欢木木！还希望她长住呢。”
慢着，爸妈怎么会知道我在岳扬家住过？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去过他家？”最好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岳扬每天都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哪里像你，出差五天就失踪五天！”妈妈食指一伸戳着我的脑门说。
“哪有？”话虽然这样说，我还是低下了我高傲的小小头颅。原来如此，说来惭愧呀，这五天我还真是没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难为岳扬他还记得报平安这回事。
这几天，电话倒通过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辰琳和孟然打来的，特别是孟然，每天一电，我有时烦了，就敷衍他两句直接挂线，才发觉我和他之间的相处好不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存了目的缘故，心里总觉得应该要对他好，要对他百依百顺，却又觉得委屈，好像是在逼自己干不愿干的事情。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点乱，我甩了甩头，决定暂时不想他，对老妈说：“我要睡会儿，等会叫我晚饭，我要吃糖醋鱼，肚子闷得很，弄点东西给我开开胃！”
“我是你保姆？回来就指使我给你下厨？”
“哪里的话，你当心疼你女儿今天没什么胃口，辛苦辛苦，改天我给你补回来。我睡了！”不给老妈再说话的机会，我提了行李，以最快的速度窜进我的闺房，关上了房门。
老妈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李木木，你这个不孝女！”
我倒翻了个白眼，将自己整个摔在床上，叹了一口没来由的气，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拔号。
“喂，孟然，我是木木！”
“对，我到了！”
“没事！”
“今晚就不用了，我想要休息一下，明天吧！”
“那没事我挂了！”
“拜拜！”
我和孟然的通话就这样，客气得不太像情侣，其实他人挺浪漫，不过就是我懒得回应，譬如他说，‘我想你了！’，我就不回地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回答‘我也想你了！’或是‘有多想？’，我就直接一句，‘知道了！’，要不就是‘嗯’算是回应。
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变心了，可变的对象是谁，又不知道，只是再和孟然相处就不可避免地觉得有点勉强。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我甩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李木木，你就知足吧，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有米又靓仔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么，孟然就是最好的人选，难得他也爱着你，就安心处着吧，别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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