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吹过,卷起枯黄的槐树叶漫天飘飞,昏黄的街灯散发着柔弱的光亮。街道两旁,商店,餐馆林立,不时传出老板招呼客人的吆喝声,不少穿着背心短裤的老大爷拿着个扇子在阴凉的老槐树下乘凉,三五成群聚在小木桌上打纸牌,下象棋,好不热闹。
韩旭拉着沫沫的小手,走在乌鸦巷的街道上。一个带着七八岁的大胖小子的妇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个冰激凌,津津有味的吃着,路都不看,把全部精力放在消灭冰激凌的艰苦卓绝的大业之上。
韩旭对沫沫说:“沫沫,哥哥帮你去买个冰激凌。”
沫沫认真的摇了摇头,脑后勺的两个小辫子一摇一摇的,很是可爱,笑道:“不要,沫沫不吃零食的。我们回家,沫沫要吃哥哥做的饭。”
望着这个懂事乖巧的小女孩,韩旭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好,咱们回家吃饭……来,哥哥背你。”
“嗯。”沫沫开心的笑道。
韩旭蹲下身子,弯下腰,沫沫趴在他的背上,纤细的双手环绕在他的脖梗上,轻轻抿着小巧的嘴巴,大大的眼睛在黑夜中一眨一眨,脸颊紧紧的贴着哥哥不算宽阔,却已经足够坚强的肩膀上。这个肩膀就是帮她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抓紧了吗?我要跑了哦。”韩旭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启动,脚下生风,背着沫沫,背着这个已经一生都无法割弃的小女孩在乌鸦巷的大街小巷上欢快的跑着,跑着。
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小女孩,穿越了一个又一个温柔袭人的街灯,拐过了一个又一个宛若人生苛途的转角,冲破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尽头的黑夜。
“哥哥,你慢点呢。”
黑夜之中,响起女孩宛若天籁的欢快的笑声。
紧接着,便是韩旭酣畅的大笑。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我的恩宠!
……
回到家,老大娘已经做好饭在等韩旭和沫沫了。韩旭不敢把沫沫在外面打工的事情告诉奶奶。沫沫手指上的伤,也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沫沫这丫头倒是紧张兮兮,担心奶奶生气,坐在椅子上,端着饭碗,低着头扒饭吃。
老大娘发现了沫沫手指上的伤,好不心疼,这个自知寒暖,懂事乖巧的小姑娘来家这么久,心善的老大娘已经把她当做自己亲生的乖孙女来看待了。
吃完饭后,老大娘打了盆清水,帮沫沫洗了下伤口,洒了些云南白药,还责骂了韩旭几句,大抵是骂他没看好妹妹。
韩旭自然不敢反驳,也不会反驳,老老实实的认了错,顺带把自己今天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的事情也说了,将两千块钱全部交给奶奶,说是那家招聘自己的大公司看重自己的实力,担心自己跳槽。
老大娘的脸由阴转晴,笑得嘴都合不拢,当然,少不了提醒韩旭别把学业荒废了。
韩旭全部应声答应,心里却有些叹息,重生以来第一次吹牛皮,原因仅仅是让家人安心罢了。
吃完饭,韩旭和奶奶,沫沫说了一会话,之后奶奶和沫沫回房间睡觉去了,韩旭看了会书,心里想着明天是周末,周末晚上夏桔梗要去学校上晚自修,而且还喊了他去。
想到这里,韩旭没由的笑出声来,心中充满期待,一把将书扔了,关灯睡觉……
……
第二天,奶奶依旧早早出去工作了,韩旭和沫沫在家。吃完自己做的早餐,韩旭自己看了会书,然后教沫沫做作业。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下午五点,韩旭草草吃完晚饭,让沫沫告诉奶奶,晚上自己去学校晚自修,迟一点才回家,不要担心,然后匆忙的出了家门。
韩旭搭上九路公交,一路驶过宁海的大街小巷,在一中站下车,走在摊贩云集的小吃街上。嘈杂的小吃街上大多是读寄宿的学生,从家里回学校的寄宿生们刚刚发了工资,口袋里多多少少揣着一些生活费,比较阔绰大方的学生三五成群聚在小吃摊子旁,吃着烧烤,买各式各样的零食。一周的生活费给他们一天消灭干净,接下来的四天日子过上解放前的贫民生活,借贷为生。
穿过小吃街,韩旭走进一中校园,径直来到高一九班,里面传出同学们说话嬉笑声,韩旭伸出手推开教室大门。
吱呀一声响起,班上十多个在聊天的寄宿生都不由自主的抬头望过去,看见是班上的韩旭,表情略显讶异,心里暗想通学生周末来学校干嘛?瞥了眼窗户下埋头认真看书的夏桔梗,再想到学校里关于他们俩之间的传闻,顿时恍然大悟,果然是无风不起浪,看来传闻是真的。脑子里浮想联翩,窸窸窣窣,跟旁边的同桌轻声的八卦起来。
夏桔梗望了眼走过来的韩旭,脸红了红,低着头不去看韩旭。班上同学在窃窃私语什么,她这么聪明的女孩略微一想就明白。只是,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她也不能控制,她能做的就是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帮助一个学习成绩差的学生这很正常,不要去在意那些中伤人的流言蜚语。
韩旭望着夏桔梗略显局促的模样,径直走过去,越过夏桔梗的课桌,回到自己桌位上。夏桔梗没有听到韩旭跟自己打招呼,心中紧绷的弦突然一下子断裂了,轻松下来的同时,也略微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因为晚自修大多通学生都不会来上课,班上空出很多座位,上晚自修的学生可以随便找自己喜欢的位置坐。班上的同学分的很散,各自为营。要么在认真学习,要么在说话聊天、吃零食,或者是在看动漫书和坑爹的网络小说。
每个人都在做不大相同的事情,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会偶尔用不经意的眼神去观察韩旭和夏桔梗两人的一举一动。
拿了一本数学教材,韩旭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自然,根本无视班上同学们紧紧跟随着他的目光,径直走到前面李雨菲的桌位上,很淡定的坐下,脸上带着淡笑,对转过头来的夏桔梗轻轻的道:“嘿。”
这一声轻轻地“嘿”,似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布领土的归属,主权的完整。就像今年,香港必将回归祖国的怀抱。任何人,都不能对他神圣不可侵犯,纯洁不可亵渎的女神
夏桔梗心里很紧张,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红着脸,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嘿!”
……